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蘭此刻大概是真的動了怒氣，那股白蓮花般的柔弱感都淡了幾分，定定地看着顧兮，神情裏是不加掩飾的鄙夷。
宋伊雪在衛生間裏舉着手機，捂嘴：哎呀，賀明蘭可真敢說！
她們覺得顧兮髒，那也隻是心裏想想，特别有人強勢給顧兮洗白，加上公司高層告誡之後，在外面那都是盡可能說顧兮的好話，哪敢說得這麽赤裸裸？
忍不住笑意深深，宋伊雪看着手機裏的錄音文件，按下了保存。
送上門的料，不要白不要，憑啥每次在公司遇到，都得我先給你打招呼！
賀明蘭的這句話，戳得人心口疼，也讓顧兮有些手癢。
她歪了歪頭，神情很冷，卻是笑嘻嘻地道：“說我可以，但說我偶像壞話，可是會被打的哦！”
賀明蘭下意識摸了摸右臉，之前那股火辣辣的疼痛，似乎又變得明顯起來，這次沒有外人，她也不用再忍，怒道：
“偶像？呵，一個豔星，你想跟她學什麽，怎麽勾引男人？”
顧兮的笑意頓住，擡手毫不客氣地捏住賀明蘭的臉，帶了一絲狠意，俯身，聲音極輕地在女人耳邊開口：
“賀明蘭，不要惹怒我，不然我會讓你知道，我到底學了些什麽手段。“
少女呵氣如蘭，眉眼間有種不符她年齡的豔情透滲，眸光卻是冰寒一片：
“聽說，你喜歡謝翊？你信不信，有朝一日，我會讓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也成爲我的裙下之臣？”
賀明蘭竟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猛地推開顧兮，神色憤憤：
“你果然跟她一樣不要臉，癡人說夢，你有本事夠得上他麽？”
衛生間裏，宋伊雪臉貼着門，秀氣的眉皺起，心裏跟貓抓似的，剛剛那個女人說啥了，賀明蘭這麽激動？
休息室的門被人不合時宜地敲響了，張小花異常感人的大嗓門在外面喊：
“兮哥，你們聊好了嗎，再晚就搭不到738了！”
賀明蘭神情越發鄙夷，同時也覺得自己太過小心了，對一個小小新人，她居然屈尊降貴地浪費了這麽多的心神，還如此失态。
理好披肩，賀明蘭狠狠地怒瞪了顧兮一眼，然後重新帶上了柔和清雅的微笑，先一步推門走了出去。
公交車上，顧兮很沉默，紗巾裹得隻剩一雙眼睛在外頭，像個蜷縮的刺猬。
張小花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顧兮，莫名覺得這樣的兮哥看着讓人心疼，把外套給人披上後，她有些狗腿地道：
“兮哥，剛剛拿到了兩張簽名，回家就挂閑魚上去賣了！”
顧兮嗯了一聲，沒有靈魂地誇獎：“真棒。”
小助理又努力憋出一句話：“房東打電話問房租什麽時候交，不然給斷水斷電，咱怎麽辦？”
顧兮幽幽地轉頭，神色無波地看向張小花:“别怕，下周兮哥帶你去住别墅。”
小助理眼睛一瞪，有點激動：“兮哥，難道你終于想開了，準備找個靠譜的金主？”
依舊無靈魂：“嗯，可以考慮。”
張小花暗戳戳出謀劃策：“兮哥，這事兒咱得從長計議，不能找太醜的，找個有錢還長得帥的，指不定以後轉正了就一輩子都不愁了！”
顧兮呵呵冷笑：“長得帥還有錢的，你家男神就不錯，要不我去自薦枕席試試？”
張小花一聽苦喪着臉：“如果兮哥你真能撈上我男神，爲了生活，我也會忍痛割愛的。”
顧兮輕嗤，心情好了幾分，見人笑了，張小花立刻順着竿子往上爬，安慰地拍拍顧兮的手。
顧兮：“嗯？”
張小花以爲顧兮的低氣壓，是因爲試鏡不成功：“兮哥這不怪你，有那兩個公司的人在，咱沒戲也是正常的。”
“誰說沒戲，我很機智地試了女三。”
顧兮眨眼，開玩笑，她再美也沒那兩公司來的後台硬，秦鶴啥尿性她又不是不知道，投資搞沒搞定還沒準兒呢。
“女三？兮哥你自己打臉哦，不是說隻試鏡女一女二麽？”
張小花有點意外，顧兮聽了默默翻了個白眼，咳了一聲看向窗外：
“怎麽可能，我這麽低調謙遜的人，一定不會說這麽狂妄自大的話。”
張小花：突然不知道說什麽，還是聊金主的話題有意思？
顧兮望着車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愉悅地結束話題：“哎呀，天氣真好，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往昔的陰雲，就留在往昔吧。
下次要是再有人像今天這樣戳她心窩子，呸，上去就是一耳刮子，還講什麽雞兒的江湖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