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啊,比想象中小好多。
鹿濯心中見到顧南沅後就思緒萬千,出自本能的對她伸出手,想拿過了那把大吉他,背在自己身上, 顧南沅卻戒備的退了一步, 把背着的吉他的肩帶抓緊。
“鹿濯,我妹她很寶貝新吉他,連我都不給碰,你别管她, 直接帶我們去海選現場好了。”俞北哲看到顧南沅躲避的動作,怕鹿濯生氣而出言替顧南沅解釋了一句,“今天真的麻煩你了,沒想到你這麽夠義氣, 一個電話就跑來接我們。”
俞北哲笑出他那口标志性的大白牙, 真誠的感謝着鹿濯, 顧南沅卻知道是他把鹿濯叫來接機帶路, 捶死他的心都有。
“妹,你掐我做什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的俞北哲,跟在鹿濯身後向機場外走的時候,被氣不順的顧南沅掐了一把,還不知道狀況的嚷出聲,氣的顧南沅轉過身懶得理他。
鹿濯掃到兄妹兩的“互動”,嘴角噙出了一抹笑。
他自己也很意外,俞北哲會主動電話聯系在州城的他,向他了解州城的道路規劃跟城市安全半日遊指南。
一開始鹿濯以爲俞北哲要來州城旅遊,後面從他焦躁不安的話語中才知道,是顧南沅準備背着父母偷跑來州城參加《夢想女聲》的海選。
“她說這是最後一個海選賽區了,其他賽區都結束了,這個海選賽區她不參加,就沒機會參加今年的《夢想女聲》。”俞北哲在電話裏糾結的狀體,鹿濯透過聲音都能感覺到。
既想支持妹妹的唱歌夢想,卻又不敢這樣放她跑來外地參賽。
“她之前都不跟我和吳野說要參加比賽,還是需要我們打掩護過來參賽才說,說了之後還不準備我們跟,要一個人來,我和吳野不放心,好說歹說她才同意腦子比我活的吳野留下打掩護,我力氣大長得壯跟着保護她。”
自那次并肩保護吳野的事件發生後,俞北哲對鹿濯就很有好感,兩人又都是籃球少年,擁有很多共同話題,所以在顧南沅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在寒假籃球訓練的交集中,成爲了不錯的朋友。
因此俞北哲很信賴的把他的煩惱和擔心跟鹿濯說了,目的是希望土生土長在州城的鹿濯,給他一些來州城看好顧南沅,防止她出意外的建議。
俞北哲也沒想到外表看起來很冷傲的鹿濯,會這樣熱心和熱情,自告奮勇來當他和顧南沅州城“半日遊”的向導。
“鹿濯,多虧有你帶路,省了我們一番找,等你下次回南城,我請你去小南國吃醉蝦。”跟着鹿濯一路順暢的到達《夢想女聲》州城賽區的海選樓的報名地,顧南沅前去填資料報名的時候,俞北哲大大咧咧的摟着鹿濯肩膀道謝。
不愛别人觸碰的鹿濯,看了高興的俞北哲一眼,又看了低着頭認真填表的顧南沅,也就沒有甩走俞北哲的手臂,而是說了聲,“沒什麽,以後有需要再找我。”
鹿濯沒怎麽關注《夢想女聲》,但是也知道既然比賽分了賽區海選,那麽必然還有賽區淘汰賽和決賽,既然如此,顧南沅恐怕還得來州城參賽。
不知爲什麽,鹿濯對顧南沅參加《夢想女聲》這樣的歌手選秀比賽,有股迷一般的信任,覺得她一定能進入賽區決賽,殺入最後的總決賽。
“謝謝你。”俞北哲再次跟鹿濯道謝,覺得他很夠哥們,硬挺他到最後。
“哥,過來簽名。”
顧南沅填完表格信息後,把俞北哲叫過去簽名。
俞北哲走過去,接過筆看着未成年監護人簽字同意一欄,忍不住一臉憂愁的跟顧南沅感歎。“爸知道會打死我的。”
顧南沅看他視死如歸的簽字,簽出一個跟俞修百分之九十五相似的簽名,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
“你背着爸爸偷仿他的簽名混家長簽名的時候,怎麽不想想他會打死你,你自己說說,你混了多少張沒及格的試卷?”
顧南沅以前都不知道,她這看起來老實的哥哥,居然還背着全家人,做了這樣“大膽”的壞事。
“也沒多少張試卷,顧南沅,我是幫你才說這個秘密,你可不準透露給爸爸。”俞北哲有幾分羞臊,簽完字馬上義正言辭的叮囑顧南沅要保守這個小秘密。
要不是以他會簽俞修的名,可以僞裝成俞修陪顧南沅來參賽,顧南沅完全不打算帶他,而是膽大包天的準備雇一個成年人僞裝成俞修或顧語來參賽。
“你啊,多大點人,也不怕被人騙了,拐了。”俞北哲現在都爲顧南沅最初的計劃感到後怕,難得闆下臉教訓了顧南沅一句。
他小時候不知道聽顧語和俞修說了多少次,“要看好漂亮妹妹,看不好漂亮妹妹,漂亮妹妹就會被壞人抱走,永遠見不到。”
顧南沅現場報完名後,領到的編号已經是20953号。
這之前十多天裏的海選已經有2萬多人參賽,她卡着最後一天來報名,當天下午也還有剩400多人在排隊等待五組不同的評委老師進行面試。
“你先坐在這,我去按号排隊,到了再叫你。”俞北哲見排隊都是站着等,就不想顧南沅過去,把她留在有座位的區域,他走過去替她排隊。
顧南沅正在收拾東西,擡頭俞北哲已經跑走了,等她弄完過去,正看到俞北哲跟一位50歲左右穿着極爲時尚的大媽聊天。
那位大媽也是參賽選手,排在顧南沅前面,《夢想女聲》不限制年齡,自由歌唱的口号,吸引愛唱歌的大媽來試試。
和大媽一樣“大齡”的選手很多,跟顧南沅一樣的少女也不少,甚至還有比顧南沅小很多的6歲小女孩,也在爸媽的陪同下,來這個海選現場試試。
他們大多抱着“玩”的心态,而顧南沅則是抱着必須通過的信念。
今年是《夢想女聲》不限制年齡參賽的最後一年,明年開始的每屆《夢想女聲》都會因爲上面限制而改爲了必須年滿十八歲。
十八歲,四年,對于顧南沅來說太久了,她等不了,所以才會在所有賽區海選提到中考前結束時,冒着被父母發現的風險,偷跑來參加。
“你在緊張嗎?”鹿濯一直跟着顧南沅,見她皺着眉想事情就忍不住出言安慰她别緊張。
“喝點水,放空自己,什麽也不要想。”鹿濯把買的礦泉水扭開瓶蓋遞給顧南沅,顧南沅猶豫了一下才接過來,道了聲謝。
不管怎麽樣,鹿濯也是受俞北哲這個坑貨“麻煩”來的,這份好心不管背後還藏着什麽歪思想,顧南沅也覺得自己該對此抱有感謝。
之後兩人陪在俞北哲身邊排隊等面試,沒有什麽交流,顧南沅是無話可說,鹿濯想說什麽逗顧南沅,卻也分現在的比賽場合,不想給顧南沅造成什麽壓力收住了。
“沅沅,加油。”
排了近兩個小時,終于輪到顧南沅入場,俞北哲給她加油打氣,鹿濯也想對顧南沅說加油,但是沒等他說出來,顧南沅已經提着吉他走入了海選大棚。
“才14歲?會彈吉他啊?”三位評委老師們,多天來已經連續面試了幾千位選手,早已經進入了疲憊狀态,但是見到外形出衆的顧南沅,還比很多僅表演歌唱的選手多帶了吉他來,也多抱了份才藝期待,提了一點精神來面對她。
“你的曲目是?”一個評委老師問顧南沅,顧南沅說了是她自創歌曲,這馬上比她帶吉他來表演更吸引三位評委,他們幾乎是催促着顧南沅表演。
海選的比賽曲目,顧南沅做了很慎重的選擇,這個選擇考慮了多方面的因素,一方面她必須通過海選,另一方面她得在殺入決賽前,對父母隐瞞住參賽的事情。
聽到俞北哲的聲音,顧南沅快步走了出去。
“你們說我妹妹什麽?”一貫笑面孔的俞北哲,寒着一張臉,站在被他潑了一身飯菜的付曉曉跟陸熙甯面前,吓得她們連尖叫都不敢了。
四周學生見到俞北哲動怒,更是連上前來看戲的膽子也沒有,全縮的遠遠。
他們不僅僅畏懼俞北哲似小山一樣的體格,還畏懼的是他曾經重傷過校外向學生收保護費的混混團傳聞。
幾乎每個學校都有校霸這樣的存在,他們一般是學習差體育強且在校外“社會”混得開的流氓學生,這類學生在校園裏不學好,而是學着電影《古惑仔》裏面的黑道老大,吆五喝六的在校園裏拉一個愛惹是生非以打架爲樂的混混幫,聚衆在學校裏稱王稱霸,打來打去。
但是在俞北哲就讀的南城附中裏,因爲有他在,最近三年卻沒人敢來當這個扛把子,幾個有這樣苗頭的班霸,見到小學五年級就能打傷某所職高校霸團的俞北哲,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不敢放肆。
他們見了俞北哲,不僅僅嘴甜的尊稱他爲哲哥,還受《古惑仔》拜老大混社會的影響,積極的想追随在同齡人中武力值爆表的俞北哲身後,推他做學校扛把子,帶他們跟其他學校“火拼”。
但俞北哲從小被顧語和俞修教的非常根正苗紅,知道學生真正該走的路,從不搭理這些“小弟”,不受他們“一統江湖”的熱血夢蠱惑,老老實實向他若是學壞會打斷他腿的學霸妹妹看齊,做一名刻苦學習的學生。
俞北哲不以武力做校霸,但是他當年一戰成名的事迹被傳的太廣也太神,校園裏很多人畏懼着他發火動武,所以盡管他初中三年來,在校園裏表現得溫和有禮,很多沒跟他深接觸的學生,卻會把他當一個很不好惹的校霸來看。
“我說我妹妹最近怎麽安靜了那麽多,原來是受你們這些八婆的欺負了,之前就聽說你們笑話她身高,現在還拿她身材來侮辱她,怎麽打量我妹妹好欺負,當我是死人?”
俞北哲暴怒的把手捏的“咯咯”作響,一拳砸在付曉曉和陸熙甯背後的護欄上,發出一聲巨響,駭得陸熙甯和付曉曉當即哭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
顧南沅走出來的時候,付曉曉和陸熙甯幾個女生,已經頂着一頭飯菜,狼狽可憐的跪在俞北哲面前哭着道歉。
“哥?”
顧南沅喊了俞北哲一聲,俞北哲轉過身來看她,顧南沅才知道爲什麽付曉曉她們會被吓到跪地上求饒。
俞北哲現在外露的兇戾,顧南沅見了也有幾分不敢惹。
“以後再敢欺負我妹妹,看我怎麽收拾你們!”俞北哲打量了下顧南沅,發現她眼裏并沒有難過的神色才回頭,厲聲警告付曉曉幾個女生。
“沅沅,下次她們再欺負你,你跟我說,别怕她們!”俞北哲把顧南沅拉到沒人的地方,馬上卸下了滿身的戾氣,心疼的安慰顧南沅,使顧南沅想到上一世俞北哲對她的維護。
上一世,付曉曉一群人抱團對她進行言語上欺淩,她也不知出于什麽青春期心理,明明很受傷和難過,卻從不跟老師反映,也不跟爸媽和哥哥講。
甯願選擇一對多吃虧的跟她們在教室裏打架,也不願将這些事告訴能保護她的人來處理。
最後也是俞北哲發現她那段時間的消沉,覺得不對勁對她進行了觀察,發現了付曉曉等人惡心的行徑,出面收拾了她們。
“不過妹妹,你怎麽那麽笨呀,在班裏受欺負了,也不知道跟我說!”
俞北哲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不滿教育顧南沅,顧南沅聽了忍不住心暖的笑起來,因爲這樣的話,俞北哲上一世說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