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泓語帶感慨,卻也帶了抹嘲弄,秦風卻是立刻明白這話中的意有所指,想到謝翊的心病來曆,一時有些無言。
“到了這輩,我本以爲出了無欲無求的異類,真正的片葉不沾身。”
“弄了半天,卻原來我這個傻弟弟,啧,是個苦命人。”
謝泓說罷,笑容有些冷地看向秦風:“秦醫生,你說呢?”
秦風皺眉,就聽見對方繼續道:“他這次犯病,怕還是因爲一個女人吧。”
“隻可惜啊,已經死了。”
這話裏的遺憾沒有半點的真情實意,反倒透着些莫名的快意,謝泓搭在腿上的手打着節拍,又笑道:
“他越在意誰,那人就死得越快.....啧啧,已經死了兩個,你說還會有第三個人嗎?”
聽着莫名的殘忍,讓秦風忍不住起身,眉眼肅然:
“問診時間結束了,謝泓先生病得不輕,我怕是治不了,還請另請高明吧!”
沙發上的男人笑意未減,起身也不生氣:“秦醫生還真幽默,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家吃藥了。”
人一走,秦風握着拳頭,唾道:“呸,不要臉!”
會所包廂裏,程宇拿出一個不起眼的行李包,往謝翊面前一推:
“謝少,東西都在這兒了。”
謝翊沒動,看了程宇一眼:“信和u盤給我,剩下的東西拿去銷毀,避開謝家的人。”
程宇一聽,拍拍胸口:“這您放心,謝少信任我,我自然也會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
說完,掏出了裝着信和u盤的文件袋,重新遞了過來。
“我不敢瞞您,信我沒拆,但是u盤裏的東西……”
程宇頓了頓,神情不太自在:“我底下的人發現時,出于好奇想看看是什麽,但是這個u盤有些古怪,設置了幾道特殊加密,我們怕有什麽問題,去找了專業的人,都沒破解開。”
怕有問題隻是個托詞,謝家少爺避開謝家,讓他去拿下那套老房子,本身就是個問題。
謝翊接過,沒有怪他的小動作,指間摩挲着文件袋,眉眼清冷:
“七月,房子裏有人生活過的痕迹,你去查查,是什麽人。”
程宇一愣,下意識道:“房子挺老舊,我們也是十月份才輾轉到手,以前的房主回來過?”
謝翊眸光深邃,笃定地搖頭:“不是房主。”
他就是真正的房主,那裏是他離開謝家的那段少年時期,和母親藏身的地方。
隻是後來,那裏被謝家像丢棄垃圾一樣,低價扔了出去,這才輾轉到了旁人手裏。
他後來一直沒有收回的原因,也無非是這個旁人,恰巧叫顧兮。
但她并沒有久住,隻待過短暫的一段時間,他想着也許有天她還會去那裏,便一直沒有收回。
顧兮沒再去過,卻有另外的人出現過……對那個地方頗爲熟悉,并去過不隻一次。
一棟人去樓空的老宅子,有什麽吸引力他不知道,可是程宇帶來的東西,卻是不屬于那裏的。
“去查清楚。”
程宇哦了一聲,很想問房主究竟是誰:“好,那我讓底下的兄弟去查查,盡快回複您。”
謝翊微微點頭,程宇又小聲輕咳,有幾分感激:
“對了,北山那塊荒地的開發權,程家拿到了,我家老頭子總算能睡個安心覺了。”
“對謝少來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兒,但真的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謝翊嗯了一聲,并不在意:“不必道謝,這是程家憑自己本事所得,與我無關。”
程宇立刻會意:“是是,我明白,程家一定會繼續努力,絕不辜負謝少您的期望。”
程家在京都雖然不夠看,但三教九流路子廣,而且程宇這人沒有富家子弟的壞脾性,很會來事兒。
自從搭上了謝翊,他們程家撈了不少實打實的好處,不怪他老頭子說這京都上層圈子裏的世家,随便漏個指縫,也能讓他們兜個盆滿缽滿。
“包裏的東西銷毀前,查查來路,有結果再告訴我。”
交待完這些,謝翊也不再逗留,拿着文件袋,腳步沉沉的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的孫淼畢恭畢敬地送别,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走遠,他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程宇随後也走了出來,提着行李包,看到孫淼的表情,好笑地問:“看什麽,迷上了?”
孫淼一身肌肉,臉上不慣做兇狠表情的時候,就顯得有些憨:
“宇哥,我隻是不明白,像謝少這樣氣度不凡的名門之子,爲什麽要去當一個戲子?”
話一落,就被程宇提包暴揍:“閉嘴,你懂個屁,那叫表演藝術!”
孫淼哦了一聲,心裏還是覺得這樣抛頭露面的藝術,一點兒也配不上這謝大少的身份。
程宇也順着長廊看去,喃喃道:“說實話,我也不理解,那可是京都謝家,頂級世家,居然會允許自家子弟紮進娛樂圈?”
不過好在圈中無人知他真實身份,至于平頭百姓的,怕是都不知道京都謝家意味着什麽。
程宇又想起旁的:“我怎麽覺得,謝少對那個叫顧兮的戲子......?”
孫淼扭頭:“不是表演藝術麽?”
程宇搖頭,一臉你不懂的表情:“這位尤物啊,那應該算是人……咳……體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