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手中的書,眼神盯在她們身上,“今時不同往日,你們三個倒是像平常一樣。”
她這個話的含義,三個人都聽懂了,無非就是說她們水漲船高,想讓她們明白自己的身份,無論爬的在高起點都在這裏,竟然能夠一手捧紅她們也能夠讓她們一下子就跌落下來。
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最應該表忠心的就是顧畫蕊了,可是她沒有這麽做。
反而是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樣子,手上拿着剛剛倒好的茶,興許是太燙了,吹了幾下,才慢慢的喝了幾口。
明眼人不說暗話,讓她們三個人來的目的很顯然。
“你們來這裏的日子也不短了,也應該知道作爲念奴嬌的一員,就得爲念奴嬌打算,你們三個人最近風頭可是出足了,尤其是酥禾,是不是臉大的都不給我這個面子了。”語氣有點泛冷,看上她的眼裏面也透露出了幾許寒意。
酥禾每次被人喊起來的時候,她都覺得不太舒服。
把這份不舒服暫時先壓下來,顧畫蕊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笑道:“說什麽面子不面子的,咱們都是您一手調教出來的,念奴嬌的姑娘們,哪一個不記得您的恩情,秋娘有什麽吩咐?”
打開天窗說亮話多好,老是要這樣拐彎抹角的真是……
見她這麽不識趣,秋娘态度也差了許多,“這幾天需要你們去陪一位公子哥,他的身份和來曆擺在那裏,不許得罪,你們要小心自己每一步都得做好,萬一惹了他不高興,最後吃苦頭的是你們,可别怪我沒提醒你們。”
終于這一天還是來了嗎?
本以爲這種日子還要玩幾天到來的,可能是因爲最近她竄紅的太快了吧。
遲疑片刻之後她沒有說話,總感覺心裏過不去這道坎。
筠連和婵玉兩個人完全就是充當背景闆的,看着她失神,小心翼翼地拉了她一下。
這種時候還能走神?能不能長點心啊!
顧畫蕊笑得無懈可擊,點點頭,“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反正我也沒有拒絕的餘地,先和我說一說,那位公子哥的脾性吧。”
這樣的性子要是放在别的地方,一定會吃虧的。
念如嬌不缺的就是美人,雖然現在恩客對她的新鮮感很足,可是等到有一天她漸漸的沒有那麽貌美了,遲早有一天會被比她更年輕的姑娘代替。
花無百日紅。
“他可不是一般的人,在咱們這個地方都能夠橫着走,至于脾氣嘛,性格沖動容易暴躁,你自己多注意點。”該提醒的她都提醒了,主要就是看顧畫蕊自己要怎麽做了。
性格沖動,脾氣暴躁?
怎麽越聽越像是那些暴發戶的公子哥?
反正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這麽不明不白的把自己犧牲在這裏的,看來是時候得備點那個東西了,不然以後可有自己吃虧的地方。
又和婵玉筠連兩個人說了一下另外幾位公子哥的情況,還特地囑咐她們要好好盯着顧畫蕊不要讓她出了差錯,畢竟在她們眼裏他隻是一個剛來的新人,比不上她們這些經驗老道的。
若是她們知道了她前世的經驗,會不會驚訝?
“秋娘也真是的,就這麽跟咱們說一聲,以前好歹還會過問一下咱們的意見,咱們不願意的都可以直接拒絕了,可能是因爲這一次來人身份太過于……”後面的話筠連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但是兩人都聽懂了。
要不是身份背景太強大,哪裏會淪落到讓她們三個人來陪。
念奴嬌姑娘們也是分層次級别的,不同的層次就是不同的待遇。
顧畫蕊心裏頭雖然也有一些疑惑,但是狠狠地壓制住了,笑着把這個話題給岔開。
“不如跟我說說你們以前會客需要做些什麽,好讓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顯得太慌亂了,又丢了面子。”是啊,總得準備準備,顧畫蕊閃過了一次莫名的神色。
說起這個來兩個人都頭頭是道,拉着她說了老半天。
她隻是說自己需要一些胭脂水粉,今夕去準備了。
胭脂水粉的作用并不是爲了裝飾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加的精緻,那用處她也是因爲前世才知道的,前世有一個姑娘想不開,但是盯她盯的比較緊,後來也不知道她怎麽的就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糊弄過去了。
那時候開始自己才默默地關注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跟裏面的材質和其他的東西不同,它裏面含有一種毒素,如果能夠提取出來的話也有大用處。
想到這裏,臉上的表情就陰沉了許多。
當然,她沒有想過讓自己服毒自殺,她想殺的另有其人。
随後爲了掩人耳目,她又給自己畫了一個濃妝,特地讓今夕給她評價評價。
“姑娘這妝畫的還真是好看,我看那些人的手藝都及不上姑娘的,不過姑娘,您可要小心那邊的兩位姑娘了,她們兩個人對這些特殊的執着。”把東西全部都收了起來,又準備幫卸下妝容,大晚上的有損肌膚的。
今夕弄好退了出去,她一個人大半個身子都泡在浴桶裏面,那浴桶裏還撒了一些玫瑰花瓣,靠在木桶的邊緣,閉着眼睛讓别人那些水珠從自己的身上滴下來,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麽。
聽天由命嗎?
不!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站起來,聽到門口還是屋頂上有一點細微的動靜,她連忙扯過一旁的衣裳往自己身上裹。
往往都會喊人來給她一些教訓,讓她心裏面害怕,慢慢開始順從這個地方。
她現在在想,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被看了去不要緊,怕就怕她力氣大小了,面對一個男人她無招架之力。
松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害怕,然後又轉身鑽到了被子裏面。
這個時候從房頂上面跳下來一個人,她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人長什麽模樣,人就暈倒在她的房間裏面了。
走過去瞧了瞧,不确定是真的昏迷還是假的昏迷,那那人身上踹了幾腳,看到沒有反應之後,才暗自竊喜。
看着這張臉,真眼熟!
不就是那天她在酒窖裏面調戲的那個男人!!
會有這麽湊巧的事情?
不得不還真的是緣分讓他們兩個人遇見。
君歸昏迷之際看到她,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顧畫蕊那他看着這雙用力抓着自己的手,恨不得把這隻手給砍下來,招誰惹誰了,怎麽這段日子過的都這麽憋屈。
雖然有點嫌棄也有點抱怨,但是還是很費力的把他挪上了自己的床,人已經在這裏了,總不可能棄他不顧吧。
“真是個麻煩。”好不容易把他的手從自己的手上給掰了出來。
檢查他身上一點受傷的痕迹都沒有,至于爲什麽會昏迷,還不知道詳細的内容。
将現場的殘局給收拾好,盡量不要讓人看出來,有陌生的男子進了她的閨房,否則怎麽也說不清楚。
忙完了這一切之後,她自己也累得氣喘籲籲的,坐在床頭。
這時候才有閑工夫去打量一下這個男子的長相,感覺五官不是很出奇,隻是一雙眼睛,明明是閉着的,就是讓人看出來一種滄桑。
因爲自己睡的地方都給他睡了,所以顧畫蕊隻能睡在旁邊的美人榻上。
君歸還真的是三更半夜起來折騰她的,要喝水,不情不願的給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完。
他已經漸漸的清醒了,恢複了自己的意識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的布局沒有說什麽,隻是覺得能在這裏看到他比較驚訝,似乎還有點高興和激動。
“多謝……救命之恩。”昏迷了一段時間他的聲音也不如以往的好聽,有一些沙啞低沉,男人的魅力更加突出。
顧畫蕊無奈聳肩,“就隻是個意外,還是看在我們有一面之緣的份上,我才救了你一命的,你也别多想,趕緊把傷養好了就回去吧,不過我看不出來你有哪裏受傷了?”
看不到傷口,那就可能是中毒了,除非是侵入了五髒六腑,不然不會這麽痛苦。
偏偏眼前這個男人還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也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了吧,自己和他又沒有什麽關系,幹嘛給他操心這麽多。
“等到明天,天快亮的時候我離開,還有勞姑娘給我找點吃的。”說好的高冷呢?這形象一步步的崩塌。
這個人餓了就餓了,還這麽理所當然的讓她去給他準備吃的,他以爲他是誰呀。
最後的最後最後她還是出門帶了一些吃的東西回來,她這個人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腸其實還是蠻軟的。
“呐,吃吧,别噎死你了。”她就抱拳坐在一邊看着他,沒什麽好臉色。
君歸看到她眼下在一片烏青之後,默默地低頭吃東西,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在人家的地方,人家一個不高興就會趕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