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畫蕊第二天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一些該收拾好的東西先收拾好,索性自己來這裏的時候也沒帶什麽,都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撿兩套衣服就可以了。
在這拖延的時間裏,自己可以陪兩兄弟好好聊一聊,滿腹心事的走出門,往羅喚院子那邊走。
恰恰不巧,羅喚正想叫她一起去用早膳,招手道:“蕊兒,怎麽起的這麽早,不多睡一會兒嗎?今天早上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都是你喜歡吃的,随我一道去吧。”
顧畫蕊有事情要和他商量,便點了點頭。
羅喚的院子重新翻修了一遍,也增強了守衛,别看這樣随意看去跟平常的院子一樣,可是暗地裏藏了很多保護他的人,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起來誘人可口的美食在她面前,她卻提不起丁點的興緻,筷子夾了兩口菜在嘴裏嚼的索然無味,也沒有什麽胃口。
羅喚吃了兩口也沒吃了,覺得再這麽下去顧畫蕊肯定會胡思亂想,還是帶她出去散散心比較好,便提議一起去逛逛集市。顧畫蕊沒有拒絕,答應下來。
二人遠處走了,走出了他們所熟悉的範圍,沒有帶什麽丫鬟小厮,也不認識路。
這一帶雖然沒有什麽盛名遠揚的地方,但是耐不住能吃的東西比較多,而且能做出這些美味食物的人可都是各個酒樓裏的好手,光是聞這個香味都讓人垂涎三尺。
今天比起往常來還更加的熱鬧,可能是因爲快到流螢節的緣故吧。
十幾年一度的流螢節還是很受人歡迎的,羅喚也曾經聽人提起過,好像是三十幾年前一位奇女子路過此地所發明出來的。
流螢節,美名其曰是每個人抓十隻到二十隻的螢火蟲,放到一個做好了的精緻的,不用點蠟燭的燈籠裏面去,看誰的螢火蟲能發光發亮的最久便是勝出者。
就是一個這麽看上去美麗又讓人浮想聯翩的地方,卻讓顧畫蕊感受到了心驚膽戰,男人少說也有那麽多一個人抓十到二十隻螢火蟲,這些螢火蟲豈不是都滅種了,聽上去還是有些殘酷。
強忍着胃裏翻滾的不舒服,臉上沒有露出什麽神色來,有一處地方圍滿了人好像是一家賣香脂的地方,不是隻有女兒家,或者婦人家才買的嗎?怎麽這裏所圍着的都是一群男子?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兩人也跟着擠進了前面的圈子去看一看,原來這家鄉之坊的老闆娘還是個尤物美人,怪不得這些男人都跟餓狼盯着一塊肥肉一樣,仿佛眼睛裏面都閃着幽綠色的光。
在他們沒有看到的地方有幾個人在暗處打手勢,坐在一家酒樓上方的尚姬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輕輕地拿開放在自己唇邊的茶杯。
就此一口,唇齒留香。
“怎麽樣?這一次到底靠不靠譜?上一次搭進去了我們幾個兄弟,連你自己都差一點賠進去,你還敢和我們做這本買賣,你這個娘們兒膽子還真是大。”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聲音粗犷的男子抿了口酒道。
不難看出來這個男子是用了易容術,也沒誰會這麽無聊的去揭穿他,畢竟誰都有不方便的地方。
尚姬呵呵一笑,風姿迷人,盯着兩人的方向那一雙眼睛裏寫滿了惡毒,這個女人不除,遲早是會成爲她的心腹大患的。
至于羅喚,就當是這個女人的陪葬品吧,他不是很喜歡那個女人嗎?那就讓他們兩個人在黃泉路上也好好做一對恩愛夫妻吧。
常言道: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那聲音粗犷的男人好像也明白了什麽,沒有再繼續多問。
“鐵無歃,你那幾個兄弟到底有沒有準備好啊,可别在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了,那香脂坊的老闆娘是你們的人吧?”等了老半天還是沒有動靜,尚姬終于是等不及了,不耐煩的出口問了問。
鐵無歃一聲冷哼,居然還敢質疑他?
不過是有點不太對勁,按照他們幾個人的身手,應該早就得手了呀,莫非是中途出了點什麽岔子?
“勞煩先在這裏,等我出去看一看。”不等尚姬再囑咐他兩句,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尚姬啐了一口,野蠻人!
話說跟蹤着他們在兩個人,其實到香脂坊的時候就被發現了,隻是二人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将他們引了進去。
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香脂坊老闆娘也不是善類,羅喚在被迷香迷暈之際護住了顧畫蕊,讓她尚且存留作一絲清醒。
顧畫蕊見機假裝意識不清,想看看他們到底是哪一夥人派來的?究竟要對他們做什麽?
充滿了一片濃香味的香脂肪,一個客人也沒有發債,方才還堵在門口的那些男人,也不知這老闆娘用了什麽固胡話将和他們給哄了回去。
這樣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有誰能夠請動她?
心裏一團團的疑惑,聽到尚姬的聲音時她終于明白了,又是她搞的鬼,這個女人還真是死心不改。
“沒想到還真讓你們成功了,這個女的随便你們怎麽處置?是死是活?你們自己看着辦吧,這個男的,你讓那兩個人給我帶到我的那個小樁子上去,我有些事情要從他的嘴巴裏面給撬出來。”心裏的那些小九九已經在盤算着,留着羅喚是個隐在的危險,可是也可以成爲她手上保命的最後一張王牌,要看運用的怎麽樣了。
對于她這一點面子上的情誼,鐵無歃還是會賣的,兩個人也隻是爲了利益爲主,既然兩個人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那就各自分道揚镳吧。
趁着這個空檔恢複體力,顧畫蕊和羅喚被關在小黑屋裏,尚姬這會子還沒有這麽快過來,得先收好尾,不然讓羅門主發現了那就功虧一篑了。
摸了摸自己身上,幸好還帶着一個小瓷瓶防身,裏面裝着一顆幽綠色的小藥丸,顧畫蕊艱難地将喂給了羅喚,約莫過了一會兒的功夫,羅喚醒了過來。 左右環顧了一圈,小聲在她耳邊嘀咕着,“蕊兒,你看我們有幾成的可能從這裏逃出去。”
“隻有五成的把握,尚姬這一次是打算下狠手了。就算被門主發現了,她也可以将責任全部都推卸,過了一段時間這件事情被遺忘了,她就可以趁機提出要求做上她的門主夫人之位了。”
顧畫蕊略微有些蒼白的臉色被羅喚看在眼裏,心裏急死了,可也沒有什麽辦法。
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兩人閉着眼睛假寐,聽到門口有細微的東西,不像是那些糙漢子能夠做出來的。
“大哥,嫂子。”
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顧畫蕊定睛一看,居然是羅岩!
他縮着身子在沒有引人注目的地方翻滾了一圈,正好躲在了一個角落裏面被東西給擋住了,他就借着那麽一點遮擋物,慢慢的挪進了屋子裏面。
羅喚低聲怒斥:“這不是你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從哪裏來的,你趕緊給我從哪裏回去,你想讓我們三個人都死在這裏嗎?”
而他這番話被當成了耳邊風,羅岩自顧自替他們兩個人解開了繩子,撇撇嘴指着門口,“守衛這麽松懈,他們一堆人真的外頭喝的酩酊大醉呢,沒這閑心思來這裏蹲着,我也就是看你們出來,無聊跟着你們,沒想到還遇上了這麽一茬。”
别看他年紀小有些孩子氣,可是這雙眼睛可亮堂着呢。
顧畫蕊臉色越來越難看,羅喚這才注意到顧畫蕊的手腕被割破的痕迹,這到底是什麽時候弄的?他怎麽一點也沒察覺。
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裏,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給她包紮一下,心疼的撫着顧畫蕊的臉頰,羅喚心裏也不好受,一直在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好她。
借着這個空檔,三個人佝偻着身子,腳步輕輕的從側邊的小巷子裏面走了出去,居然還有幾個人在外面把守,可見将他們看的有多重了?
羅岩看着下嘴唇都被咬破了的顧畫蕊,狠了狠心道:“大哥就讓我先去引來他們吧,你先帶嫂子回去,萬一失血過多……”
他甯可自己死在這裏,也不願心愛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無能爲力。
如果非要在兩人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羅喚甯願是自己,顧畫蕊被他交給羅岩,他準備接替羅岩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的确也是比起身手來的話,羅喚更容易逃脫他們的追擊,羅岩一刻也不敢耽誤,将自己的心都給揪了起來,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顯然這種事情也不是發生過一次兩次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次顧畫蕊傷的比較嚴重,至今還搞不懂她那道口子是怎麽傷的?明明沒有看到有人去攻擊她呀!
千難萬難,這麽慢的行程還是趕到了羅風門的側門,羅喚的小厮早早得守在那裏,這麽看來羅喚是先他們一步回來的了。
羅岩急匆匆背着顧畫蕊進去,猝不及防聞到一股血腥味,眼睛睜得老大,驚呼道:“大哥,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