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畫蕊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面,兩隻手扶住秋千,不知道在想什麽。
秋娘已經警告過她了,招展節必須出彩,而且這一段時間都不讓她出去會客。
這對于她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麻煩,她也想去找其他的姑娘玩,但是她們都很忙,那她隻能自己一個人打發時間了。
“要我說姑娘随随便便彈個琴,做個詩也是好的,何必于和秋娘拗,姑娘這個性子也是該改改了。”今夕陪了她這麽久,也大概了解了她一點,好心的勸慰道。
再出彩又有什麽用,還不是供人玩賞的玩物。
和前世一樣的經曆,但是她不會像前世一樣自甘堕落。
顧畫蕊從秋千上走了下來,其實要表演的節目,她早就想好了。
天空放晴,萬裏無雲。
這樣的天氣真的是很舒服,讓人忍不住想出去遊玩走一走,可惜了可惜了。
楊顯來找她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她的人,詢問之下才知道顧畫蕊在舞榭歌台,便沿着路一路尋了過去。
舞榭歌台是專供她們練習用的,她穿着一身大紅色的衣服,從來沒看她穿過這麽鮮豔的顔色,還淡淡的化了一點妝,額間還有一朵梅花在,那袖子是水袖,就是甩出來的時候,讓人看得眼花缭亂的,但這并不影響美觀。
她扭一扭腰肢,掂起腳尖來向上一躍,轉首間回頭一笑,顧盼生輝。
這一刻的她,仿佛是舞台上面的精靈。
古有美人掌中舞,今有嬌兒舞驚鴻。
真真是驚豔萬分。
楊顯站在那裏老半天,竟然忘記了自己來找她的目的是什麽?
這一刻,他可能不止是失了神,而是失了心。
顧畫蕊很久沒有再跳過這麽費勁力神的舞了,跳完之後癱坐在地上喘着氣擦着額頭上的汗,偏過頭去才看到楊顯。
“楊公子來了,怎麽不進來坐一坐。”
楊顯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大步往前走了,往凳子上一坐。
看着整理妝容的她,心下一軟。
怪不得都說女子是禍國殃民的主,就眼前的她來說她要是想當一個寵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從來都隻是看她素面朝天,那樣的她真是靈氣頗族,也不至于讓人驚豔到這個程度,可是她偏偏上了妝之後和沒上妝之前判若兩人。
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詞來誇贊她的美了。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楊顯低頭喃喃念出。
顧畫蕊緩緩的喝了一杯茶,這才恢複了一點點的精神。
她擡頭看着那舞謝歌台,若有所思。
“我覺得這一次你一定能夠脫穎而出的,連在下都被姑娘驚豔萬分,那些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勾了勾唇角,一雙含情的眸子就這樣看着她,似乎是這一眼便能夠萬年。
這樣的男人是最能夠,讓人沉淪的吧。
顧畫蕊笑了笑,也沒否認,“拭目以待。”
日子過得很快這一天的到來,讓很多人都期待已久,原本空蕩蕩的地方已經擠滿了人,一個個身着富貴的公子哥們手中都拿着一把搖扇,這裏看看,那裏看看,想看到自己期待的美人出場。
最引人注目的是,念奴嬌以前幾位有頭有臉的老主顧也過來了。
這些人當中身份不乏有富貴之家的,對于打響念奴嬌的名氣也有了一定的幫助。
秋娘在二樓,撐着腦袋看着滿意的點點頭。
的确是讓她刮目相看了,舞榭歌台經過了一番改良之後,比之前的更加讓人心生好感,都不知道她一開始看中的那個姑娘能不能一飛沖天。
“這姑娘就是長得好看一點,有什麽值得你關心的。”身後男人傳來了不滿的聲音。
秋娘一步一步搖曳着身姿向他走了過去,直接往她的腿上一坐,勾着他的脖子嬌笑道:“你不知道我看人的眼光一向都很準的,我覺得她很有可能闖出一番天地,但是她的心不在這裏,爲了能夠讓她永遠都留在這裏,我們隻能用一個老法子了。”
心不在這裏,那麽就讓她變成無心之人。
所以說青樓妓院是最容易磨滅了人心智的地方,那你有再多的聰明機智,都會在在裏面慢慢的被消耗掉。
這個男人就是那一天被顧畫蕊看到的,在樹林裏面和秋娘野/合的人,如果嚴肅一點說,他其實長得也不算很差。
與現在這些溫文如玉的公子哥不同,他身上有着習武之人的狠戾和粗犷,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也不會想到這樣鐵打的漢子也會有柔軟一面,而這種助纣爲虐的人,心裏起不起好感。
“那你應該把重心都放在我身上,一個小丫頭片子,你就交給底下的人去管。”那男人摟着她的腰,将腦袋擱在她的脖子上,語氣之間全是縱容和寵溺。
秋娘這一生最幸運的也莫過于遇到了一個這樣疼愛她的男人吧,就算是淪落風塵,衆人不齒,唾罵萬千,她的心裏面也有一片最純淨的地方。
“這麽多年了還是這樣猴急,那邊的人現在還有聯系你嗎?你可不許瞞着我去做那麽危險的事情。”突然想起來正事,一本正經的看着他。
每一次隻要他離開一次,就會覺得是在刀尖尖上,怕就怕他有個三長兩短,連回都回不來。
早就勸過很多次了,讓他不要再幹這種事情了,可是偏偏說那個人對他有恩,再大的恩情人應該被抵消掉了吧。
到底是不過他太實誠。
江軒揉上揉她的頭發,歎氣道:“我知道你不贊成我做這種事情,可是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就在你快死的時候有人突然拉了你一把,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這條命就是他的,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那我哪裏還能和你厮守這麽多年。”
話是這麽個道理,無法改變他的心意。
她喜歡的不也正是他這一點,心裏隻裝一個人。
“咱們這麽久都沒有去看過久久了,不知道那個小丫頭會不會又鬧脾氣了。”秋娘環住他的脖子,歎了歎氣。
他們兩個人都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做這一切事情的原因隻是爲了心中那一個柔軟。
久久是他們兩個人的女兒,今年五歲,被他們安置在郊外的一處莊子上。
因爲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女兒,有的時候他們再去的女兒都不認得他們,這樣他們負罪感很重。
每天都在忙碌中度過,想忙裏偷閑抽個日子都難。
江軒拳頭緊緊地握着最終不知道決定的什麽,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是在下一個承諾,“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不會再讓你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了,相信我,過不了多久,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從這裏抽身出去了。”
因爲他的緣故,秋娘已經很顧忌上面那位的面子了,那邊的人過來秋娘都盡量沒有讓他們暴露。
他們兩個人認識這麽多年,聚在一起的日子還不超過兩個月,每次都跟生死離别一樣,人心惶惶。
他不想再讓她過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了,也不想讓他們有任何的把柄在人手上,隻能盡力的去争取,女人不是用來讓她給你操勞的,而是要讓她開開心心的。
秋娘眼底濕潤,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會辜負她的希望的,她也很期待也等着那一天的到來。
現在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台上,在一陣有一陣的高呼之中,顧畫蕊出來了。
一如她當時練舞時所穿的那件衣裳,隻是改動了一下,讓她整個人都顯得清純妩媚,兩種結合在她身上絲毫看不出一點違和感。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顧畫蕊看到台下的人的反應之後勾了勾唇角,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些公子哥們圖的可不就是這個麽,雖然在将後的一段日子裏面,她可能得不到清淨,可是……
一颦一笑當中透露出來的不是風塵中的嬌意,而是那種入木三分的嬌俏,整個人的氣勢仿佛都變了。
等到她準備進去的時候台下的人都瘋狂了,好在念奴嬌也有在這裏看守的人,每次見到這個美人,台下的公子哥們紛紛的掏出自己的腰包,死命的往台上砸銀子。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無疑是一塊吸金石。
秋娘一時間也看得有些癡迷,趁熱打鐵,是應該再讓她再出現一次。
不過她竟然勾引起了台下人的興趣和好奇心,那麽她的熱度不會一下子就退散的,畢竟得不到的才是最令人惦記的。
在台下看着她的人還有楊顯,已經感受到了身邊這些人想要得到顧畫蕊的心情了,這樣他所設想的又要推遲一些了。
“姑娘今天的風頭,還真是出足了,讓婢子移不開眼睛呐。”今夕眉眼彎彎的給她擦着妝容,頭上的複雜的發髻也解了下來,露出一張本色絕倫的臉。
顧畫蕊明眸皓齒,輕聲一笑,“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