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找過了,園區封鎖了也沒搜尋到人!”
焦急的通訊報告中,守衛的領隊沒有察覺畫廊的門輕微的振動後,又歸于平靜。
原木色的房門之後,是一間布置的格外溫馨的畫室。
一半是繪畫的工具架,和各類顔料畫布羅列整齊的玻璃櫃。
一半是用于休息的沙發,還有暖色調的壁爐。
此刻沙發上正一坐一躺着兩個人,男人身形修長,頭擱在少女的膝上,睡得深沉而安穩。
少女低頭,神情專注,又溫柔至極。
她看着男人的眉眼,仿佛要把丢失的這麽多年,都要找回來。
分離時,他還是小小少年。
再見,他卻比她如今這副身體還要大了四歲,鬥轉星移,這世間的奇遇,能讓她找回失去的人,該是多大的幸運。
畫室外,匆忙的腳步聲來來往往。
畫室裏,安靜溫馨得猶如另一方空間。
顧兮知道自己想帶走阿澤并不容易,她選擇留下來,并非退卻,而是想要問問他的意願。
如果他願意跟她走,那麽她就一定會想盡辦法帶走他。
懷裏,顧澤的眼睫輕眨,有些茫然地睜開眼,連望向顧兮的第一眼,都透着遲鈍和陌生。
“醒了?”
少女的聲音很低,顧澤扭了扭頭,沒有急着起來,而是有了情緒一樣,氣鼓鼓地看着顧兮。
“你是誰?”
一句你是誰,讓顧兮原本的冷靜和滿懷的喜悅,又陡然涼了下去。
“我,是姐姐......呀。”
最後的尾音都變了調,顧兮緊張地盯着懷裏的人,四目相對,猶如對峙一般。
顧澤不高興地推開她,坐起身來,很快地縮到沙發的一角,神色防備,猶如一隻小獸。
“騙人,我姐姐......我姐姐在一個瓶子裏!”
詞不達意,可顧兮還是明白了,那些人應該帶他去了自己的墓園,而顧澤并不明白死亡的真正含義,隻以爲她藏在了那個骨灰瓶裏。
“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
天真的眉眼裏透出一絲孩童的靈動,他輕輕捂嘴,作出喇叭狀的手勢,得意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顧兮:
“我把姐姐帶回來,藏在了畫裏。”
畫?
大概是顧兮身上對顧澤的善意太過強烈,他轉眼便忘了眼前的人騙自己是姐姐的事情,重新變得高興起來,興沖沖地拉着顧兮去看姐姐。
哦,不對,是畫。
顧兮不想看畫,她隻想多看顧澤幾眼,因爲她知道眼下的情況,怕是帶不走阿澤了。
他又不認得她了。
“壞蛋拿走了我的畫,我又重新畫了一遍!”
顧兮不知道他口中的壞蛋是誰,但是當她看到顧澤說的那幅藏着姐姐的畫時,心頭震動不已。
她有些明白,爲什麽那些人會給他冠上天才畫家的名義。
因爲,他真的是天才。
《少女的夢》,第一幅作于三個月前。
也是顧兮死訊傳開的時候。
這幅讓顧澤一舉成名的畫作,拍賣高達千萬的作品,也是他藏着自己姐姐的畫。
‘壞蛋’拿走了,但他又重新畫了一遍。
顧兮看着顧澤低頭,小心的如同獻寶一樣地展開,又鋪平在畫闆上,夾好。
這一系列的動作,他做起來和成人無異,熟練,自如。
“這才是我姐姐!”
顧兮伸手,隔着一段距離緩緩描摹,眼眶微紅,喉間哽咽。
她嗯了一聲,像是在肯定和回應男人:“對,這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