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謝翊問得很平靜,近乎無情。
侯英卻依舊是高高興興地回複:“好像跟謝家大少爺有關......她那天似乎想告訴謝泓一些話,來不及說完就被暗室的人抹了脖子。”
“不過,我覺得她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故意在謝泓面前說那些話,故意死在他面前的。”
“她說了什麽?”
謝翊有些許意外,謝泓的生母原本就是暗室的人,他當年年幼不知,曾以爲她真的是父親在外頭認識的女人。
可是後來有能力查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女人跟父親居然毫無交集,從細枝末節間,也不難察覺,那個女人對父親,也并無真實的感情。
可是,謝泓,卻真的是父親的孩子。
這一點,一直是謝翊心裏無法忽視和面對的現實。
“我當時離得遠,畢竟暗室那堆人雖然渣,但還是有些本事的,我不敢靠太近......”
“隻是隐約聽到那女人聲嘶力竭地喊,什麽謝家的傀儡,還有她不過是個工具?”
“反正情緒挺激動,動靜也不小......謝泓當時還問了她,謝大少爺的事情。”
侯英說到這裏,機靈的眉眼帶了一絲尴尬,神情古怪地看了謝翊一眼,聲音都低了一些:
“我不清楚謝泓具體問的啥,但當時我在樹上,就聽到那女人陡然跟瘋了似的笑起來,說了一句:我跟謝家大少爺連睡都沒睡過,哈哈哈”
三個哈哈哈模仿完,侯英默默地低了頭。
謝翊沒說什麽,黑老三倒是立刻接了話:“這娘們估計是真瘋了,沒睡過,那謝泓是咋來的?這不逗麽。”
诙諧的語調,再接觸到謝翊面無表情的視線時,黑老三撅起嘴,默默轉頭,對着侯英吧唧一口:“嘿嘿,瞧我這是胡說八道啥呢。”
侯英捂臉,一臉嫌棄:“你别跟喬裏整的一德行,我還是個孩子。”
19歲,确實不算大,還在長個子的年紀。
提到了喬裏,黑老三是個八卦又話唠的人,忍不住就問起來。
“他去幫我查一些事情了,你們還記得,我們回謝家的那年,見到的那個女孩嗎?”
黑老三顯然忘記了,一臉茫然,侯英卻是立刻道:“記得,長得特清秀,說話也細聲細氣的,第一次見面還給了我糖吃。”
“後來夫人失蹤當日,她也沒了蹤影,暗室那邊傳言,說是她護着夫人逃走了。”
說到這裏,侯英的臉上微微露出點惋惜:“挺好的一個姐姐,據說是死在了外頭。”
謝翊握了握拳頭,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雖然那個女孩兒是謝朝從暗室調出來,負責他日常和安全的。
但也許是年紀小,隻比他大一點,七八歲的年紀,還沒被暗室調教得冷血無情,模樣乖巧,也很安靜。
母親雖然知曉她的來曆,卻還是把她當成半個女兒一樣,養在跟前。
隻是後來他和母親離開謝家,卻沒有帶上她,據說當時因此受到了嚴懲,差點丢了命。
時隔幾年後,謝家的人找到他和母親時,再度重回謝家,那個女孩兒卻決口不提被嚴懲的事情,依舊一絲不苟地照顧他。
一起長大的情誼,總是難能可貴的。
知曉她可能殒命的時候,謝翊心裏是有些愧疚的,如果真的是因爲保護他母親死去,那麽這份内疚,還要多一層恩義。
就像是無數個,因爲自己,或者因爲謝家的某些原因,而失去生命的人一樣,他都會在心裏感到愧疚。
所以總想着,要給那些人一點兒遲來的補償。
“她是暗室出來的孩子,必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這些年,我一直在讓各處的人查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生父母,或是血緣親人。”
“一個月前,有位程家的少爺,偶然得了一點消息,所以我讓喬裏去确認了。”
黑老三點點頭,他知道謝哥這人看着冷冰冰的,其實心底賊好,不然他們四個也不會對他這麽死心塌地的。
來了謝家,多少金錢美色的誘惑,也沒能影響他黑老三一顆熾熱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