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麗的紅,如鮮血一般淋漓的顔色,在畫布上潑灑開來。
腳下似生了根,有些邁不開,也忘了自己此刻應該快速離去,而不是在此處駐足。
顧兮盯着畫布看了許久,其實她不太懂畫這麽高雅的藝術,但是這片紅色異樣的吸引她。
紅色,是她最愛的顔色,耀眼,醒目,熱烈得純粹……又有種決然的淩厲。
等她回神的時候,畫闆前的椅子上已經空了。
此刻,蹲在地上像一個孩童般的少年,正用一絲不苟的排序方式,将畫具收回放好。
是,姑且稱他爲少年吧,瞧不出真實的年紀,因爲周身的氣質太過純粹青澀了。
在他準備收起畫闆的時候,顧兮聽到前院門被打開的滴滴一聲,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急切,想要看看少年的臉。
但是,從前院回來的人,似乎比她還要急切,一路穿行,奔向後院。
再看到少年已經畫完了畫,且毫發無損的時候,來人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穿着的長襖,呼吸有些亂。
少年恍若不覺,站直身子的時候,和來的人一米八幾的身高不相上下,可他的眉眼間,卻有種孩童般的天真無惑。
“畫完啦,那我們回去?”
來人開口,聲音低沉但很好聽,對待少年說話的語氣,也十分溫和耐心。
少年并沒有給他多少回應,仿佛是沉浸在自己的個人世界裏,來人也不氣惱,就站在一旁,耐心地等他收好。
顧兮貼着牆,心跳得說不出的快,才将将分出一點視線,重新去看樹下的人。
“誰——!”
底下穿着一身長襖,帶着**帽的男人,猛地回頭,一聲厲喝。
顧兮沒有動,但是冥冥之中,像是有所感應,她急切地想看清那個少年的模樣,此刻他終于擡頭望了過來。
但也是在這個瞬間,别墅的四周院牆,突然跳進了大批人,嚴陣以待,對着别墅二樓舉起了手裏的武器。
砰——砰砰——!!
接連的幾發子彈,射擊在别墅的白瓷牆面上,飛濺的瓷片和火光,幹擾了顧兮的視線。
沒有看清少年的長相,顧兮說不出的氣惱,但是突然湧出的大批守衛,讓她心中驚疑,一時有些懷疑的自己的判斷。
這是哪方的勢力,而且如此警覺,似乎根本不管來人是什麽目的,直接就開了槍。
這可是京都,不是偏遠小寨,這麽大的動靜,他們一點兒也不怵?
連連後退,躲過射擊,顧兮有好幾個瞬間的念頭,都想拔起腰間的手槍。
但最終她放棄了,那個少年就在院中,她不願去賭他是不是自己一直在找尋的人,但是哪怕隻是一丢丢的微小可能,她也不願沖着院子裏開槍。
因爲......可能會吓着他呀。
院中的人,多次射擊無果後,都紛紛看向穿着長襖的男人,而男人正在小聲安撫有些不耐和驚懼的少年。
“回去......你們壞!”
少年的口齒并不太清晰,可是你們壞這幾個字,卻吐字異常明白,也讓穿着長襖的男人,神情複雜起來。
見衆人依舊不動,少年便猛地拿起手邊的椅子,情緒突然失控,沖向最近一個開槍的守衛。
守衛怕傷着少年,沒敢躲避,硬生生抗下了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