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所在的是中央城區,也就是浮空島這一片的出入境管理,所以幾乎是門可羅雀,要知道,能夠被準許登錄中央區域的人可是相當之少,身份一般也非同尋常,遠不是他這樣的小神父能夠接觸到的。
這一天,他如同往常一樣坐在辦公室,翻閱着不同版本的聖典以尋找可以修改之處——這是他的小愛好,在漫長而無聊的工作中打發時間的消遣——就在他發現了一處言辭有些問題的地方的時候,桌旁的水晶迸發出了些微的亮光。
這是傳送法陣被開啓的預兆,在閃爍五次之後,就會正式打開傳送通道,将地面上的人傳送到隔壁的大廳之中。
“咦,奇怪,今天好像沒有定期傳送的計劃?”
瓦格納看了看牆上的日曆,當有一些例行巡邏的人出入這裏的時候,傳送法陣的确是會開啓的,不過今天顯然不是那樣的日子。
而傳送法陣隻有擁有權限的人才能以特殊的方法開啓,也不存在被入侵的可能性,所以這毫無疑問就是瓦格納許久沒有見過的客人。
隻是很奇怪,通常如果有要人來拜訪大聖堂,那麽主教大人一定會提前通知,派出專人前來迎接,但此時瓦格納回頭,卻并沒有見到任何同事的身影,長廊上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怎麽回事?”
瓦格納爲了保險起見,首先使用附加了通訊神術的傳音器向自己的上司通告了一下這個情況,接着整理好衣服,走到了大廳之中。
這座大廳建立于千年之前,牆壁和穹頂滿是描繪聖典裏故事的精緻壁畫,地面上,錯綜複雜的花紋構成了傳送法陣的基礎,散發出一種莫名的美感。
能夠守護這座大廳,也是瓦格納神父時常感到驕傲的事情。
這裏的神術法陣已經開始蜂鳴,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緊接着,一道閃光迸發,瓦格納熟練地将視線避開了光芒的中心點,接着以聖堂的方式行禮道。
“您好,尊敬的客人,願女神大人庇佑着你......呃?”
他說着擡起頭,才發現,光芒閃耀之後的大廳,竟然沒有出現任何人的身影。
“咦,什麽情況?”
瓦格納還在疑惑,隻聽見從遠處傳來一陣轟隆的聲響,仿佛什麽東西倒塌一般。
下一刻,大廳之中的神術法陣,竟然冒出了金色的火焰,将描繪出來的那些複雜的文字盡數焚毀,千年未褪色的傳送法陣,在頃刻之間毀于一旦。
“啊,這怎麽會......”
瓦格納感到不知所措,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正準備去向值守的人員報告,一隻手卻輕輕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用驚慌。”
回過頭,瓦格納看見了一名年輕人。
他身穿聖堂的白色長袍,但袖口等多處染紅,顯出紅白相間的色彩來,男子頭發深紅,戴着單邊眼鏡,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
瓦格納看到了男子胸前挂着的十字架,那是在基礎十字架之上,多出了銀色荊棘纏繞的樣式。
在整個拉米雷斯,隻有一種人有資格佩戴這樣的十字架。
那就是審判者。
“大、大人?”
瓦格納自然不認識對方,絕大多數審判者的身份即使對于内部也是保密的,但瓦格納在拉米雷斯這麽多年,自然也知曉一些有關這個機構的秘辛,尤其是記住了這被銀色荊棘纏繞的十字架的紋章。
那名男子令瓦格納向後退了幾步,自己則附身,手指在地上劃過。
“這個反應,是本身的法則與神術産生的排斥?”
喃喃自語道,男子站起身來。
“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人,這裏交給我。”
他命令道,瓦格納不敢有所怠慢,立刻轉身離開大廳,急匆匆地向着主管的辦公室跑去。
那名審判者接着穿過大廳,來到了另一扇門的前面。
這是通向外側的大門,不過大部分情況下都不曾使用,盡管如此,在清潔人員的呵護下這扇大門也纖塵不染。
低聲默念一小段話,大門便自動打開,外界的陽光照射進來。
男子走進陽光之中,這裏是一個平台,能夠俯瞰大半個聖城的模樣。
冷風吹過,縱使有着調控溫度的神術存在,這個平台也依舊令人感到寒冷。
男子走到平台邊上,向下看了一眼,正好看見環繞着湖泊一圈的城牆中,有一處竟然已經坍塌下去,揚起一片沙塵。
“什麽情況?”
縱使作爲審判者,男子也從未見過能夠将這穩固如磐石的傳送法陣弄塌的人,要知道,作爲從聖戰時期就留存下來的建築,拉米雷斯大聖堂的傳送法陣足夠支撐黃金階以上的存在進行移動,除非現在正站在地面上的那個人已經抵達了傳奇階,否則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造成像這樣的破壞的。
就在男子疑惑之時,隻見地面上激蕩開一道波紋,那彌漫的煙塵頃刻間被吹散,一個黑點正從廢墟之中向着這邊疾速飛來,逐漸擴大之後,男子才發現那竟然是兩個人。
在前面的一人是身穿甲胄的騎士,周身散發着一股沉靜的氣息,在後面的一人則是黑發的女子,身穿黑色長袍,看起來頗爲年輕。
兩人就這麽直沖而上,向着這一處平台而來。
“無禮之人。”
男子冷哼一聲,随即向前一步,踏在虛空之上。
千年以來,沒有任何人敢在拉米雷斯大聖堂之下飛翔,這是對于聖堂極爲不尊敬的行爲,幾乎等同于侮辱聖堂,更何況對方似乎還直接摧毀了一處傳送點,這些古老建築的倒塌對于聖堂來說也是一筆慘痛的損失。
到這裏,男子已經差不多能猜到對方的身份了,他便抱着試探的心态,想要和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過過招。
轉念之間,男子已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