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爲了你日漸惡化的身體四處找尋救治方法，是不是覺得我還有些用處而沾沾自喜？”
“我原本以爲你走投無路，所以背着爺爺收留了你，後來爺爺知道了也并沒怪罪，我還以爲是因爲你當年殺了謝翊的母親有功，現在看來，呵呵。”
謝泓回頭，笑意越發嘲諷，神情也越發涼薄，他自诩心計非凡，這些年扮豬吃老虎，讓謝朝以爲自己一切都在掌控中。
如今才知道，他錯了，謝朝确實将一切都掌控在了手裏。
這些死掉的下屬，也算是發揮了最後的餘熱，他熟悉于雅茹的身手和殺招，自然也能分辨出，這些死掉的人，死在同樣的殺招之下。
甚至，連被炸死的那一批，都是死在他交給她的電子炸彈上，那還是暗室研究出的新品。
監控的錄像出了問題，但斷斷續續的畫面中，還是能看到于雅茹殺人的樣子，瘋狂，暴躁，像是失去了理智。
“你配合暗室的人，提煉你臉上那些古怪的物質去研究，我沒有阻止，是指望他們能研究出點什麽，幫你徹底擺脫痛苦。”
“倒是從來沒想過，厚德堂的人早就提前了一步，還弄出了好東西，而你，卻一直在跟我演苦肉計。”
“怎麽，現在那些東西有了副作用，你瞞不住了，所以幹脆殺了他們一了百了？”
“這麽多明顯的漏洞，你爲什麽覺得就一定是我？”
女人幹瘦的身體有些顫抖，不是被揭穿而害怕，而是因爲憤怒。
謝泓沒有被問倒，而是一字一句地回：“因爲，你，有恃無恐。”
他說得沒錯，在知曉于雅茹竟是厚德堂的人時，便明白，死幾個下屬，對于她這個身份，無傷大雅。
他恨的，隻是于雅茹的欺騙，而他竟然沒有早些察覺。
“你閉嘴——！”
幽暗的眼眸，泛起猩紅，女人肉糜般的側臉像是被火燒過一樣通紅，吼出這一句後，便捂着頭，痛苦地跪倒在地。
謝泓眼睛一眯，直覺此刻的于雅茹有些不對勁，這副樣子和監控錄像中她瘋狂殺人時的狀态有些相似。
半跪在地的女人，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麽，身體裏像是有千萬計的蠕蟲在四處遊走鑽爬，時痛時癢，血脈流動都似乎變得格外迅速。
她猶記得眼前的人是誰，不願自己露出更加不堪的樣子，努力壓制，才能保留一絲清醒。
在謝泓越來越警惕的目光中，她僵硬地扭動着脖子擡起頭，地獄修羅般的臉，透着森森鬼氣，可怖至極。
“你......不是想要，擺脫謝朝麽。”
這是第一次，從女人的口中，聽到她直呼老家主的名字。
“唯有毀了厚德堂，還有謝翊......謝朝失去依仗，你便能自由！”
粗噶的聲音，掙紮着從喉嚨裏喊出的話，讓謝泓愣在原地，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笑得更加不屑。
“你的苦肉計，還真是一出接着一出，如此忍辱負重是爲了我，那我還真是要感謝你的厚愛了。”
女人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謝泓邪氣的眉眼，透出些許複雜的情緒，于雅茹的話，确實戳中了他心裏的某些想法，蟄伏了數年的想法。
但是，于雅茹的算計裏，有小翊，這一點，他無法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