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就這麽一點大,林初九的動作屋内傷兵都看到了。傷兵們見林初九這般幹脆利落,高懸的心終于落下了。
九公子的動作這麽快,他們今天應該可以等到大夫了,不用拖着受傷的腿再等一天了。
他們這些當兵的雖然不是大夫,可他們經常受傷,他們很清楚像他們這樣的傷,要是及時清理上藥,養幾天就沒有問題,可要拖上三五天,那好人也能拖死。
天冷還好,要是七伏天,他們這傷拖上一兩天,就有可能會死人。可是,每次打完仗後,傷兵營就人滿爲患,大夫再多也忙不過來,隻能先醫治重傷者,再慢慢醫輕傷。
很多時候,受輕傷的士兵還會因爲沒有得到及時醫治,而變成重傷,甚至因此而死,可是……
沒辦法,沒人有辦法!
軍中傷者多而大夫少,在戰場上受了傷,他們會自發的讓傷重者先醫治。重傷者要不及時醫治,下一刻就會死,他們這些輕傷的人總能熬一兩天。
等待的過程總是難熬的,每一個受傷的士兵都希望下一秒就有大夫給他們醫治,可每每都是失望,很多時候他們隻能自己用藥草草敷了一下,可就是藥草時常也會不夠。
林初九剛來傷兵營時,大家還不覺得有什麽,隻當來了一個醫術還不錯的大夫,他們當中有不少人的腿和胳膊可以保住了。
可當他們看到林初九的速度後,就知他們錯了!
新來的九大夫不僅醫術好,速度還快,而這對傷兵營的傷者們來說,速度快比什麽都強。
他們不需要醫術高超的神醫,他們隻需要會處理外傷且速度快的大夫。傷勢不等人,隻有大夫速度快,他們才有可能有命等到大夫醫治。
而林初九也沒有讓他們失望,從早到晚,除了中午花了一刻鍾的時間吃飯外,林初九一直在傷兵營給傷者包紮,而一天的時間,她足足給一百二十六位傷者包紮完。
“九公子這速度,神了!”看着縫和好的傷口,有不少傷兵都震驚了。
因吳大夫那批徒弟的原因,許多傷兵都知傷口縫合一事,隻是那些人的速度,完全沒有辦法和林初九比。
“難怪能指教吳大夫,九公子絕對是神醫,比朱禦醫還神的神醫。”對許多傷兵來說,朱禦醫就是最厲害的大夫,再重的傷到了朱禦醫手裏,都有好轉的可能,隻是……
朱禦醫年紀大了,而且他一向隻收治重傷患者,或者受傷的将領,普通士兵根本無緣見識朱禦醫的醫術。
子夜時分,林初九将這病房内,最後一位傷者的傷口縫合好,掙紮着站了起來。
将近十個時辰的高強度工作,林初九心神俱疲,半蹲的腿因血液循環不良,已經麻木了,而雙手也因高強度的工作,酸痛的擡不起來。
“走吧。”林初九強撐着站起來,親兵很想上前去扶,可想到林初九的身份,又默默的退下。
這是王妃,是女子,他們就是再想扶,也不能碰!
林初九也沒有想過讓人攙扶,雖然累狠了,可從傷兵營走出去的力氣還是有的。
外面已是繁星點點,林初九擡頭看着無垠的天空,露出一抹虛弱的笑,擡腿欲往自己的營帳走去,卻見四個金吾衛帶着簡易的木轎過來,“九公子,王爺命我等前來接您。”
金吾衛對林初九十分客氣,因爲林初九今天醫治的傷者全是金吾衛。林初九今天,可以說是救了不少金吾衛,而明天還會繼續。
“哦。”林初九雖然還能走,可卻是靠意志在強撐,現在有人擡了轎子過來,她要是不坐那就傻了。
累狠了的人都知道,一旦坐下後就不會想起來,還有可能會瞬間睡着。林初九現在就是這樣,雖然木轎很不舒服,可林初九一坐上去就歪着腦袋睡着了7;150838099433546,甚至不知金吾衛把她擡到了蕭天耀的營帳。
金吾衛擡着林初九來到蕭天耀的營帳,連人帶轎放在營帳的外間,沒有驚動林初九,也沒有向蕭天耀報告,悄聲退了出去。
蕭天耀一出來,就看到坐在木轎睡着了的林初九,一時間哭笑不得。“是說你信任本王呢?還是說你蠢呢?這樣都能睡着,就不怕被人賣了嗎?”
蕭天耀捏了捏林初九的鼻子,見林初九皺眉,張嘴呼吸,不由得笑了出來,“防禦能力這麽差,本王怎麽放心你一個人?”
蕭天耀搖了搖頭,将林初九抱了起來,走進内間。
内間的屏風後,是一桶還在冒着白煙的熱水。那是蕭天耀特意讓人爲林初九準備的,本想讓林初九回來好好清洗一下,可看林初九現在的樣子,怕是沒法自己清洗了。
蕭天耀不是一個能忍受髒污的人,林初九身上一股怪味,要是平常他都不會讓林初九進來,可現在?
他隻能認命的給林初九清醒了。
将林初九小心地放在椅子,蕭天耀仔細觀察後,找到了衣服的扣子,把林初九的外衣和中衣全脫了,至于裏衣?
蕭天耀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沒有脫下來。
“算了,忍一晚上就好。”蕭天耀轉身走到屏風後,将毛巾打濕,耐心而細緻的爲林初九擦拭。
臉上,身上,手上……每一處都不放過。
很快蕭天耀就爲林初九清理完畢,然後退下她的長褲。
蕭天耀知道林初九腿上傷的不輕,可當他看到林初九雙腿上,那一層又一層的繃帶時,還是忍不住爲之心疼。
“這麽蠢的姑娘,你怎麽就是林家人。林家人不是一向精明狡詐,将男人和女人都玩弄于股掌間的嗎?”
蕭天耀輕歎了口氣,再次走到屏風後,去擰毛巾給林初九擦拭。而蕭天耀不知,在他轉身的刹那,熟睡的林初九緩緩睜開眼……
睫毛輕顫,眼神迷茫,明顯還是迷迷糊糊、沒有清醒,可就算是沒有完全清配,她也聽到了蕭天耀的話。
林家人?
她那個宰相父親,不是寒門學子,往上數十代家裏全是貧民嗎?怎麽有資格稱什麽林家?這種家族的出來的人,又有什麽能耐玩弄别人?
想不明白!
林初九搖了搖腦袋,打了一個哈欠,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