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畫蕊剛剛在馬車上坐好,車夫和那幾個人,便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姑娘,剛才吃得還可以吧?”車夫十分熱情地問。
“還行。”
“嘿嘿,這兒離水周國,還有一個時辰的路程,姑娘一定要有耐心啊。”
“一個時辰?不是說午時就到嗎?”
“我們在酒樓裏吃飯,已經耽擱了半個時辰了,所以肯定還要再走一個時辰才到。”
顧畫蕊扯了扯嘴角,沒有說什麽。
馬車很快就重新駛上了官道,一路上跑得飛快。顧畫蕊打了幾個哈欠,瞌上了眼睛。
車夫很快就停下了馬車,回頭去看顧畫蕊,卻發現,她早就已經暈暈沉沉,不省人事了。
他的眸光,馬上就變得陰沉了起來,就朝着車廂裏的另外幾個人,使了一個眼色。
“姑娘,你怎麽了?”一個人俯下身子,輕輕地拍了拍顧畫蕊的後背,但是他拍了半天,也叫了半天,都沒聽見顧畫蕊的任何回應,禁不住咧開嘴直笑。
“好了,咱們可以行動了,你們好好看着她吧。”車夫甩起馬鞭,重新駕起了馬車,朝着官道上駛去。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在一個小鎮上的怡紅院前停了下來,這時已經過了正午時分了。
怡紅院裏走出來一個老鸨,見了車夫,不由得眉開眼笑:“嘿喲,劉爺,終于把你盼來啦,你這一次,是不是又給我們帶來了年輕貌美的姑娘啦?”
車夫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線:“這位姑娘,絕對是個雛兒,包你會滿意。”
老鸨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嘴上奉承道:“哎喲,劉爺,你還是得讓我瞧瞧才是啊。”
車夫連忙拉開了車簾,老鸨馬上便探頭進去,見裏面果然躺着一個水嫩嫩,肌膚雪白,美若天仙的姑娘。一雙眼睛,馬上便是瞪大了,差點兒就要驚叫出聲,這可真是一個絕色的美人兒呀,要是來了她這兒,整個小鎮,幾乎都要轟動了。
“喂喂喂,老媽子。”車夫見老鸨盯着顧畫蕊,一雙目光舍不得移開,立刻就扯着她的裙角,将她挪到了一邊,道,“先别急着瞧,你交了錢之後,再好好看吧。”
老鸨的臉,馬上就是一沉:“我要收貨,自然得先驗過貨才是,難道還怕我少了你的錢不成?”
車夫尴尬地笑了起來:“嘿嘿,我們都是老交情了,倒不是怕你會少了錢。隻是這小姑娘,是我們從北國騙到手的,她連去水周國有多遠都不知道,應該還沒見過世面,嫩着呢,這個價錢可不能少。”
老鸨自然明白,這小姑娘,既然是車夫從路上騙到的,一般這樣的小姑娘,都是沒見過大世面的,而且身子很清白,不然哪會那麽容易就受騙?不過她吃這碗飯的,自然不會對顧畫蕊表示同情。
“五十兩,給你。”老鸨甩出了一張銀票。
“五十兩?”車夫眼前一亮,這個價錢,算是不少了,但是他看老鸨兩眼發光,覺得應該再敲一筆才是,連忙搖了搖頭道,“太少了,一百兩,一個銅錢都不能少。”
老鸨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開什麽玩笑,這小姑娘不過是騙來的,這車夫也居然在她面前,獅子大開口,想宰到她頭上來了?
“五十兩,一個銅錢都不能多。”老鸨咬了咬牙,寸步不讓。
車夫頓時笑了起來:“老媽子,這小姑娘這麽嫩,五十兩錢就想讓我們賣給你?也不瞧瞧我們這一路上,到底有多辛苦。”
老鸨以牙還牙,道:“呵呵,這小姑娘既然是騙來的,你們又不花費什麽力氣,給你們五十兩算多了。”
車夫臉一沉:“老媽子,我們是看在咱們是老交情的面子上,才收你這個價錢的,不過你既然不看哥們的面子,那哥們就去找下一家了,反正哥們是幹這一行的,能出得起一百兩銀子的人,多的是。”
車夫說着,對着身後的幾個人,道:“我們走吧。”
眼看着車夫要走了,老鸨頓時急了,她心中明白,顧畫蕊這個人,将來會給她帶來多大的盈利,若是讓這樣好的貨色,流落到别家,她如何甘心?于是,狠狠地一咬牙,道:“成交!”
車夫停下了腳步,露出了滿臉的笑意。
畢竟是光天白日的,他們不方便把一個被迷暈了的姑娘當衆扶進去,所以車夫把車子駛到了後院,然後幾個人将顧畫蕊擡進了怡紅院裏。
這個時侯,顧畫蕊還沒有醒來,不過想到她已經吃過迷藥了,老鸨也不擔心她會逃跑,所以便沒有用繩子,将她捆綁住,而是随随便便就将她扔進了一個房間。
将顧畫蕊關禁好了之後,幾個人就到了隔壁間,去交易銀子了。
顧畫蕊猛地睜開眼睛,目光打量着四周,嘴角邊禁不住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又是怡紅院?
真是夠諷刺的啊,前世今生,她已經算是第三次,被賣到青樓了吧?
她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身體百毒不侵,果然就是有好處,即使被人下了迷藥,也沒有半點用處,而且頭腦,自始至終,都還保持着清醒。
她悄悄地打開門,門竟然沒有上鎖。
因爲前世有過在青樓生活的經驗,顧畫蕊知道,在怡紅院的姑娘,若是像她這樣面生的,一般不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她就這樣,很輕易地,大搖大擺地來到了後門。隻見,那輛馬車,果然還停在那兒。
顧畫蕊戴上草笠,一甩馬的缰繩,馬車便開始朝前駛了。
剛剛一離開,後面就傳來了一陣尖叫:“給我站住!”
顧畫蕊回過頭來一看,見車夫和那幾個人,已經追了上來,她的心,禁不住猛地一沉,連忙加快了速度。
馬車在路上飛奔,左沖右撞,路人紛紛避讓。
到了縣衙門前,顧畫蕊見門口站着兩個守衛,連忙丢下馬車,一頭就撞了進去。
“官爺,我要報案。”顧畫蕊喘着粗氣,直接就沖着門口的兩個守衛道。
兩個守衛很是厭煩地看着她,顧畫蕊雖然長相不錯,不過像她這樣,每天來報點小案的人,多了去,官老爺哪裏管得了那麽多?
這就說道:“哪裏來的小姑娘,若是小案,就别去了,你還是快滾吧。”
顧畫蕊冷笑了一聲,這些官兵,果然都是一些勢利眼的小人。
她淡淡地說道:“官爺,我這次要報的案是,我發現有幾個逃兵,他們從戰場上,逃跑了回來。”
逃兵?
兩個守衛聽了,渾身一陣哆嗦,如果是逃兵,從戰場上逃跑回來,這案子可就大了。
看着這兩個守衛的表情,顧畫蕊垂下了眼睑,心裏冷笑不止,她早就知道,若是自己去官府報案,說這幾個人對她逼良爲娼,官府不一定會受理,如果說他們是逃兵,官府肯定就會高度重視了。
“我看你還能往哪裏跑!”這時,車夫和那幾個人,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用手指着顧畫蕊,大聲叫嚣着。
顧畫蕊渾身一陣哆嗦,連忙躲到了兩個守衛的後面,指着車夫等人,戰戰兢兢地說道:“官爺,就是他們,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兵牌,另外他們身上,還有一百兩銀子,你不妨去搜搜看,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這時,車夫已經撲了過來,伸出手,就要扯過顧畫蕊。一個守衛,冷不防一腳就踹了過去。
“哎喲!”那車夫猝不及防,大叫了一聲,一頭就栽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另外一個守衛,也踹了一腳,把其餘的人,全都給踹倒了。
往他們身上一摸,果然摸出了幾個兵牌,另外還有一袋銀子,數了數,果然有一百兩。
顧畫蕊的神情,十分淡然。以前她參加七國會晤,六國聯兵同意進入北國,來幫助她奪回聖殿,當時她身上也藏了幾枚兵牌。
剛才在怡紅院的後院,車夫和這幾個人,将她擡進去的時侯,她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往他們身上,都放了一枚兵牌,而這些人,竟然毫無察覺。
兩個守衛一看這些兵牌,臉色頓時變了,要知道,逃兵,那可是有多大的罪過,絕對可以株連九族,此事不可小觑。
于是,馬上就在門口敲了一聲鑼,馬上就有許多官兵湧了出來,團團地将他們給困住了。
車夫等幾個人,禁不住滿臉迷惑,大聲地叫嚷道:“你們憑什麽要抓我?”
守衛舉着他們身上的兵牌道:“你們是逃兵,我們必須要把你們抓回去,進行伏法。”
逃兵?
車夫等人感到十分冤枉,大聲地叫了起來:“我們不是逃兵。”
守衛冷笑道:“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想抵賴麽?”
未等車夫等人回答,一群人,就已經将他們,往縣衙裏押了。
“冤枉啊,冤枉啊,我們根本就不是逃兵。”車夫等人一邊掙紮,一邊大聲地抗議。
“你們要是敢再叫,就讓你們,再多吃一點皮肉之苦。”官兵們狠狠地一腳就朝他們身上踹了過去。
顧畫蕊瞧着他們遠去的身影,冷冷地笑了:“嘿嘿,你們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