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中,他聽到幾個男人在議論。
等到醒來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小房間裏面房間的格局和布置得很精緻,和他之前在家裏的時候差不多,這片地方的主人一定也是一個相當會享受的人吧。
沒來得及多想,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分貌美的姑娘,那姑娘穿着一身紅色的衣裳頭發披散下來,五官也很精美,輕輕淺淺的一笑,可以将人的心神給晃暈。
除姑娘之外,他還沒有見過這麽美麗的女子呢。
意識到這麽盯着一個姑娘家來說太過于失禮了,羅岩尴尬的撓頭将自己的視線從這裏給撇開,生怕這個姑娘會覺得自己是登徒子。
然後的然後,他現在就是在人家姑娘的閨房裏。
“你醒了,還以爲你要再睡上一天一夜才能夠醒呢,你究竟是惹了多大的仇家才會被盯上。”那姑娘坐在床邊,仔細的打量着他。
羅岩沒有離過一個姑娘家這麽近,臉突然就紅了,然後說了說一路退到床角,兩個人的姿勢看上去就像女上男下好不暧昧。
到底是沒有經過身邊的婢女指導的,他也隻是聽說過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喜歡在房裏放幾個年輕貌美的婢女,自己從來都沒有過這個想法。
“還請姑娘自重,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那我自然會從這裏離開的,到時候就不麻煩姑娘了。”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等到他找到了大哥和顧姑娘,回羅風門,這姑娘想要什麽他都會給她的。
誰曾料到這個女子一步一步地逼近他,眼見着兩個人的身子就要貼到一起去了,他不知道從哪裏鼓起來的勇氣,直接将這個女子推開來。
這女子呵呵笑了兩聲,笑得極其妖娆。
“你當我這裏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想要的報答可沒有這麽簡單,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給得起。”她自顧自的整理的自己的衣裳,一根發钗就這樣别在了發髻之間,比起剛剛那番多了幾分妩媚之色。
身上透露出來的些許風塵之氣,讓他隐約猜到了這是什麽地方?
“那你想要什麽?除了這條命之外,我已經沒有什麽能給你的了,我實在是給不起的話,那你就直接殺了我得了,反正這條命也是你救的。”他破罐子破摔的躺到床上,面無表情的看着這個女子。
芸娘是出去買胭脂的時候碰到他的,剛好是她從一位夫人家裏回來,看到了他被一群人給算計了,不知道怎麽的一時心軟,就将這個麻煩給揪了下來。
起初還不知道他是誰,後來看到了到處貼的那些通告之後,還有那三個人的畫像就已經确定了他的身份,把他交出去,自己說不定還能得一筆錢,從這青樓贖身,過上閑雲野鶴的日子,鬼使神差的給他請了大夫又自己,日夜不繼得照顧着他。
“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你還敢撒野,雖然我在這裏也算不上什麽數一數二的人物,但是你要想一想,現在你的處境可不比你剛來的時候,你那兩位朋友已經被抓走了,要是我再把你給交上去,你要想想會不會有人拿你當做誘餌來把你另一個朋友也可以抓出來。”她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出口,堵住了他的話。
左右掙紮了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他終于是妥協了。
羅岩悶悶的看着她,“現在說出你的目的吧,想讓我幹什麽?”
芸娘笑了笑道:“你現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等着身上的舊傷好了我就告訴你,在這期間你不能離開這個房間半步,這是你最安全的地方,我剛剛說的,你能夠做到嗎?”
“能。”
等到喂完了他喝湯藥睡着之後,芸娘走出房門那一刻,她臉上的表情全部都收斂起來了。
她是繡芸閣的老闆娘,還是祖上一輩傳下來的行業,那個人不是說隻要找到一個她合心合意,又比他要穩妥,值得讓人托付終身的男人,就解除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婚約嗎?
這一次,她絕對是赢定了。
“好生看管着他,他提出的要求能滿足的盡量滿足,如果是很無理的話,那麽你們就來找我吧。”明明是風華初盛的年紀,可是那雙眼裏面怎麽那麽的飽含滄桑啊,不符合她這個年紀。
看上去去也不過就是十八九歲的模樣,隻在這個時候已經成婚生子有照幸福美滿的家庭,可她爲什麽獨獨一人。
第一天第二天他還有些吵鬧,漸漸地他發現自己不管再怎麽樣都沒有人理會自己,每次送過來的飯時他都擔心會給自己下毒,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不是嗎?起碼他現在還有一點用處。
到了約定之期的那一天,芸娘依舊穿着那件大紅色的衣裳,仿佛是畫裏走出來的新嫁娘,眉角一點朱砂,熠熠生輝,将這裏所有的景色都給比了下去。
“準備好了的話就換上這身衣服吧,然後跟我走就提前什麽都不要過問,此事之後就當我們再無瓜葛,無論我做什麽你都得配合。”和第一次相見時不一樣的是她的心情。
羅岩一年古怪的看着她,以爲她又在耍什麽花樣,然後發現其實真的沒有什麽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
兩個人載着馬車到了一處幽靜的地方,這個地方最特殊的地方,并不是因爲它看上去很寒酸,而是周圍全部都種滿了竹子,就仿佛是竹林一般。
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是用竹子制成的,包括喝水竹筒,這樣安逸又讓人舒服的環境之下讓人所聯想到的,就是這裏的主人家也是這樣喜靜的人物吧。
同他猜測的,遠遠相反。
“今天沒有去找你的老相好喝酒去嗎?一個人怪可憐的在這裏。”芸娘笑呵呵地拉着羅岩的手,朝着坐在地上發呆的老人點點頭。
老人擡了擡眼皮子終究沒有說什麽,視線落入了羅岩身上,那一刻,溫和的眼神頓時間變得銳利起來了。
羅岩也在猜測着這個老人和芸娘的關系,父女?師徒?
“我還以爲你隻是說笑而已,哼,沒想到這種事情你還真做的出來,你就真的看不上我家那個混小子。”想到自家混小子誰也不喜歡,就喜歡眼前這個,還揚言說娶不到她就終身不娶。
難爲年紀了還要爲他們年輕人的事情來操心,他們家就那麽一根獨苗苗,百年之後他都沒有人繼承衣缽,他這個年紀的老人家都在含饴弄孫,造了什麽孽,真是一把辛酸淚。
芸娘沒有被他的話所影響,很熟稔的坐在石凳上,就用這桌子上的茶葉泡,沒過多久,淡淡的茶香味擴散開來,聞一聞就能讓人心曠神怡。
“我和令狐恕沒有可能的,伯父你也不用再勸我,您是幫過我們一家子也将我救出的苦海之中,這并不代表我就要以身相許,犧牲自己的幸福,我相信一天令狐大哥會遇上了自己喜歡的女子的。”默默地将一杯茶,恭敬的端到了他的面前。
原來她和這個老人家的兒子這件還有一些糾纏不清的關系呀,那麽他今天扮演的角色就是她的未婚夫喽。
“伯父您好,初次見面也沒有帶什麽見面禮給您,不過您放心芸娘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的,會将她的命看的比我都重,以後無論榮華富貴,身邊隻有她一個人。”一個年輕人用很誠摯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是在保證自己不會虧待了芸娘。
芸娘恰好對上那雙眸子要不是知道他是自己串通起來的,簡直可以以假亂真了,說實話她也想過那樣悠閑的日子,隻是身上背負的擔子太重了,讓她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着。
這個人他見到他的第一眼,情愫生了吧。
在他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自己的心裏并不是沒有悸動,冰冷的心漸漸的被暖和起來,回頭一想理智清醒,嘴角蔓開一抹無奈的苦澀,這隻是戲言,芸娘啊芸娘,你可千萬别當了真。
最快的時間讓自己又恢複成剛才若無其事的模樣,兩個年輕人手握着手,男的俊,女的俏,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前提是排除他們兩個人,不過認識才那麽幾天。
“爹,我回來了,今天芸娘不是說她會過來嗎?我特地去獵了一隻兔子,晚上……”話還沒說完,就卡在了喉嚨裏面,手上的那隻兔子掉到地上,就這麽急竄竄地拖着受傷的腿給跑掉了。
他滿心歡喜,就是因爲今天要見到自己所喜歡的女子,她就在這裏等着自己,給自己送上一份大禮,是吧。
怎麽不喜歡他呢?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經喜歡上了她呀。
擺在他面前的太殘酷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他大抵就是這樣的心情了吧。
“令狐大哥,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我之前也跟你提過的,我們解除婚約吧,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我想要的,我已經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了。”絲毫沒有膽怯地對上那雙眸子,她不能心軟一心軟這事情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