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奈腦中第一反應竟然是家裏的衣服還沒有收回來,她視野中這短暫的一生如同走馬燈飛逝,但下一刻,這一切都被所見到的景象取代。
那劇烈的爆炸尚未抵達三人的面前,就看見羅森一擡手,那沖擊波驟然靜止,殘破的碎片和紛飛的血肉定格在半空中,清晰可見。
下一瞬,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倒放,爆炸收攏,廚房又變回了原本的模樣,仿若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是......”
夏奈能夠感覺到剛才的爆炸中所蘊含的能量絕對不低,而且帶有強烈的混沌之力,她這種級别的小法師根本沒辦法抵擋分毫,就算是中階法師恐怕也難以抗衡。
可羅森竟然一隻手就輕松擋下,甚至還能将其恢複原狀。
這其中的原理與調用的力量,夏奈無法知曉,她隻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實力可能已經超出自己的預料太多,是弱小限制了夏奈的想象力。
“屍爆?是死靈系的法術,而且從手法來看,是古代法師的範疇。”
羅森掃了一眼屍體便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屍體爆炸是一種極爲反人類的法術,不單單因爲使用的素材是人類的屍骸,而且必須對屍體進行一定的處理,過程極爲惡心,非常人能夠忍受。
同時,由于屍體本身就有強烈的死亡氣息,可以掩蓋法術的痕迹,同時人類對于屍體本能性地會有厭惡感而不會仔細查看,面對這種法術就很容易掉以輕心,從而被對方得逞。
尤其是在古代秩序文明内戰的戰場上,利用敵我雙方的屍體制造爆炸這種行徑可以說是讓人深惡痛絕的,死靈法師也因此而遭到了各方面的迫害,最終死靈法術隻在小部分人之中流傳。
先前他們聞到的味道,實際上就是從屍體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隻不過并非單純是腐爛的味道,而更多是其中施法材料的氣味,這種施法材料如果與人類的氣息混合一段時間,就會引發爆炸,手法十分隐秘,如果不是接觸過類似的東西,很難在短時間内反應過來。
再加上犯人将紮夫羅家人的屍體處理成了那樣扭曲邪惡的模樣,讓人下意識就會避開對其搜查,降低注意力,可以說是最顯眼的地方就是最不容易注意到的地方。
“屍爆?”
夏奈隻在學校的書本上讀到過這樣的法術,而且那還是在黑魔法防禦術的課程裏提到的不涉及任何法術細節的介紹,自然不可能有處理這種情況的經驗。
“對方知道會有人來調查紮夫羅,便設置了這個屍爆法術,準備将調查人員直接抹殺,至少也會起到威懾作用。”
羅森看了一眼已經沒有任何威脅的三具屍體,淡淡地說道。
“計劃很美好,但可惜遇到了我們。”
犯人當然不會想到前來調查的是夏奈,她能回憶起之前來到紮夫羅家的狀況,犯人自然也想不到同行的羅森會有這樣的實力,能夠毫發無損地擋下屍爆的襲擊。
他恐怕是按照魔法協會一般調查員的實力來布置的陷阱,如果按照常規的思維來考慮,夏奈的确是應該已經死了。
羅森與艾茵的介入在一周之前并沒有任何預料,沒人想得到會突然冒出這兩個人,當然也就沒可能提前準備。
“對方對于魔法協會的事情十分熟悉,應當就是你們的同事之一,或者至少随行的人之中有相關的成員。”
由于犯人可能不止一個人,羅森便做出這樣的推斷。
“夏奈小姐,去年的時候,一起來紮夫羅家的人還有誰?”
面對羅森的提問,夏奈愣了愣,然後才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去年的時候我們這個部門的人都來了,因爲是紮夫羅女兒的生日,大約有六七人的樣子。”
夏奈所說的部門,是她所屬的調查科,部門裏的法師大多都是時常外出任務的,隻有夏奈是負責新興的移動終端方面業務的閑職,也全靠當時面試的時候她使用移動終端十分娴熟才能進的這個部門。
“支部長和副部長也來了,其他人的話,好像就沒有了。”
夏奈此時心中有着相當的糾結,一方面她不願意相信朝夕相處的同伴會是邪教徒以及殘害紮夫羅一家的兇手,另一方面,對方的心狠手辣也的确讓夏奈感到十分憤怒,恨不得立刻揪出來處以極刑。
“我們先通報一下你的同事過來處理一下現場,然後回去調查一下那一天的訪客最近的出行記錄再思考下一步的對策吧。”
艾茵說道,打開了移動終端,将現場記錄下來。
“那個......剛才的事,謝謝你。”
夏奈在聯系完同事之後,對羅森說道,她指的是剛才那一次屍爆的襲擊。
“不用道謝,隻不過我得提醒你一下,邪教徒的手段以正常人的思維是無法窺見全貌的,如果自己的實力不過硬,那麽最好對身邊的任何細節都保持懷疑的态度。”
羅森回應道,他能看出夏奈這種菜鳥明顯缺乏對付真正的邪教徒的經驗,因此才這麽告誡她。
“呃,我明白了。”
點點頭,夏奈感到眼前這位男子的确有些不懂人情,剛才明明應該謙虛一下才是。
這麽一想,有一位如此美麗的少女陪伴在他的身邊,确實是讓夏奈感到難以理解。
但轉念一想,羅森說的也的确在理,夏奈的确是缺乏應對邪教徒的經驗,簡單來說就是依舊按照和正常的罪犯交鋒的習慣來處理問題,所以也才會對屍體掉以輕心,畢竟正常案件裏,屍體就是死物,不會産生什麽幺蛾子。
“不過你之前難道沒有發現紮夫羅的屍體有問題嗎?”
夏奈又有些疑惑,羅森進來的時候應該也聞到了那一股氣味,既然他知道屍爆法術相關的知識,爲什麽沒有提前阻止爆炸,而一定要等到事情發生了再出手?
“我當然發現了,不過那隻是區區的屍爆而已。”
羅森反問道。
“反正又不會傷到我,我爲什麽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