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說些什麽,羅喚再次朝着那幾個人問道:“所以,你們就跟姨娘,暗中相互勾結,謀害蕊兒?”
那幾個人忙不失疊地點了點頭:“沒錯,當初我們談好了條件,若是她能幫助我們明族,把顧畫蕊從羅風門趕出來,并且将她交到我們的手上,我們就幫助她在羅風門站穩腳跟。”
羅喚笑了起來:“可惜,你們一開始的時侯,目的沒有得逞,所以,在我們羅風門的人去石當山祭祖的當天,你們明族的人,偷偷潛入蕊兒的房間進行刺殺,後來又把她擄走,然後一路上刺殺她,而我們羅風門派出去尋人的護衛,也是你們殺死的。給我們羅風門報假訊的,也是你們明族的人。這一路上你們一直都派人盯緊小岩和蕊兒的行動,并暗中将信息告訴姨娘,然後讓我們都趕過來捉奸,這樣,蕊兒就會徹底被羅風門趕走,然後她就會到了你們的手上,對不對?”
那幾個人十分惶恐,隻得當面承認。
顧畫蕊卻是震驚了,原來,刺殺自己的人,一直就是明族的人,難怪手法那麽狠毒,下手那麽強,令她害怕得渾身瑟縮發抖。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門主的臉色,十分不好看,雖然自己的二兒子,并沒有跟顧畫蕊弄出什麽事情來,可是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幾十年的女人,卻背着自己,在外面幹了這麽多的壞事,他感到徹底心寒。
他的目光,看向了尚姬:“你可還有什麽話要說?”
尚姬十分慌張,既然自己的事情已經敗露,想不承認都難了,不過,她不甘心自己就這麽被處置,不管怎麽樣,自己已經服侍老爺幾十年,他不會對自己這麽不仁不義的。遂懇切地央求道:“老爺,妾身知錯了,妾身雖然跟外面的人相互勾結,做出對羅風門不利的事情來,不過,妾身全都是爲了老爺着想呀。”
門主神情十分暴怒:“你差點兒害了羅風門,你還敢說這是爲了我?”
尚姬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低聲道:“老爺,這個顧畫蕊,她既然跟明族和紫凰宮的人有芥蒂,那她在我們羅風門,就是一個隐患,隻要她在,明族和紫凰宮的人,遲早會将我們羅風門摧毀,到時侯羅風門的災難,可就要來了。我隻不過是想提前将她趕出去,防止以後羅風門陷入災難之中,老爺,我這樣做,難道有什麽不對嗎?”
門主一聽,頓時怔住了,尚姬說的完全有道理。顧畫蕊既然已經跟明族和紫凰宮有芥蒂,那麽就不應該再嫁進羅風門,将這個災禍丢給羅風門,讓羅風門給她收撿爛攤子。
而在整件事情中,尚姬雖然有錯,不過她是爲了維護羅風門的利益,才這麽做的。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情有可願。
可是顧畫蕊,卻是一個惹禍精,她給羅風門帶來的災難,已經遠遠超過了她對羅風門的恩情,以後說不定,還會将整個羅風門,拖入無邊的苦海之中。說到底,一切的罪魂禍首,其實就是顧畫蕊。
門主想到這裏,朝着尚姬,柔聲道:“沒錯,你的确做得不錯,我羅風門,絕對容不得這種随時帶給我們隐患的人,你的做法很正确。”
尚姬又驚又喜,想不到門主的态度,竟然會來這麽一個大轉彎,讓她反敗爲勝。相反,顧畫蕊的下場,可就真的要凄慘。
想到這裏,她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有些幸災樂禍地看着顧畫蕊,坐等好戲上演。
羅門主這種猶豫不決,又時而轉變的态度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這件事情總是要給他們一個說法的,不然成了心結就不好了。
在心裏想了無數個借口還是沒有說出口,畢竟自己和羅喚隻是假夫妻,因爲自己一個人而牽連整個羅風門就過意不去了。
羅喚似乎是察覺出來了顧畫蕊心中所想,默默地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先不要沖動。
“爹,您怎麽能夠聽這個女人的胡言亂語而去誣陷嫂子呢,嫂子對我們有多好,您又不是沒看到,況且嫂子爲我們做出的貢獻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站在一旁氣呼呼的羅岩憤怒不平地爲她開口,在他看來尚姬這個女人礙事的很。
“爹,您看……”羅喚也緊跟着出聲。
見他們都紛紛開口勸,羅門主有些不耐煩,眼神停留在顧畫蕊身上,還沒有下定主意。
尚姬眼珠子一轉,坐在地上大哭起來,梨花帶雨的姿态,别提讓人多心疼了。
果不其然,看到她這樣,羅門主将她給扶了起來,一隻手攬着她的腰,拍打着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多說無益,你們不用再爲她辯駁了,蕊兒不屬于我們羅風門的人,我們也沒有這個義務去替她擋那些,從明日起,就讓她離開這裏吧!你與她的婚約也到此爲止吧,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我們對她仁至義盡了。”羅門主摟着尚姬背過身去,從懷裏掏出一塊帕子給她擦着眼角的淚水。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将顧畫蕊給趕出去,那她的處境處境該有多危險呐,一介弱女子要逃避紫凰宮和明族的追殺談何容易!
羅喚緊緊的攥着自己的拳頭,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道:“爹,您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蕊兒好歹是您的兒媳婦兒,俗話說得好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她的事情,兒子願意一力承擔所有責任。”
看到兩兄弟這麽爲自己出頭,顧畫蕊心裏感動有餘,還是打算說出自己和羅喚假成親的事情,這樣紫凰宮和明族就不會對他們怎麽樣了。
話卡在喉嚨裏還沒說的出口就被人搶先了,“爹,您就成全了兒子這一番心意吧,讓她再留幾天走,就幾天的功夫也不耽誤什麽。”
羅喚低下頭掩蓋住了自己眼裏的情緒,他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了,雖然他很想讓蕊兒留下來,他也明白明白這個時候和父親頂撞并不是明智的選擇,這件事情隻能先拖延一會兒功夫,再從長計議。
窩在羅門主懷裏的尚姬眼裏哪裏還有半點淚水,她沒有提什麽反對的意見,就這麽幾天她不在乎等上一等,想着自己惦記了這麽多年的東西馬上就唾手可得了,心裏有點激動,顧不上計較這麽多。
想了想似乎是這麽個理,不想被人說薄情寡義,還是同意讓顧畫蕊留下來一段時間。
等羅門主和尚姬二人離開,兄弟兩站在原地看着她,顧畫蕊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你們兩個人怎麽這麽看着我?是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對了,這件事情是我連累你們了。”
“嫂子,你這話就說的見外了,咱們能提什麽連累不連累的。”羅岩嘿嘿一笑,也跟着撓頭,看上去憨厚的很。
風吹動着樹葉沙沙的響,落日的晚霞映照着餘晖,染紅了半邊天,映照在少女的臉上,多了幾分情愫不明。
顧畫蕊裙擺被吹起,額間的發絲也被打亂,平白給她添了那樣的多情與明豔,尤其是她那一颦一簇巧笑嫣然的樣子。
羅喚停住步子,忍不住擡手将她的頭發捋到鬓邊,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耳根子紅了紅,别過頭去不自在的說了一聲,這樣挺好看的。
兩人就這麽并排走着,乍然一看,還真有那麽幾分神仙眷侶的樣子。
走在後頭的羅岩看到他們兩個這樣親密無間,心裏頭不甘的怒火又冒了起來,深活吸吐出一口濁氣,心底暗暗告訴自己,她是你的嫂子,哪怕是名義上的,她也是你的嫂子。
可是,爲什麽心裏還是會有一點難過呢?
少年不知愁滋味,也不知情愛是何滋味,像初春冒出的一根綠芽一樣在心裏瘋狂的生長着,但是有一點點風吹草動的苗頭就會被壓彎。
他不忍心自己對她的好,會被人說成是叔嫂之間的不清白,近期發生的事情,也讓他學會了人言可畏。
強迫自己轉過頭去不再看,誰又知道夕陽西下,還有少年在歎息。
那孤單的影子漸漸地,漸漸地,消失不見。
顧畫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羅喚告訴她先不要坦白,不然羅門主一點情面都不會顧及的。
可是她過不去自己心裏這一道坎,站着人家妻子的名頭還給人家招來禍端,這并非是正人君子所作所爲。
尚姬的屢次叼難,羅門主的利益優先,都讓她看清了,自己眼前的處境隻有自己能改變。
原來不管是在什麽地方,都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好過,也有許多迫不得已的地方。
看着天上那一彎彎月,歎了歎氣苦笑,恐怕這一個晚上又要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