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心裏一驚，下意識定住了身形，還沒回頭，神情卻都格外的緊張。
少女清亮的聲音再度響起，有些漫不經心：“你的卸妝水不要了？”
歐陽夏松了口氣，想說不要了，被杜明佳一扯，忙道：
“我們趕着去其他劇組上戲，下次這個組拍的時候，你記得帶給我就行了。”
話落，三個人溜得飛快，顧兮唇角噙着一抹笑，默默搖了搖頭。
放下歐陽夏給的卸妝水，顧兮拿起了面前劇組的卸妝水，擰開，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
“怎麽了？”
熊舟舟對她的舉動有些不解，張小花卻是下意識轉頭，看向已經快跑沒影兒的三個人。
重新擰好瓶蓋，顧兮擡手扔給張小花，又沖熊舟舟道：
“我看這瓶卸妝水還挺滿的，最近沒時間去逛街，我買回去先用用救急。”
張小花往包裏一塞，很懂事地開始掏錢，掏到一半，又沖熊舟舟擠眉弄眼：
“能便宜點不，咱倆這交情.....是不？”
熊舟舟小聲地笑起來，哎呀了一聲：“不收錢送你了，批發的，便宜的很，不過确實不怎麽好，你們之後一定要換好點的哈。”
已經跑出攝影棚的三人，互相對望了一會兒，冷風一吹都齊齊打了個寒噤。
“這個叫顧兮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杜明佳皺着眉頭，她都說得那麽明顯了，居然還是接了歐陽夏的卸妝水，難道就真不怕麽？
歐陽夏輕哼了一聲，氣悶至極：“你出的什麽馊主意，真肉疼，那瓶卸妝水我都沒用幾次，一千多塊錢呢！”
“我比較擔心哪個倒黴鬼，會用到劇組那瓶卸妝水......你說如果出了事兒會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李萌摸了摸胳膊，覺得今天幹這事兒有點沖動了，女演員的臉那是多麽重要的東西。
歐陽夏扭頭，也有些擔心：“明佳，你弄進去的到底是什麽東西，誰給你的？”
李萌也連忙看過來：“對呀，你今天包沒帶，東西都放我包裏，你從哪裏變出來的那小瓶東西呀？”
杜明佳面色一僵，有些支支吾吾：“你們....問這麽多幹嘛，反正就是讓她的臉過敏幾天，又不會真的怎樣。”
歐陽夏看了一眼攝影棚的方向，小聲嘀咕：“隻是過敏而已麽？”
撇開了兩人，杜明佳跑進衛生間，神色緊張地偷摸打了個電話。
一接通就着急道：“姐，你現在在哪裏，那瓶東西我放進去了，但是她沒上當，你還有嗎？”
那頭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你是不是傻，你把一整瓶都倒進去了，你知不知道那東西多難弄到？”
杜明佳有些不以爲然：“有這麽誇張？我不是怕沒效果麽，那東西誰給你的啊？”
那頭靜了靜，顯然不想多說了，杜明佳便聰明地轉了個話題：
“姐，你來橫山拍戲，我能去你組裏客串什麽角色不，《霍家軍》這個女二的角色我鐵定上不了。”
“還有，她不是你公司的麽，你也不提前告訴我一下，害我白準備了那麽久。”
電話那頭的女聲有些敷衍：“這幾天不方便，我也才進組，過兩天再說。”
杜明佳皺眉，提高了音量：“杜月琦，你可是我親姐姐，别這麽現實，我沒辦好你說的事情，你也不能過河拆橋這麽快吧！”
那頭冷哼了一聲：“你這何止是沒辦好，簡直是愚蠢，你最好想辦法把那瓶卸妝水拿回來！”
杜明佳憤憤地應了一聲，挂斷了電話：她傻啊，東西是交給歐陽夏放的，現在跑回去拿，那才是惹禍上身。
等顧兮還完戲服從攝影棚出來，一上車，張小花就拍了拍腰包，神情有些氣憤。
“兮哥，那幾個小姑娘心思也太壞了吧，第一次見面就想整你！”
“還有啊，既然有問題，剛才出來爲啥不扔掉算了，帶回去也沒啥用啊？”
顧兮往後座椅背上一靠，一上午的折騰，加上卸了妝，這會兒臉色似乎不太好。
她輕輕閉上眼，聲音有些低沉：“這瓶東西帶回去，留着以後有機會，還給它真正的主人。”
還給熊舟舟？還是還給那三個壞心眼的小姑娘？
張小花扭頭，看着裹在羽絨服裏的顧兮，此刻正緩緩睜開眼，臉上情緒不明。
她心裏一跳，隻覺得身旁唇角微抿的少女，像極了方才拍殺手的那組定妝照時的樣子，有些莫名的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