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噶的聲音,透着質問,于雅茹肉糜般的側臉,因爲憤怒,而變得像是火燒過一般的紅。
一旁被救了一次的黑影,摸不透眼下到底啥情況,隻能默默往玻璃門邊走。
槍口也跟着黑影挪。
但這會兒卻沒有誰放冷槍了,因爲厚德堂的人在此,地位自然也是高過于小姐的,他們不敢随意妄動。
黑影一溜進玻璃門,就沖向了虛弱無力的傅雲橋。
“還能走麽,你這麽大個我背着也沉啊!”
熟悉的語調,讓傅雲橋睜了睜眼睛,黑影已經一把扛起他,有些緊張。
“他們好像起内讧了,我想辦法帶你走。”
黑影又道,傅江流心裏郁悶得要死,爲啥來救自己的都是女人,這要是受了傷,他還不得愧疚死。
“小璐,你還是自己趕快跑吧。”
黑影聽了,直跺腳:“帶着你跑,跟我自己跑都沒差!”
傅江流知道她的本事,但想到外面還有一個,便憂心忡忡起來:“那你還是别帶我跑了,帶外頭那個跑吧。”
黑影不解,看了外頭半天還沒打起來的兩人,小聲問:“怎麽,你在内部找了個相好?”
傅江流就差翻白眼了,但是太虛弱,不允許他做更多的表情。
“她,是我們的人。”
不敢說得太透,傅江流隻能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玻璃門外。
“德九大人今天的舉動很反常,莫不是這裏頭早已換了個芯子?”
粗噶的聲音,像是在沙地滑行的蛇,讓人泛起生理性的不适。
一句換了芯子,原本向下的槍口,又齊齊對向了顧兮。
顧兮擡了擡手,在四周防備警惕的目光中,抽出了金屬絲。
“我是德七,你認錯人了。”
于雅茹幽深的眼珠一動,身上的殺氣減少了幾分,她并不是認錯,而是故意試探。
擡手一揮,衆人手中的槍口,又再次指向了地面。
“德七大人,爲什麽要放走他。”
“我倒是想問問你,爲什麽要讓我去天星酒店,殺那個女孩。”
顧兮這句話,也是冒了風險的,德九死了,死在寒江和她的手裏,所以,有了更厲害的德七,以路勉爲由,再次試圖殺她。
德七也死了,隻不過,是代替杜月琦死的,所以,于雅茹應該還沒有确定德七的生死。
厚德堂就是這點好,不會弄什麽芯片來定位更不會用來檢測生命體征。
這也是爲什麽顧兮會一直說他們老頑固派的原因,但這些,眼下都成了顧兮可以利用的地方。
“你給了我們錯誤的消息,緻使我被重傷,休養了多日,而你口中的德九,屍骨無存。”
于雅茹的情緒不外露,但這會兒被冷聲質問,也有了一絲慌亂。
擡手讓守衛退下,直到走廊隻剩她倆,于雅茹這才眉眼陰郁地看向顧兮。
“怎麽,德七大人,是想殺我爲同伴報仇?”
這話問得很諷刺,厚德堂的人從來隻有競争,沒有同伴一說。
“還是,德七大人技不如人,心生惱怒了?”
于雅茹的本意是想激起德七的仇恨值,最好再去找小顧兮下手,但偏偏這句話聽在顧兮耳朵裏,像在誇她似的,絲毫沒有效果。
“人我要帶走,親自護送回京。”
于雅茹立刻反駁:“不行,你不能帶他回京!”
如果讓老家主知道,這對她的處境太過不利,還會連累謝泓。
“就算要護送回京,我也可以,德七大人想要搶功勞也要問問我願不願意。”
于雅茹的氣勢一變,已經沒有了方才對德七虛與委蛇的尊敬,而是語帶威脅。
顧兮不急着跟她辯解,她這會兒能心平氣和地跟這女人說話,都是将自己框在了德七這個角色裏。
不然,顧兮真恨不得,分分鍾捏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