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邬臉上的表情滿是驚喜,他轉身,連忙就去安排了。見此,顧畫蕊和裴老爺子搖了搖頭,感到有些無奈。
“看到了吧,我答應你的條件不會變,但也希望,你能兌現自己所說的話。”裴老爺子說着,讓顧畫蕊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和裴邬,真的是不合适。
可是現在話既已說出口,自己挖的坑,肯定是得自己跳了。
裴邬的動作很快,這和一開始就準備是有關系的。同時,喜服也在第一時間送到了念奴嬌。顧畫蕊雖驚訝他們的速度,但也是言出必行,試了喜服。
與此同時,裴邬也在靜心甄選請柬的樣式。對他來說,這次大婚花了他很多心力,想要給顧畫蕊一個最好的,最盛大的婚禮。
裴家少主大婚,各個勢力都收到了請柬。燙金的請柬,足矣看出裴家對這個少夫人究竟有多重視。與此同時,念奴嬌内,秋娘也動用了最好的人手,替顧畫蕊整理容顔。
鳳冠霞帔,伶仃環佩,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顧畫蕊感到有些不真實。她竟然又一次穿上了嫁衣,嫁的還是一個比自己小的少年。
忽然,這時候顧畫蕊的腦海裏浮現出夜禦天的身影。這時候的他,又在做什麽呢?
看着顧畫蕊明顯不在狀态的樣子,秋娘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從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念奴嬌的人了,出去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我想你應該明白。”
顧畫蕊點了點頭,明顯心不在焉。見此,秋娘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顧畫蕊是她擄來的姑娘,現如今嫁了出去,也算是一段緣分吧。
“來了來了,新郎來了。”這時,外面響起了小厮的聲音。
秋娘聽到聲音後,便開口道:“好了,去吧。”
見此,婢女們上前,替顧畫蕊蓋好蓋頭。顧畫蕊靜靜的坐在那,一動不動的任由他們倒騰。等一切準備就緒後,就有人扶着她下了樓梯,一步一步走到轎子前。
漸漸的,顧畫蕊發現一道炙熱的目光盯着自己,她明白,這個人是裴邬。也就隻有裴邬,敢這樣看自己了吧。
但是讓顧畫蕊感到奇怪的是,那道目光特别熟悉,熟悉到讓她以爲是夜禦天。
坐進轎子之後,顧畫蕊連忙搖頭。不,不可能的,夜禦天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現如今,夜禦天可能再躲避明族的追殺吧。也不知道明大銳現在有沒有找到他。
想到這些,顧畫蕊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隻不過因爲有蓋頭的緣故,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轎子不緊不慢的向前走,等到了裴府的時候,才停了下來。顧畫蕊靜靜的坐在那,不一會就聽到下人的聲音:“少夫人,請下轎子。”
下了轎子,顧畫蕊任由那人扶着,一路到了正廳。
由于她是從念奴嬌裏出來的,于是秋娘坐在了高堂上的位置,在她旁邊坐着的,就是裴老爺子。
若是放在平時,秋娘肯定是沒有資格和裴老爺子坐在一起的,隻不過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爲了自己的孫子,裴老爺子也願意這麽降尊一次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三拜過去,二人便被送進了洞房。見此,裴老爺子嚴肅的表情這才溫和下來。他看着滿庭的賓客,招呼道:“大家吃好喝好啊。”
“恭喜裴老爺子啊。”
“同喜同喜。”
看着熙熙攘攘的賓客,裴老爺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本以爲,自己的孫子即便不是按自己的想法去,也應該娶一個門當戶對的。隻可惜啊,他竟然喜歡上一個青樓女子。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那個女子還算是合他的胃口,這也讓他稍稍消除了心中的遺憾。
而不一會,裴邬就重新出現在正廳裏。他手裏端着酒杯,正一桌又一桌的敬酒而去。
與此同時,房間裏。
顧畫蕊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任由蓋頭蓋在腦袋上。四周一片寂靜,隻聽得到蠟燭燃燒時,偶爾發出噼裏啪啦分聲音。
突然,屋外有聲音傳入顧畫蕊的耳中。她頓時變得警覺起來,将頭上的蓋頭掀開。下一瞬,她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蕊兒。”
顧畫蕊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錯覺。然而,熟悉的氣息和眼神都在告訴她,夜禦天真的來了!不僅來了,還讓他看到自己又一次嫁人。
頓時顧畫蕊就急了,她手忙腳亂的想要解釋,但被夜禦天笑着攬入懷裏:“我都知道的。”
顧畫蕊眨了眨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眼裏滿是不可思議:“你都知道的?”
“嗯。”夜禦天道:“你嫁給裴家小少爺,一是退不掉這個婚,二是你已經得罪了楊家,不能再得罪一個裴家了。”
聞言,顧畫蕊低下了頭。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黯然。得罪了裴家如何?不得罪裴家又如何?她想要的不過是救出娘親之後和夜禦天好好的,過平平淡淡的生活。而不是羅風門的少門主夫人,亦或者裴家的少夫人。
隻可惜,造化弄人。
夜禦天摸着她的頭,安慰道:“明大銳暫時那我沒辦法,我先回明族潛伏起來,等到時候你我二人裏應外合,把你娘親救出來。”
聽到夜禦天的話,顧畫蕊吸了吸鼻子,點頭:“好,但是在明族,你萬事要小心啊。”
夜禦天自然是知道顧畫蕊的顧忌的。上次在羅風門,明大銳就打算對他動手,這一次回明族,有可能這個人還會出來。
不過,明族并不是明大銳一個人做主,孰輕孰重,明族的那些所謂的長輩,自然是明白的!
夜禦天來得快,離開的也快。确定夜禦天安全離開裴府後,顧畫蕊這才重新坐回床上,把蓋頭蓋了起來。
月上三竿的時候,裴邬這才搖搖晃晃的由下人攙扶過來,把顧畫蕊頭上的蓋頭掀開後,他就再也支撐不住,醉倒在床上。見到裴邬這樣顧畫蕊心裏反而松了口氣,如果今晚裴邬沒醉的話,那應該會是一個非常尴尬的夜晚吧。
顧畫蕊擡起頭,看着四周的下人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下人們離開了,顧畫蕊看着醉成一灘爛泥的人,歎息着打算去給他打盆水洗洗臉。剛起身,她的手就被人拉住,隻聽裴邬呢喃道:“别走,在這裏陪陪我,好嗎?”
那小心翼翼的語氣讓自己顧畫蕊确定,小少爺真的醉了。否則,他怎麽可能如此卑微的跟人說話呢?
想到這,顧畫蕊摸了摸他的頭,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哄道:“我不走,你放心吧,啊。”
然而顧畫蕊這句話就仿佛沒有任何效果一般,裴邬還是緊緊地拉着她的手,不論說什麽都不送來:“不,你騙人!”
見此,顧畫蕊隻能靜靜的坐在床上,看着裴邬的睡顔。
她知道,裴邬現在對自己是真心的。可是誰知道等以後呢?以後她老了,容顔不再了,裴邬還會喜歡她嗎?
更何況,自己已經,有夜禦天了啊。對裴邬,她隻能說一聲抱歉了。
就這樣看着裴邬的睡眼,不知不覺間,顧畫蕊也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隻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顧畫蕊醒來兮兒時候迷迷糊糊的,但等她反應過來之後,就立刻坐了起來。
這……意思是,她在裴邬的懷裏睡了一晚上嗎?
由于她的動作,裴邬也醒了過來。他看着顧畫蕊,臉上揚起一個笑容:“酥禾,早。”
聽到酥禾這個名字,顧畫蕊眼珠子轉了轉。對,她現在是酥禾,不是顧畫蕊……
“早。”
既然醒了,裴邬也不打算繼續睡了。他起身揉着自己因爲宿醉而疼的頭,有些不想動。但是今天,他還得和顧畫蕊一起去給裴老爺子敬茶,不得不起來。
見他難受的皺眉,顧畫蕊道:“等會敬茶回來,我給你弄一碗醒酒湯。”
“好。”裴邬笑着,臉上出現少年獨有的笑容:“我就知道,酥禾對我最好了。”
聽見他的話,顧畫蕊的心沉了下去。但她面上不動聲色,跟着裴邬洗漱完畢後就去給裴老爺子敬茶。
一路上的下人見到他們,紛紛彎腰行禮。人都是這樣,見風使舵。如果你的位置足夠高,那麽這些人便會給予你同樣的尊重。
走過一道道回廊,顧畫蕊和裴邬最終到了正廳。裴老爺子坐在那,滿身肅穆之氣,不難看出他曾經在這個地方,是怎樣的叱咤風雲。
見到顧畫蕊和裴邬,裴老爺子嚴肅的臉上也出現了笑容:“來了?”
二人行過禮,便有人端着托盤在一旁伫立着。敬完茶,裴老爺子拿過自己手旁邊的東西,遞給顧畫蕊:“這是當初裴邬的奶奶留下來的東西,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了。”
聞言,顧畫蕊吃了一驚:“這……我不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