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帶着年幼女兒出行的年輕夫婦,看到了獨自旅遊的憂郁女子,看到了結伴而行的年輕貴族,看到了奔赴遠方的年邁老人。
無數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交彙,令這位年輕人感到由衷地激動。
興奮感從骨髓蔓延至全身,如果不是一直苦苦壓抑着,那麽拉克現在一定會高聲歡呼,止不住放肆大笑了吧。
從小的時候開始,拉克便被醫生們确診爲精神障礙,有着極高的攻擊性,同時對于殘害自己以及他人的身體有着極強的沖動。
爲此,身在貴族之家的拉克長期被關在陰暗的地下室裏,他的父母對外宣傳他是得了一種無法見到陽光的疾病,起先的時候,拉克的雙親還積極找醫生給他治療,但一切都在他的母親再度懷孕之後改變了。
拉克被鎖在地下室裏,他的父母再也沒有來探望過他,那些不知道來曆的醫生們也不複存在,每天,隻有傭人定時送來水和食物,同時清理走拉克的排洩物,沒有陽光,沒有自由,就連對話也不曾有,這便是拉克的日常。
不過拉克也有幸運之處,那就是他在地下室一處破損的牆壁中,找到了一本破舊的古籍,其中講述了一種特殊魔法的聯系過程,他偷偷練習,發現自己竟然意外契合那其中的方法。
支撐他活下去的是複仇,他要向抛棄了自己的父母複仇,也要向那自己的兄弟報仇,他要殺戮一切
終于,某一天,拉克趁着仆人沒有注意,使用魔法殺死了那個倒黴的家夥,不知爲何,拉克看到那位年老的女性最後看着自己的眼神,并非恐懼,而是悲哀。
拉克再度見到了陽光,他發現自己無比強大,隻需要一揮手就讓全身铠甲的衛兵人頭落地,那些弓箭和長槍都沒辦法接近到自己身側,第一次,拉克感受到了力量的存在。
他一路殺戮,火焰與雷霆将敢于阻擋他的存在盡數抹殺,最後,拉克站到了自己的父母面前。
那一對已經陌生的夫妻哭着跪倒在拉克的面前,央求他放過他們,放過他們的孩子,拉克看了一眼那導緻自己被抛棄的源頭——他的妹妹。
正值豆蔻年華的那位少女有着與拉克相似的容貌,美麗動人,卻也瑟瑟發抖,恐懼地看着自己的這位素未謀面的哥哥。
拉克有一瞬間的遲疑,但那僅僅是一瞬間。
下一刻,他的父母被烈焰吞噬,發出凄厲的哀嚎,那位美麗的少女則被拉克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後,親手開膛破肚,懸挂在城堡之上。
之後,拉克發現了煉金術士的組織,隐藏身份,成爲了組織的一員,并最終來到了這一趟“飛翔的溫德蘭人”号上。
他對黃金酒沒有任何興趣,拉克隻不過是聽說釀造黃金酒需要大量的殺戮才決定參與計劃,他所想要的,隻有放肆地屠殺而已。
“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一位警衛見到拉克向自己這邊走來,下意識是認爲他遇到了麻煩,站起身,朝着拉克迎過去。
但下一刻,警衛便感到胸口一陣冰涼,霜寒的堅冰化爲刀刃,刺入了他的心髒。
“你......”
他來不及呼救,拉克便捂住了這名警衛的嘴。
“噓,接下來是大人的時間了。”
拉克面帶微笑,就像是哄小孩入睡一般。
他走進警衛們所在的房間,隻花了短短的數分鍾,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便彌漫在車廂中,警衛室一片屍山血海,令人恐懼不已。
拉克能看到從這些警衛的身上,一道道白霧穿過窗戶,向着列車後方飛去,這是菲洛正在收集靈魂的象征。
下一刻,列車的速度驟然降低了幾分,巨大的慣性令人措手不及,車廂中紛紛發出驚呼。
隻聽到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自車廂上方傳來,拉克清楚,這是達拉斯已經控制了駕駛室和列車長室,正在使用車内廣播通報,将人群聚集起來。
“各位乘客,由于技術故障,本列車将會減速行駛,請各位乘客集中到餐車清點人數,謝謝配合。”
從廣播中傳來了有些模糊的通告聲,拉克認識,這是達拉斯的聲音,他們就打算以這種方法來聚集乘客,實施接下來的計劃。
拉克悄悄走出了警衛所在的車廂,關上門,沒有人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
走廊上不斷走過行色匆匆的乘客,他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從未有過事故記錄的這趟“飛翔的溫德蘭人”号第一次出問題,着實讓許多人有些驚慌失措。
拉克跟随着人流,來到了餐車,這裏由于采用了空間折疊技術,所以要比實際上大得多,足以容納下一整趟列車中的乘客。
“到底是怎麽了?”
“不知道,好像說是事故什麽的?”
“列車員呢,怎麽沒有一個負責人出來解釋一下?”
“警衛好像也沒見到,是發生了什麽緊急事故嗎?”
“好像減速了?”
“真是的,本來是想要度假才選擇坐這一趟列車的,沒想到居然出了這種岔子!”
拉克饒有興趣地聽着這些人的議論,接着,隻聽見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餐車一側的大門都猛地關上,似乎上了鎖。
“什麽情況?”
有人立刻想去開門,卻被那牢固的鎖阻攔,大門巍然不動,更像是被某種魔法所固定住了。
“另一邊!”
有人馬上向着另一邊跑動,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飛,撞到人群中。
“請等一下,朋友,現在你們不能離開這個地方。”
說話的人正是貝爾格,他孤身一人,悠然自得,接受着衆人的注視。
旅客們感到十分氣憤,想詢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很快,他們就沒有人能說出話來了。
因爲在貝爾格身後,出現了一個怪物。
那個怪物就像是由好幾種野獸拼接起來的一般,有着獅子的腦袋,山羊的身體,老鷹的翅膀,尾部是兩條吐着信子的毒蛇,正瞪着銳利的雙眼,盯着惴惴不安的衆人。
“能夠離開這裏的,隻有一個人。”
貝爾格說道,張開了雙手。
“互相殺戮,直到最後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