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沅拿自己小金庫帶俞北哲測骨齡,順帶測了下自己的, 萬萬沒想到,上一世她覺得過高的一米七八還不是她的極限,她居然有潛力長到一米八一。
天啊,這太可怕了!
一直嫌棄自己太高,希望能少長幾公分的的顧南沅,瞬間覺得生無可戀。
和顧南沅的生無可戀相比, 俞北哲對醫生預測他未來能超兩米的身高,則感覺到神奇。
“沅沅啊,你說我真的能長這麽高麽?這也太誇張了吧?”俞北哲真的從沒有想過, 他的極限身高可以達到兩米+, 他覺得他長到一米九就算頂點了。
“那個老專家不是說了嘛, 排除影響生長發育的負面因素,這評估非常準确。”顧南沅帶着俞北哲往回走,一路瘋狂的想着未來如何促進俞北哲身高長到最大值,她則需要控制下身高,不能繼續再長下去了。
“妹, 你也别太在意你的身高, 女生一米八也不算高的。”
俞北哲恍惚完自己的身高後, 帶了幾分小心的安慰顧南沅, 他到現在還以爲, 顧南沅會帶他來測骨齡, 是她自己想測身高,他測是順帶的。
會有這樣的誤會,也是在他們家裏,隻有進入青春期的顧南沅最在意她比同齡女生包括一部分同齡男生都高太多的身高。
曾經有段時間,顧南沅作爲班級最高人,還爲此自卑過。
“也就是我們市女生長得普遍嬌小,你們班那些同學少見多怪才會笑話你,爸媽不是說外地,特别北方,都是你這樣高個子的女生。”
俞北哲笨拙的學父母安慰顧南沅,但一點也沒有安慰到顧南沅,反而刺激顧南沅想起初中中二期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
敏感的察覺到顧南沅心情變的更差,俞北哲有些手足無措的摸了摸後腦勺,想開口問南沅班裏是不是還有人當面笑話她,打擊她身高,卻怕他嘴笨又說錯話,無意傷害到她。
“好了,你快去買飯吧,剛剛不是一直喊餓。”顧南沅很快收斂起情緒,指揮俞北哲去醫院外買午餐。
“買飯?對,你受傷還沒吃飯呢。”俞北哲受南沅提醒,火急火燎跑走了。
顧南沅看着他的高大的背影,想象他在球場恣意的笑臉,肅着的臉,瞬間笑了起來。
上一世,因爲沒有過高的認知,才會使他晚了一步,錯失了籃球夢想,但是現在她可以想辦法來把他一點點推上這條路。
顧南沅拿着俞北哲的骨齡分析報告,還有些能改變哥哥未來的小興奮,隻是興奮完,她看着自己的骨齡檢查報告,想到她上一世的音樂夢想。
跟俞北哲早期缺少“伯樂”不同,顧南沅從小表現的很愛唱歌,音域和樂感上還有極廣的潛能,所以她有對外積極表現過,長大想當原創歌手的夢想。
但跟她的音樂天賦相比,她比同齡孩子表現的突出的學習能力,更受老師和家長們追捧,她是她們口中“會讀書的好苗子”,“未來會有大出息的人”。
所以就算她愛自彈自唱,也唱的很好聽,但是身邊的所有人都覺得,這隻是相對于她會讀書而來的小愛好,小優點,不能當作人生目标和職業,不然就是“玩物喪志”,“沒出息”的表現。
因此随成長,她要當一名原創歌手的夢想,被各種質疑和反對聲音弄沒了。
她開始按照所有人的期許,随着“有出息”的正常大流走。
保持會讀書的好成績,進入好學校。
學一個很熱很有出息的專業,畢業後有一份高薪的工作。
很多人羨慕她體面的工作,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在這份無愛的工作上,過的并不開心,她總得自己的生活缺少了什麽。
一直到郵箱裏,收到《中國歌手》制片導演發給她選手邀請函,顧南沅才知道她生活中缺少了什麽。
但一開始,她很糾結要不要參賽,因爲那時候她已經是一個領域裏的頂尖者了,再跨入另一個領域過于冒險。
身邊所有人都不支持她,隻有錯過了籃球夢想的哥哥俞北哲積極勸她參賽,最後也隻有他支持并陪伴她走上了那個舞台。
站在鎂光燈下,顧南沅從不自信閉眼唱出自己的原創歌曲的緊張發抖,到驚豔全場獲得認可後的随心歌唱,她看着自己在舞台上一步步成長,一步步被所有質疑她做不到的人認可,一步步走向冠軍。
整個過程中,顧南沅發現她比想象之中,還有愛唱歌,愛創作,愛向所有人去展示她除會讀書外的音樂天賦。
所以她抓住了這次機會,跟經紀公司簽約,成爲了一名歌手。
一開始,當一名歌手,有舞台可以唱歌,顧南沅感覺很幸福。
但是随她更深入系統的學習唱歌,學習創作後,卻發現她很難實現愈加膨脹的音樂夢想。
顧南沅想做中國專業的創作型歌手,但是那個中國時代,一切都太浮誇了,所有人都很心浮氣躁。
娛樂圈沒有用心的團隊來支持歌手創作,社會也沒有多少聽衆沉下心去聆聽,中國市場上充斥着無數快餐式音樂文化。
在這樣浮躁的時代,顧南沅試圖去改變,但是作爲剛剛進入圈子難有選擇權的新手,顧南沅撼動不了什麽東西。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顧南沅透過窗子,看到樓下逆風奔跑超越所有行人的俞北哲,又笑了起來。
真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們都正少年,擁有有很多的機會和時間去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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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沅,看誰來了。”
俞北哲從外面買飯回來的時候,還帶着一位提食盒的老人和少年。
擡頭看到老人和少年的時候,顧南沅瞳孔不自覺的微縮了一下,前世塵封的記憶回籠,顧南沅差點沒哭出來。
“吳奶奶,小野哥哥。”帶了幾分哽咽,顧南沅喊了老人和少年一聲,她實在不願意回憶,視她們兄妹爲親孫一樣的吳奶奶,帶着那樣的悔恨和絕望抱着小野哥哥的遺照,從樓頂跳下來自殺。
那一年跟俞北哲同歲的小野哥哥16歲,吳奶奶63歲。
“沅沅吓到了吧,都是這兩個壞哥哥不懂事,别委屈,奶奶幫你打他們。”吳奶奶見南沅紅了眼,還以爲她是受傷後覺得委屈,擡起手先給了親孫子吳野手臂幾下,又給俞北哲幾下。
打得不重,但是兩個少年都誇張的慘叫起來。
“都流血了,沅沅要多喝點雞湯補補。”吳奶奶小心的盛了一碗湯,帶着心疼的哄着顧南沅喝湯。
對上吳奶奶那雙慈愛溫柔的眼睛,顧南沅止住的淚意又上來了,急急低頭去喝湯,不讓吳奶奶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阿哲,沅沅沒事就好了,今天吓死我了。”吳野不知什麽時候跟俞北哲湊到一邊說話,兩少年交流了一通今天顧南沅出事,他們都被吓得手抖的經驗後,話題很快轉到他們男孩子愛的一些遊戲上。
“小野,你的PSP遊戲機什麽時候借我玩。”
“等我玩通關《真三國無雙》就給你,快了,今晚不出意外我就過了。”
……..
顧南沅低頭掩飾性的喝湯,聽到他們的對話,手不受控制抖了一下,張嘴想說什麽,但有些事不好直說,隻能壓制住情緒,告訴自己不要急,一切都還來得及。
“快上課了,你們兩個皮小子快去學校,别在這裏耽擱了。”
吳奶奶見時間不早,碎碎念着俞北哲和吳野去上課,俞北哲不想走,想在醫院陪着顧南沅。
“有我看着她,要你在這裏當門神,快去,學生就該以學習爲重。”吳奶奶将兩個少年打發走,也以顧南沅需要休養,開始哄她睡覺。
吳奶奶給顧南沅蓋好被子後,還似顧南沅小時候在她身邊睡覺一樣輕拍着她,并習慣的以一種古老的調子哼唱起了一段民謠。
“落水天落水天,落水落到我的身邊,濕了衣裳又無沒傘喽........”
聽到兒時記憶中的曲調,顧南沅把頭埋進被子,藏住滑落的淚珠。
而這一世,她居然這麽丢臉的摔了,摔了,摔了!
“不會騎車,就不要騎。”
顧南沅低氣壓的站起來,還沒有想通這場“車禍”,鹿濯先一步冷聲警告她。
“我…….”顧南沅想反駁鹿濯,但鹿濯已經扶起兩輛車,轉身推着他那輛自行車先走了。
那副生人勿進的冷酷模樣,看得顧南沅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然後忍不住評價他,“裝!”
沒有前一世的交集記憶,顧南沅也許還會被少年期愛冷着臉說話做事的鹿濯唬住。
但有過上一世他死纏爛打痞裏痞氣的追求記憶,顧南沅早看穿他冷酷面具下,另一種真實的模樣。
顧南沅吞下口中的道謝聲,推着她的自行車低頭繼續往舞蹈室趕去。
果然,沒過多久,她所呆的舞蹈室外,出現了鹿濯引入注目的身影。
還是那副生人勿進,酷到底的模樣,但隻有顧南沅知道,他現如今可能想玩的狩獵把戲。
“你先跳一遍之前學的舞步,跳完再跟着我學之後的舞步。”
看到鹿濯出現在門外,顧南沅想叫舞蹈老師把門關起來的時候,舞蹈老師劉慧按下錄音機的播放鍵,播放裏面顧南沅拿給她的音樂卡帶,讓顧南沅開始跳舞。
壓下建議,顧南沅随音樂跳了起來。
那是一首純鋼琴曲伴顧南沅的獨唱,鋼琴曲旋律很輕盈悅耳,單作爲舞曲是有點不适合,但配上顧南沅帶尾音哼唱的聲音,這首歌的節奏感就非常清晰展露了出來。
劉慧從顧南沅的聲線中抓到節拍,按顧南沅的要求編出了一套能搭配其邊唱邊跳的舞步。
從第一天接觸顧南沅,劉慧爲她的音樂天賦感到驚豔的同時,也爲她的身體協調性感到絕望。
劉慧從顧南沅那裏接了三首不同曲風的歌曲編舞任務,每一首歌曲因爲是用鋼琴或吉他這樣單一的樂器伴奏,所以制作都有些粗糙,使歌曲沒能達到最佳的呈現,但是不論是從歌曲的旋律,還是顧南沅演繹的聲音,歌曲都擁有非常抓人耳朵的律動,使人控制不住的想随節拍起舞。
這樣的歌曲感染力,劉慧編舞很輕松,但是把這些舞步教給顧南沅的時候,她卻非常頭疼。
顧南沅記舞步很快,基本一遍就能記下來,但是她去跳的時候,肢體總有各種違和感,同手同腳也就算了,跳快了還容易自己把自己絆倒。
第一天接觸這麽“笨拙”顧南沅,劉慧都想勸她放棄,但是等第二天見面的時候,顧南沅卻給了她驚喜。
前一天表現極糟糕的她,第二天把舞步跳的順溜起來,完全看不出之前的不協調感。
劉慧問顧南沅如何做到的,顧南沅告訴她在家中一直跳,一直跳,也不知道跳了多少遍,身體成習慣,自然而然把步子順了過來,而她身體隻要順過舞步,再跳就不會有不協調感。
看出了顧南沅背後的苦練,劉慧打消了勸她放棄跳舞的念頭,認真的開始教她。
“嗯不錯,你跳出了裏面的酷勁,我都有些期待你再舞台上表演這套舞步。”
顧南沅踩着節拍,踏完之前學的舞步後,劉慧滿意的點頭,開始抓緊時間教顧南沅之後的舞步。
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認真,都沒心關注一直倚在舞蹈室大窗子邊的鹿濯。
2小時的教學不知不覺走過,到了結束的時候。
“我還要趕去市區教學,先走了,你可以在這房間裏再練會,走時把門鎖上。”劉慧在市區一個舞蹈機構還帶着晚課,所以先一步離開,顧南沅看時間還早,留在了舞蹈室繼續對着鏡子練習。
一直練到筋疲力盡,顧南沅才坐下來休息。
“呼——呼——”聽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聲,顧南沅在腦子裏計劃之後是不是每天抽出時間去慢跑來鍛煉氣息。
她的氣息比她上一世後期差了一些,準備在舞台上做唱跳歌手,邊唱邊跳很容易出現氣息不穩。
“還得努力呀。”顧南沅對着鏡子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她要變的更加優秀,更加全能,更加無可替代。
這樣進入娛樂圈,她才能擁有更多的機會和選擇權。
她不要再做撼動不了那些規則的弱者,老天爺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就要努力抓住機會站上最高點,随心所欲的去制作她想做的任何歌曲。
想到她的目标,顧南沅疲憊的身體馬上又有了些動力,正準備站起來對着鏡子練習她上一世,爲《提線木偶》這首歌特别去國外找老師編學的一套機械舞時,一個聲音從門口急傳了過來。
“咕咚!”
顧南沅還沒轉頭去看清情況,盤腿坐地上休息的右小腿貼上了一瓶滾動的礦泉水。
沒有去碰那瓶水,顧南沅直接轉頭去看門口的人,但是那裏已經沒人了。
從地闆上站起來,顧南沅拿着水走去門邊,放到了門口,然後把門關起來,繼續按計劃練習《提線木偶》的機械舞。
這套機械舞的編舞動作,非常契合《提線木偶》的主題故事,顧南沅很喜歡它,不希望她随時間忘記動作,所以重生後一直在偷偷練習保持記憶。
“沅沅!?”
吳野接到俞北哲的電話,來到舞蹈教室接顧南沅的時候,推門正好看到她跳《提線木偶》這段機械舞。
有些震驚的看她跳完,吳野才出聲叫她。
“沅沅,你什麽時候會跳這麽厲害的舞了?剛剛我都快認不出你了。”吳野忍不住誇贊顧南沅,顧南沅有幾分不好意思的笑笑後,問他怎麽會來這裏。
“阿哲打電話叫我來的,說你下午騎車摔到了,不放心你再騎回去,叫我來接你。”
吳野的話讓顧南沅馬上想起了鹿濯,知道必是他通知了俞北哲,一時間顧南沅心情有些複雜,不知他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放棄現在的幼稚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