傭人過來請人，一擡頭便看到了從二樓走上來的少女，頓時瞪大了眼睛。
一身及至腳踝的紅色長裙，完美地诠釋了少女完美的曲線，海藻般散落的黑色長發，帶着微微的潮濕，随意地别在耳後，露出潔白的脖頸。
一身紅裙襯得膚白如雪，說是千嬌百媚不爲過，但比起那樣單純的魅惑來，少女不馴的眼神裏，透出的冷漠，便将這份妖豔帶上了幾分寒霜般的冷意，動人心魄間又讓人不敢亵渎一分。
傭人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麽，呆呆地望着緩緩下樓的少女，忘了合上嘴巴。
這張臉......
不隻傭人驚住了，連拿着報紙的顧令昭，也一瞬間有些不淡定了起來，他許久沒見過小顧兮了，這個他很少投注目光的小女兒，并沒有得到他多少關心。
南笙要将這個孩子當成那個小丫頭，來撫慰他心頭的傷口，他默許了......但事實上，在那之後，他無比後悔。
因爲這個孩子也叫顧兮，卻又處處不及那個孩子，這讓他無比郁悶，也無比失落。
他曾經引以爲傲的孩子，終究是無法被替代的，也再也回不來了。
抱着對那個孩子的愧疚，對小顧兮的失望，種種複雜的情緒，讓他也不知該怎麽面對這個孩子。
可是此刻相見，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和記憶中完全不一樣了。
她身上的光芒，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無比耀眼起來。
“像......”
顧令昭輕聲低喃，一瞬間苦澀無比，這個孩子，比起南笙，竟然更像納蘭笙......真是造化弄人。
可待他再細細看去，那雙不馴的眼眸，又似一泓清水，隻餘顧盼生輝的潋滟之色。
之前的冷豔和寒意，似乎隻是他的錯覺。
顧令昭想說些什麽，一身紅裙的少女，将目光淡淡地掃過他，然後卻是視若無睹般地走向了餐廳的方向。
将手裏的報紙往桌上一放，顧令昭皺着眉頭，心裏也有些煩悶起來。
哐當——
清脆的激蕩聲，碎裂的瓷片四濺，滑落在地的肘子肉，帶出一道油光。
一地狼藉。
顧兮剛走進餐廳的腳步一頓，對上女人瞪大的眼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南笙的手抖得厲害，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後，她顧不得地上精心烹饪的肘子肉，飛快地沖進了廚房，心中慌亂不已。
她大概是瘋了......怎麽會在自己女兒身上，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
顧令昭聽到餐廳裏的動靜，起身走了過去，看到站在門口的紅裙少女，懶洋洋地靠着餐廳的門邊，似乎看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唇角微微翹起，透着些許狡黠。
“咳——”
顧令昭假意咳了一聲，少女果然轉頭看了過來，他剛想開口問身體感覺怎麽樣，對方輕嗤一聲，收回了視線。
連餘光也不給他，顧兮徑直走了進去，坐在了餐桌旁。
後進來的顧令昭看着傭人匆匆收拾着地上的油污，沒有出口詢問。
想到方才她對自己無禮的行爲，他雖然有心想要責問教育幾句，但想到這個性子怪氣的小女兒，跟她親生母親的關系也并不融洽，一時心裏奇異地平衡了不少，居然沒那麽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