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亦誠的喉結上下滑動,他問她:“你在笑什麽?”
邊維忽然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邊:“噓。”
章亦誠離女孩更近,嗅到她混雜着酒氣的味道,不覺得難聞, 也不排斥, 他逗貓似的撓她肉肉的下巴。
邊維笑嘻嘻的說癢。
章亦誠托起她紅彤彤的臉, 低聲歎道:“喝醉了怎麽這麽可愛……”
很快,章主任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太簡單, 他近似蒙圈的看着在床上跳舞,确切來說是瞎蹦的章太太,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件衣服甩過來, 準确掉到章亦誠頭上, 他的額角隐隐鼓動。
章太太開始脫褲子, 章先生青筋都蹦出來了,立刻去把窗簾拉嚴實,又去拉上門插銷。
“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 愛吃蘿蔔愛吃菜,蹦蹦跳跳真可愛。”
“下來。”
“你别過來,我咬你了啊!”
“把衣服穿上。”
“不要,走開走開, 我要變身了。”
“……穿上衣服才能變。”
“真的?”
“嗯, 到我這裏來, 我給你穿衣服。”
“我跟你說哦,我馬上就要變身了,我會長出尾巴跟翅膀,很厲害的,我還會飛,你不準告訴别人。”
“好,我不告訴别人。”
堂屋裏的宋家父子迷之沉默。
宋老頭一扭頭,發現兒子抖的跟羊癫瘋發作一樣:“混小子,你抖個什麽?”
宋彬下狠手擰大腿肉,疼的吸口氣,才沒讓自己笑噴,他咳嗽幾聲,正兒八經的說:“爸,其實曾經邊維一直是你小兒媳的唯一人選。
宋老頭:“嘛玩意兒?”
宋彬拿起大桌上的火柴盒,甩出一根劃拉一下,屈指将燃燒的火柴彈出去:“我大學的時候追過邊維。”
差點追斷了兩條腿,都沒有把人給追到手,就是這麽衰。
宋老頭這下聽明白了,他拍桌子,火冒三丈:“章主任可是我們老宋家的恩人,你要是敢胡作非爲,我就打斷你的腿!”
“老頭,淡定點,看你激動的樣子,高血壓都要犯了。”宋彬翹着二郎腿,“既然是曾經,就是過去了的事兒,翻篇了,再者說,你兒子我堂堂男子漢,長得一表人才,追我的從村東頭排到村西頭,我還用得着打已婚婦女的主意?”
宋老頭瞪過去:“說的什麽話,章太太多可愛一小姑娘。”
宋彬翻白眼,怎麽說都不是呗。
宋老頭聽着屋裏的鬧騰聲,老臉都快要繃不住了:“小姑娘人挺懂事,大白天的怎麽就喝成那樣?”
他背着手來回走動,突然去看小兒子:“是不是你小子弄的?”
宋彬無辜的搖頭:“不是我。”
宋老頭狐疑:“我記得你早上穿的好像不是這身,是不是回來換過衣服了?”
宋彬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我吃飽了撐的?”
宋老頭剛打消疑慮,又湊到小兒子跟前:“你嘴裏嚼的什麽?”
宋彬往後躲:“口香糖。”
宋老頭說:“你嚼它幹嘛?”
“口香糖口香糖,就是吃了嘴巴香。”宋彬對着老頭吹個泡泡,欠揍的咧嘴笑,“我早上沒刷牙,嘴裏味兒不咋地,怕熏着咱家的恩人,所以才嚼的這玩意兒。”
“……”
宋老頭氣得頭頂冒煙,大兒子人老實本分,有一說一,從不油嘴滑舌,小兒子是完全相反,成天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嘴裏十句話,有九句感覺都是假的,剩下的那句半假半真。
屋子的門突然打開,宋家父子倆齊刷刷的看過去。
章亦誠反手把門帶上,面上一派淡定,跟沒事人似的問道:“宋叔叔,現在有熱水嗎?”
宋老頭半天才反應過來:“有有有。”
他踹一腳賴在闆凳上不起來的小兒子,眼睛直掃,看看你,在長輩面前一點都不懂禮數,像什麽樣子。
宋彬笑點低,老頭那眼神就讓他想笑。
宋老頭又是一腳:“還愣着幹什麽,快去拿水瓶!”
宋彬及時閃開。
章亦誠跟着宋彬去廚房。
宋彬拎拎竈台上的幾個水瓶,都是空的,有個屁熱水,他麻利的洗鍋,提起水桶往鍋裏倒水:“等着,我燒一鍋。”
章亦誠不放心屋裏的小孩,他轉身往外面走。
宋彬诶了聲:“章主任,邊維喝醉了不吐也不睡,就玩兒,等她玩兒累了就消停了,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章亦誠沒回頭:“你對她很了解。”
“還行吧。”
宋彬在籃子裏抓一把松毛放在鍋洞裏,拿火柴點燃,語氣半正經半玩笑,“看樣子比你了解的多那麽一點。”
章亦誠的眉頭皺了起來,但他并未再開口,而是邁開腳步跨過門檻,他走出去了,又回來,問宋彬要了一根煙。
小爺們跟老爺們在雜亂潮濕的廚房裏抽起煙來。
章亦誠不抽煙,他對尼古丁是陌生的,也不存在所謂的依賴性,這次就是想抽兩口。
宋彬往鍋洞裏塞幾根幹柴,靠着牆壁吞雲吐霧:“章主任,三十多歲看世界是什麽感覺?”
章亦誠道:“沒勁。”
宋彬聽完頗爲差異,這大叔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古闆。
他暧||昧的嘿嘿笑:“娶了邊維那麽個年輕愛鬧的小姑娘,是不是覺得自己老了,心髒跳不動了,怕滿足不了她,被她嫌棄?”
章亦誠把大半根煙掐滅:“我沒有那顧慮。”
宋彬的嘴角一抽,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章主任,我跟你掏個心窩子吧,你這樣不行,邊維喜歡的是肌||肉男。”
章亦誠:“是嗎?”
宋彬繼續胡說八道:“對啊,她就喜歡那種硬邦邦的大塊頭。”
章亦誠掃了眼小闆凳上的青年,比那個班長看起來要順眼,大概是因爲他顯得簡單,小把戲都寫在臉上,一眼就看穿了,還是個小朋友。
“我知道你當年爲什麽沒有追到她了。”
宋彬一激動,差點把火鉗掄到腳上:“爲什麽?”
章亦誠揭開鍋蓋看看,水已經往上冒泡了,他蓋上鍋蓋:“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喜歡心智成熟些的,你太幼稚。”
宋彬石化了。
章亦誠提着一瓶熱水出去。
宋彬慢悠悠跟在後面:“章主任,你不用對我有敵意,我從來沒追到過邊維,現在跟她就是普通朋友,況且我背後有這麽一家子要養,也沒心思談情說愛,對你構不成任何威脅,你要防的是别人。”
章亦誠問道:“誰?”
宋彬扯了扯一邊的嘴皮子,大叔,想不到你挺腹黑的嘛,明明什麽都清楚,還裝什麽大頭蒜。
他沒有點名道姓,破天荒的認真起來,也不客套的喊章主任:“大叔,邊維看起來沒心沒肺,其實有點小矯情,多愁傷感什麽的,看個喜劇片都能哭成狗,反正就是心靈特敏感,你能讓着點兒,就多讓讓她,要是不能讓,也别跟她說重話,她那人心眼小,記仇。”
卧槽,越說越替自己心酸,想哭。
連前任都不算,也不知道是操的哪門子心。
宋同學靠着門框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地,在家裏窩的時間長了,人都肉麻了起來,怪惡心的,是該找個時間出去闖一闖了。
章亦誠進屋,看到裏面的情形,腳步在門口頓了頓,他看着躺在地上的章太太,太陽穴漲疼。
“起來,地上髒。”
邊維不起。
章亦誠把出門前好不容易給她穿上的衣服脫了,換上一身幹淨的:“維維,你躺着别動,我給你擦一下手跟臉。”
邊維一把抓住章亦誠的手:“手機呢?我手機呢?”
章亦誠不知道她又要唱的哪一出:“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我不管。”邊維喝醉了,人也不慫了,她不依不饒,“你把我的手機給我,我要給我媽打電話。”
章亦誠隻好把手機給她。
邊維反着拿手機,屏幕也不是通話狀态。
章亦誠吐出一口氣,冷汗都給整出來了,要是真打給丈母娘,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解釋。
邊維縮在床裏面,神志不清了,還知道那樣會讓自己有安全感,她的頭抵着牆壁:“媽,我本來沒想這麽早結婚的,就是因爲你上次讓我陪小雲姐相親,我見識到了相親的可怕,完了你又給我打電話,在電話裏吓我,我、我就昏了頭。”
章亦誠霍然擡眼,這是他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這番話,知道他們領證背後的緣由。
酒後吐真言,章太太這回把自己給坑了。
“我不想跟小雲姐一樣,被逼婚,被安排相親,要跟個陌生男人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問一些奇怪的問題,回答一些奇怪的問題,買豬肉似的評估價位……”
邊維打了個嗝,“所以,所以我就跟章亦誠結婚了。”
“爲什麽偏偏是章亦誠呢?”她把頭搖成撥浪鼓,“不知道,頭好疼。”
章亦誠提醒:“因爲你喜歡他。”
邊維啊了聲,笑眯眯的說:“對哦,我喜歡他的顔,顔是他的一部分,所以我喜歡的是他整個人。”
章亦誠露出“此學生能上清華北大”的欣慰表情。
邊維跟牆上的石灰較勁:“媽,我頭一回的時候就流了一點點血,章亦誠會不會往其他地方想啊?”
章亦誠本來還是嚴肅臉,聽到這裏,他的面部肌||肉輕微抽搐,能往什麽地方想?
“他是醫生,還是外科醫生,對人體結構一定很了解。”邊維把一肚子的話全往外搬,“我老是擔心他摸我的時候,在想我身上哪兒油多,哪根骨頭長得格外清奇,适合拿出來研究研究。”
章亦誠揉額頭,章太太,你想多了。
邊維說了很多很多,她說累了,就維持着縮在牆角的姿勢不動。
章亦誠把女孩肩頭的發絲握在手裏,他低頭靠近,濕熱的呼吸拂過她微紅的耳垂:“你想不想打給章亦誠?”
“章亦誠?”邊維迷迷糊糊的,“對對對,我是要打給他的。”
她拿起手機,胡亂戳了幾下,大着舌頭說:“喂,章亦誠,你是個大騙子!”
章亦誠動動眉頭,等着下文。
“你騙我說你爸媽都很喜歡我,我信了。”邊維扁嘴,聲音裏帶着些微的哭腔,“可是明明就不是那樣的。”
章亦誠歎息:“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也是新手,難免會有失誤,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以後我會争取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邊維哼哼:“還有,你現在開始厭倦我了,對我不好了。”
章亦誠冤枉:“怎麽對你不好了?”
“之前你都是抱着我睡到天亮,現在你一個禮拜隻有三天那樣,另外四天都等我睡着以後就放開我。”邊維咬牙,“不要以爲我不知道,我有時候沒有睡着,隻是在裝睡。”
章亦誠無言以對,他隻是在想方設法的克制,總不能說,他要完還想要吧?
邊維從坐着變成躺着,手繞到後面抓背,疼的她連連抽氣,表情有點扭曲,一點兒形象都沒有。
章亦誠把毛巾弄濕了過去。
邊維舒服的放松身子,嘴裏嘟囔:“我不喜歡吃芹菜,我也不喜歡吃黑木耳,還有瘦肉,吃着塞牙,早上也不想吃燕麥,我想吃豆漿油條。”
章亦誠嗯道:“還有呢?”
“家裏整潔些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收拾的跟展覽館一樣吧。”邊維的氣息漸漸悠長,聲音越來越小,“我很不自在,感覺不是回家,是去别人家,這個不敢拿,那個不敢碰……”
章亦誠沉默着聽,都記在了心裏。
邊維的呼吸均勻,睡着了。
章亦誠撥開女孩臉頰邊的長發,俯身親她的唇角:“小章太太,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這段婚姻是你先邁開的第一步,你不能退。”
邊維模糊不清的夢呓:“章亦誠,你抱我。”
章亦誠的目光瞬間變得溫柔,他把她抱到了懷裏。
邊維的意識完全清醒時,已經是晚上了,她可以說是當了大半天的死豬。
呆滞了幾分鍾,邊維癱在床上懷疑人生,根據以往喝醉的經曆來看,打電話,脫衣服,唱歌跳舞這些她都有可能幹得出來,一言難盡。
邊維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糗大了。
她騰地一下坐起來,不好!黃倩倩說有一回她喝多了要尿尿,她們沒法子就拿個盆放在床邊,她直接在盆裏……
啊啊啊啊啊!
邊維倒回床上,死了。
門被推開了,邊維連忙躲進被子裏,迅速把自己裹成一團。
章亦誠把走到床前:“起來吃東西。”
邊維嗡嗡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不吃。”
章亦誠二話不說,就把被子撩開。
邊維用手擋臉。
章亦誠把她的手拿開,看她通紅的臉,薄唇微挑:“背上還癢不癢?”
邊維的思緒被拽跑,她蹙眉:“癢。”
章亦誠說:“你背上都抓爛了。”
邊維用手摸摸,果然摸到很多道抓痕,她也顧不上自己喝斷片之後做了什麽,焦急的說:“明天我們能走得了嗎?”
章亦誠說:“恐怕走不了。”
邊維聽到窗戶外面的呼呼風聲,跟鬼哭狼嚎似的,她咽唾沫:“那怎麽辦?我假期長,可以在這裏多待幾天,你又不行。”
“天氣不是人爲的,走不了也沒辦法。”章亦誠道,“晚點我會跟院長通個電話。”
邊維穿鞋下床,頭昏腦脹:“我好餓,但是我不想吃白粥。”
“有芋頭。”
章亦誠的話音剛落,邊維就跑了出去。
芋頭是宋彬下午去地裏刨出來的,個頭還沒長大就提前下了鍋,也不怎麽甜,吃的就是個香味,這東西是放的越久越甜。
邊維還是吃掉了好幾個,她去廚房給章亦誠盛粥,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就知道是宋彬,走路的時候,鞋子在地上拖拖拉拉。
宋彬哪壺不開提哪壺:“邊維,你怎麽還是一瓶倒,工作以後沒練練酒量?”
邊維給他一掌。
宋彬往後退了好幾步,他顫抖着伸手去指邊維:“你……你好狠的……噗……”
邊維拿銅瓢在鍋裏劃拉劃拉:“吐外面,别髒着地。”
“我都吐完了。”宋彬痞痞的吹一下額前的劉海,“我說,你有沒有點良心,這好歹是我闊别一年多給你帶來的演出。”
邊維哼了聲:“演技太爛,辣眼睛。”
宋彬一個白眼掃過去,别人想看還看不着呢,他拿着手機走過去:“明兒你就要回去了,下次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見着,加一下你的微信。”
邊維說:“不給。”
“給一個呗。”宋彬沒皮沒臉,“看在你曾經對我伸出援手的份上,以後我發達了,當了大老闆,你可以來占我的光。”
邊維扭頭對他龇牙咧嘴:“等你發達了,我差不多已經老掉牙了。”
“……”
宋彬還是弄到了邊維的微信。
其實他跟邊維的朋友圈有相同的好友,可以很容易就能弄到,畢業後卻始終沒有加,生活沒了交集,共同話題也在逐漸減少,互不打擾是對青春歲月最好的交代。
這次要了,也不是說會常聯系,那樣多讨人嫌啊,宋彬心裏有那個數,還是以祝福爲主,放在好友欄裏就行。
暴雨襲擊整個村落,停電了,家家戶戶都用上了蠟燭。
邊維跟章亦誠走不了,手機也沒電了,兩人就在宋彬家裏待着,急也沒辦法,又不能長翅膀飛。
雨下的太大,廁所在後門外面,出去很不方便,宋彬媽媽就在邊維他們屋放了一個痰盂。
第一次用還好,後面再用,一揭開蓋子,沖出來的那個味兒真是……沒法形容。
生活果然不是偶像劇。
邊維上床抱住章亦誠,憂心忡忡的說:“不會發洪水吧?”
章亦誠說不會。
邊維翻身,在他懷裏蜷縮着手腳:“被子潮潮的,會不會長那種小蟲子?”
章亦誠拍拍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撫。
邊維安靜了會兒:“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好像看到牆角有蚯蚓在蠕|動。”
章亦誠的太陽穴一跳,沒法睡了。
雨下了三天,邊維的後背就癢了三天,好一點又被她抓爛,幾乎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章亦誠出門帶的藥物不全,又因爲暴雨沒法出門購買,才讓她遭了大罪。
第四天,雨停了。
邊維跟章亦誠準備動身回去。
宋彬沒打算送他們到車站,他叼根煙,吊兒郎當的笑:“邊維,過完年我去跟你混。”
邊維偷偷去瞥自家章主任。
宋彬抽抽嘴,怕什麽,我看你的時候,眼睛裏沒有什麽情啊愛啊的東西,你男人又不是瞎子。
邊維咳一聲:“我就一文案狗,苦逼的很,沒法帶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啊大兄弟。”
宋彬說傻孩子,不要這麽輕易相信别人,容易吃虧。
邊維說人與人之間還是有愛的,愛在人間嘛。
宋彬抱了邊維一下,不到三秒就松開了,畢竟人是有夫之婦,要注意,他跟她拉開距離,把她的背包遞過去:“好好過,有困難說一聲,兄弟我除了沒錢,其他什麽都有,挺你到底。”
“幹嘛搞得這麽煽情。”邊維随口說,“又不是生離死别。”
宋彬拍她胳膊:“呸,烏鴉嘴!”
邊維也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自從邊維跟章亦誠走後,宋彬的眼皮就開始跳,他跟無頭蒼蠅似的在屋裏屋外瞎轉,還跑到山坡上去,連個車影都沒看着,早走遠了。
“靠,我在這兒瞎慌什麽,上微信不就行了?”
宋彬前一秒還在跟邊維聊天,後一秒就失手打翻了床頭櫃上的玻璃杯,他撿碎片的時候一分神,把手指頭給劃破了個口子,淌了不少血。
“邪了門了。”
宋彬咒罵幾句,随便用衣服捂住傷口,嘴裏下意識的碎碎念:“天靈靈,地靈靈,王母娘娘快顯靈,保佑那死丫頭跟她男人順利回家,可千萬别出什麽岔子。”
就在宋彬止住血,準備找本小說,或者找個台看看的時候,外頭傳來大喊大叫,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