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南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在s國的時候，跟顧令昭破罐子破摔般的争吵，是爲母則強。
但真正到了自己女兒面前，她卻無法表達些什麽，長久的陪伴缺失，已經讓她記憶裏的孩子有些模糊了，眼前的少女，那般肖似自己的臉龐，卻透出幾分讓她陌生的感覺。
南笙有些惶恐，更多的是自責，她這個當母親的該有多不稱職，才會見到自己的女兒，也能生出陌生和隔閡感。
“你做錯了什麽，需要我原諒？”
再一次重複的問題，讓房間裏的溫度驟然變冷。
南笙心頭難受，下意識道：“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可顧兮已經死了，你說除非她肯原諒我，你才會原諒我.....媽媽也沒想到，她真的會死，我隻是想讓輿論阻止她回到顧家。”
“這麽久了，我也做了很多努力，我用她的名義建了很多希望小學，我還用她的名義資助了很多孩子，孤兒院......小兮，媽媽這輩子都不求你原諒，隻希望你好好的。”
“我原諒你了。”門邊的少女，神色無波，語氣也平淡至極。
“媽媽說這些，也不是爲了讓你心軟，也不是在爲自己的錯找借口，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所以我用了錯誤的方式想保護你，是我沒有顧及你的心情，對不起。”
一句一句，南笙越說越覺得難過，眼淚也忍不住簌簌直落，她這些年努力想要變得強大點，但本質上依舊是個柔弱的女人。
南笙的出身決定了她的心胸和眼界，狹隘過，嫉妒過，也狠心過，但如果可以，那些她從來都不願意，追根究底，她隻是愛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安全感。
“我隻是想上來看看你，下次我一定不偷偷進你房間。”
等這句說完，南笙稍稍清醒了些，剛才哭得太投入了，小兮說了什麽來着？
“你剛剛說了什麽，我，我沒聽清。”南笙有些局促不安。
“你餓不餓，我，我今天親手下廚給你做肘子肉好不好？”
見少女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南笙不想這種冷淡持續尴尬，有些讨好地開口。
顧兮皺了皺眉，想說點什麽，又住了嘴。
南笙卻誤以爲是她對自己出現在房間心生厭煩，慌忙起身，就要出去。
剛到門口，卻被人攔住。
“我不愛吃辣的。”
南笙一愣，随即眼眶一紅，有些期期艾艾地說了句：“好，不放辣。”
然後有些激動地下了樓。
顧兮看着女人的背影，再次皺了眉，然後冷嗤了一聲，啪地關上了門。
“不過是個悲哀的可憐人而已......”
房内，顧兮背靠門，心裏覺得有些了無趣味。
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女兒，卻要對她這個真正恨的人，噓寒問暖，小心翼翼。
誰說不是命運弄人，報應加身？
顧兮搖搖頭，不再想這些，将手裏捏着的東西，放在桌上。
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翻開，裏面是掏空的一條縫隙裏，放着一支注射器。
桌上，小拇指大小的玻璃瓶裏，透明的液體，泛着微波。
利落地将液體吸進注射器，輕輕推了一點距離，尖銳的針頭噴出一絲液體。
顧兮面無表情地用另一隻手，夾起棉球在自己脖子上的動脈處消毒，然後擡起注射器，紮在消毒過的地方，将藥水輕輕推了進去。
做完這些後，顧兮将東西都毀屍滅迹，然後慢悠悠走上床，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