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大少奶奶在裴夫人去世後悲痛欲絕,昨天晚上不知道怎麽的就一命嗚呼了,他們都很少見過那個裴家的少奶奶,小人物對這些人的事情比較關注,所以理所當然的,這件事情就鬧哄哄的船開了。
裴老爺子沉沉的看着這一個孫子,他能夠理解他母親死了,他心裏不舒服不好受,可是他沒有想到他真的會把自己的孫媳婦兒逼到死。
對他們家造成的影響也很大,很多人都在猜測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内幕了。
不是怕那些人的流言蜚語,隻是這件事情的确是他做的欠妥當了。
“從你大哥去世之後我,就教過你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得把尾巴給收幹淨。”
話語之間沒有多少的指責,從小養在自己身邊無憂無慮的,小時候自己教導他也沒有那麽嚴格,可惜了他那個芝蘭玉樹的大哥,隻是手段不夠狠。
爲了一個女人就能夠鬧到那種程度,丢盡了他們家的臉。
裴邬沉默着點點頭,他的确是沒有想親自動手,他猜到了那個女人會爲了保全自己的孩子,選擇那樣的方式結束自己。
事情真的發生了之後他再平心而論,問一下自己,自己真的好受嗎?
答案是否認的。
明明這件事情想做了很久,可爲什麽最後……
裴老爺子的話,他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總之也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等到交代完了他才出去,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到現在還沒有停。
夾雜着這與的是一絲絲的寒風,吹在人身上,渾身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大概還是因爲他習武的原因才沒感覺吧。
三尺長劍,斬不斷相思。
突然發現自己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
在院子裏走來走去,腦海裏隐隐約約,模糊的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罷了,還是去那裏走一趟吧。
連傘都沒有撐,也不怕這雨淋濕了他的衣裳,最後落得個風寒。
沒有人知道他出去了,黑漆漆的夜裏隻能看到他一個人孤單的身影。
念奴嬌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人來人往的,今天難得看到念奴嬌挂上了一片又一片的紅色綢帶,他也經常聽那幾個狐朋狗友說念奴嬌的姑娘們如果有被人贖出去的,那人願意娶她爲正妻的話才會辦這樣的儀式。
沒想到還真的是有這樣的癡心漢。
一路走過去聽到議論最多的就是有關于這件事情呢,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才讓他停住了腳步。
酥禾?
“楊家公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傥,能夠娶到那麽美的姑娘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酥禾姑娘到宮裏面當個娘娘都能夠得寵幾年,有哪個男人看到她不會爲她動心。”
楊家公子?
裴邬皺着眉頭想了想楊家還有哪一位沒有婚配的公子,楊家那個地方亂的很,好像光是公子哥就有好幾個,嫁到那樣的地方去也不怕被吃苦頭。
“你剛剛說那位酥禾姑娘要出嫁?”别看他年紀小,但是他沉着一張臉也是能夠吓住不少的人的,他從小到大就養出了這樣一副氣質。
那個人長得也人模狗樣的,看着他身上穿的綢緞比自己的要貴重許多,心裏的頭那點抱怨也早就消失了,生怕自己得罪了一個比自己還要厲害的權貴。
聽到這個人又問了自己一遍,估摸着他也是那位酥禾姑娘的仰慕者,連忙道:“就是昨天晚上才傳出來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反正今天就看到念奴嬌有要嫁姑娘的裝扮了。”
本以爲這是誰傳出來的流言蜚語,沒想到這麽多人都知道了。
他還是決定親自去見她一面,問她是不是自願嫁的,如果她不是心甘情願,那麽他可以想辦法帶她走。
顧畫蕊低頭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昨天晚上自己隻不過是和那位楊公子在那裏坐了一會兒,今天就有了這樣的動靜,雖然自己是很想從這個地方出去,但也沒有想過用這樣的辦法,突然間對那位楊公子的印象又差了一點。
她一向不喜歡勉強自己的人,也不喜歡勉強自己。
打算等一會兒再喊那位楊公子過來和他仔細說一說,隻當這是一個誤會吧,誤會解開了之後,就各自橋歸橋路歸路。
聽到推門進來的聲音,她還以爲是今夕送衣裳過來了。
“這個衣裳還回去吧,就跟楊公子說他這份大禮我受不起,就說我對他沒有這個意思。”
裴邬在家裏那樣沉悶的心情,突然給驅散開了,笑道:“楊家公子那樣好的人,你也不願意嫁,你得是多挑剔,想要嫁一個怎麽樣的如意郎君啊。”
顧畫蕊被這猝不及防傳過來的男人聲音吓了一跳,轉過身的一看,惱羞成怒的往他小腿踢了一腳,力道不中,就像是小貓在撓癢癢一樣。
天知道她剛剛都快被吓瘋了,好吧。
隻當這小少年今天如往常一樣的來埋汰自己,默默地做着手頭上還沒有做完的事情,沒有搭理他。
“你要是不想嫁給他的話,我可以給你出一個主意,讓你不用嫁。”他會這麽好心,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這話的可信程度不高,誰不知道楊家獨寵的就是那個楊公子,人家家裏話都已經放出來了,難道還能讓他們收回去?
僥幸中的僥幸,才可能。
顧畫蕊擡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我們兩個人還沒有熟到那個地步,也不用你爲我做什麽,我受不起,至于楊公子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的,就不勞煩您動手了。”
自顧自的說着,卻沒有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的臉色又變黑了。
就這麽急着和他撇清關系嗎?
既然她想這麽做,那他就偏偏不如她的願,想看她生氣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我們是沒有什麽關系,不過我們似乎在一個房間裏面待了有那麽一段時間,你說說如果我讓人把這件事情傳出去,不僅僅對你的聲譽有影響,而且……”而且她在這念奴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現在人怎麽都這麽喜歡威脅人。
顧畫蕊直勾勾的瞪着他,眼裏面的憤怒絲毫不掩飾,想這樣就讓她妥協,沒門!
這女人呐,就像是故意的。
裴邬也沒有哄女人的經驗,身邊的狐朋狗友們,也就是拿那什麽銀子珠寶什麽的給那些女人,可是那些女人都是庸脂俗粉,和眼前這個不一樣,他撓了撓頭做出這麽孩子氣的動作。
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該怎麽把她哄得回心轉意,果然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麻煩的生物。
“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把你從這裏帶出來的,你别看楊家表面上那麽風光,可是他們内裏的龌龊你又懂多少?我是不會眼睜睜看你到那狼潭虎穴裏面去的。”他眼神堅定,像是在給她下着保證一樣。
顧畫蕊還是沒有松口的意思,她明明知道自己到了這種地方就遲早會面臨這一天,可是她還是不希望這一天這麽早就到來,她還想過幾天無憂無慮的日子和幾位姑娘沒一起出門去看看風景。
像是看出了她是爲什麽擔心還有一些疑慮,寬慰道:“你進了我們家也不用拘束,家裏隻有爺爺和我的侄女是你需要關注的,其他人都可以無視掉,當他們不存在。”
他細心的給她講着自己家裏的情況,而且承諾她加進他們家之後不會對她有約束,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日子甚至可以比這裏過的還要快活。
這樣讓人動心的條件是個女人都不會拒絕吧,顧畫蕊低着頭看不清楚她眼裏的神情,她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麽好的事情,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對自己這麽好,肯定是有所圖謀的。
“你把我帶回你家,是何居心?”眼前的人比她還要小那麽幾歲,顧畫蕊也想不出來這是爲什麽?
裴邬笑了笑,沒有回答。
再所有人的眼裏,他是一個小霸王,什麽事情都不懂,重來都沒有人會去關注他,隻是覺得他的身份沒有人去惹。
但是不同的是,那天在酒樓遇到眼前的這個女子她還會和自己講道理,頓時間就覺得有點新鮮了,慢慢的接觸了才知道她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并不像外表所看上去的流落風塵的人,那種骨子裏面的傲氣隻增未減。
“如果我說我心悅你,你相信嗎?”他絲毫不在意的說出口,但是眼角還是細心的去關注了顧畫蕊所露出來的表情。
這隻是一個試探,試探她對他到底有沒有動這個心思。
顯然這是多餘的,他從這個女子眼睛裏面看到的隻有不可置信還有笑意。
第一次覺得年齡是跨越兩個人之間的鴻溝。
要是他再長大幾年,那麽她一定會答應嫁給他是吧?
不,要是她再長大幾年,家中所有的重任他早就已經扛在身上了,
那個時候已經被家族利益所灌輸的麻木了,遇到這樣的女子,還會動心嗎?
所以呀,願一切停留在此時此刻,還能看到歲月靜好的她那低眉的溫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