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趙弘良已經有四五年時間沒有見過謝文浩了,若不是今天在縣農機站遇上,他還不知道謝文浩已經回白鹭洲發展了。他一直以爲謝文浩考上了省中醫大學,會留在省城醫院上班,沒想到竟然回農村務農。
當初小妹趙素梅和謝定國離婚時,全家人都是不同意的。尤其是他父親趙允文更是堅決反對,因爲趙允文和謝文浩的爺爺謝明貴是戰争年代有生死過命的老交情,當初趙素梅和謝定國結婚,也是他一手包辦的。
趙允文甚至發話說隻要趙素梅她敢離婚就不認她這個女兒,可是那時候趙素梅鐵了心要離婚。爲此父女兩差點斷絕關系,也是近一兩年,老太太思念小閨女,才讓她回家。就算如此,趙允文也是整天闆着個臉不待見趙素梅,并且堅決不允許趙素梅再婚的老公上門。
後來謝明貴因病去世,趙允文還親自上門祭拜,爲此還痛哭一番,說是對不起老夥計。從那以後,謝文浩一直在外讀書,很少回家,就更别提上外公趙允文的家了。每次回來路過趙家灣時,謝文浩都是特意繞過趙家老屋。
傍晚吃飯時,趙弘良難得回到了老屋,自從他參加工作和結婚後,盡管沒有分家,他也選擇了搬出老屋居住。就剩下趙允文老兩口和他大哥趙弘善一家居住在老屋,隻是周末有時間趙弘良都會帶上一家人回老屋看望父母。
趙弘善雖然是家裏的老大,可是從小并沒有讀到多少書,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平時也不善言辭,但是對一家人都非常好,每次弟弟妹妹們回家,他都會讓老婆燒上一桌好飯好菜招待。
今天傍晚趙弘善剛從菜地裏澆水回來,看到二弟趙弘良回來,便憨厚笑道:“弘良,今天又不是周末,怎麽想到回來看爸媽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去鎮裏切點肉回來啊。”
趙弘良将電動車停穩後,從踏腳闆位置提起一個白色塑料袋,笑道:“大哥,這是我從鎮上老李家切的半隻燒鵝,還有老謝家的米酒,今晚我們哥兩好好喝一杯。”
趙弘善接過趙弘良遞過來的袋子,略顯驚詫的問道:“你這是有什麽好事?這是升官了還是發财了?”
趙弘良擺擺手,笑呵呵道:“都不是,大哥你就别瞎猜了。先把燒鵝給大嫂切片,一會吃飯時我再告訴你。對了,爸現在在幹嗎呢?”
趙弘善沖後院努了努嘴,說道:“爸在後院聽曲子呢。”
趙家老屋雖然也位于清溪鎮上,不過位置非常偏僻,已經和農村接壤了。老屋後院就是一片林地,趙弘善種了不少的果樹,夏天天氣熱的時候乘涼正好。
趙允文今年已經七十六歲了,不過身體還非常健朗,平時沒事時喜歡聽個小曲,此時正拿着網絡收音機在聽京劇,不時的還學着裏面唱腔咿咿呀呀唱兩句。
趙弘良走進後院時,趙允文正躺在搖椅上,左手握着網絡收音機,右手輕搖蒲扇,很是悠然自得樣子。
“爸!”趙弘良在趙允文身後不遠處停下腳步,輕喚了一聲。
趙允文扭過頭一看是趙弘良,将網絡收音機擺放在搖椅邊上的方凳上,站起身來,說道:“二子,你今天怎麽來了?安安和你媳婦來了沒?”
趙弘良搖頭道:“沒呢,安安還沒放學,就我一個人來的。”
“嗯。”趙允文點點頭,忽地又問道:“去看過你媽了嗎?她最近很想那些孫子孫女了,你老大的兩個孩子讀書的讀書,工作的工作,都沒在身邊。有時間多帶安安回來看看奶奶。”
趙弘良眼睛一紅,用略帶低沉的嗓音應答:“嗯,我知道了,爸。”
趙允文并沒有問他回來的原因,而是和他談了幾句關于工作上的問題。别看趙允文現在退休在家,一副不理世事的樣子,實際在他退休之前,他曾在清溪鎮鎮長的位置上幹了十來年。可以說對清溪鎮一山一水都了如指掌,現在有許多前來清溪鎮就職的鎮長或書記都會登門拜訪他這位前輩,有什麽解決不了的疑難問題也會上門請教。
也正是因爲如此,每次趙弘良回來看望二老時,都會和趙允文聊上一段時間工作上的話題。每次趙允文的話語都能給他不少啓示,若不是趙弘良在農機站幹出了感情,也适應了現在這悠閑的工作,他其實早就可以調換到其它工作崗位上去。
聊了幾句,直到趙弘善過來喊吃飯,兩人這才緩步朝客廳走去。趙家老屋廳堂破大,中間擺了張碩大的八仙桌,上面的主位是雷打不動趙允文老兩口的位置。右下首坐的是趙弘善和他的老婆,左手平時是空着沒人坐的,趙弘良回來時則是他的位置。
待趙允文和他老伴落坐好,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碗筷,趙弘善拎着趙弘良從鎮上帶回來的米酒,給他滿上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開口問道:“弘良,剛才我問你回來有什麽事,你說要等吃飯時再說。現在爸媽已經都在了,現在你可以說說了吧?”
老太太也是好奇的問道:“二子,到底有什麽事啊?”
趙弘良沒再賣關子,看着在座的二老,眉眼間露出喜悅之色,興奮的說道:“今天早上我去縣農機站彙報工作的時候,我看到小浩了。”
“誰?”衆人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趙弘良說的是誰。
“小浩,小妹的兒子文浩啊。”趙弘良頓時急了,大聲解釋道。
“文浩?”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名字在這個家裏已經好幾年沒人提起過了,就算有人想起這個外孫,也都是在心裏想想,不敢說出口,怕惹來老爺子和老太太傷心難過,畢竟當年的事都感覺是老趙家對不起老謝家。
老太太陡然間聽到自己外孫的名字,當時就坐不住了,忍不住開口問道:“二子,小浩那孩子現在還好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