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轟!”一聲巨響,從不遠處的地方,傳了過來。
聖殿前的人們,禁不住駭然一震。幾乎所有的人,全都在同一時刻,擡起了頭,隻見,在皇城的西北方向,一股黑色的濃煙,升了起來,直沖天際。
“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咦,這難道不是登仙台嗎?登仙台出了什麽事情?”
“登仙台曆來就是凡人修行,羽化成仙的清淨之地,數千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異常情況,今天到底怎麽了?難道,上天憤怒了嗎?”
四周議論的聲音,此起彼伏。
北帝聽了,臉色竟是禁不住駭然一變,這個登仙台,的确是存在了很多年,從未遭到過破壞,也未發生過什麽異常,可是今天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得他的心中,不免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不過,他畢竟是個奸詐狡猾之人,目光看了顧畫蕊一眼,此計,會不會是顧畫蕊的什麽陰謀?
北帝正想說些什麽,天邊傳來了一道悠揚,美妙,動聽的樂曲之聲。那聲音,非常的和諧和美好,令人聽了,會情不自禁地爲之陶醉。
底下的人,全都禁不住一愣,個個不由自主地朝着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這一看之下,竟是禁不住愣住了。
隻見,天空之上,出現了一座彩轎,那彩轎四周,挂着無數精美的琉蘇,在清淺的微風之中,叮當作響。陽光普照之下,散發出了耀眼而奪目的光芒,在滿天的陽光下,如同漫天的金子,在空中飛舞一般。
而在轎辇的前後左右,有八個姿态翩然的少女,拉着轎辇,淩空踏波而來。
這樣的景象,在今天的景況之下,極爲不正常。衆人全都禁不住議論紛紛了起來。
北帝的瞳孔,也禁不住一縮,目光非常憤恨地看着顧畫蕊,終于明白,自己似乎又被顧畫蕊,擺了一道譜。
隻見,随着轎辇緩緩地落了下來,上面走下了兩名身穿白衣長袍,神色嚴肅的男子。其中一人的手上,執着一柄長劍,神态肅穆。
顧畫蕊馬上便是站起了身,朝着那手執長劍的男子道:“楊管事,你怎麽到現在才來?”
楊管事朝着顧畫蕊行了一個禮,說道:“聖女,早上我奉了你的命令,和風執事,一直留守着登仙台。剛剛,我們發現登仙台上的長劍,發生了松動,長劍自動脫鞘而出,天地發生了異動,故而我與風執事,火速趕回聖殿,想詢問聖女,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畫蕊聳了聳肩,淡然地一笑道:“沒什麽大事,剛才大祭司設了祭壇,祈告過上天,上天降下旨意,說我們過去一年,并未能好好治理好國家,不過并沒有降罪于我們,隻是讓我們廢除宗法治國,并讓陛下退位,不過當中出了點意外……”
顧畫蕊說到這裏,神秘地一笑,沒有下文了。想必,她不說,楊管事也能領會她的意思。
楊管事臉色微微一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登仙台曆來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然而今天卻是發生了這樣的異常,會不會是上天發怒了呢?”
此話一出,四周的人,再次議論紛紛。
北帝心中怒火萬丈,恨不得馬上刺殺顧畫蕊,然而四周沒有任何動靜,他卻又是無可奈何。
顧畫蕊面露凝重之色:“楊管事所言極是,不如,我們再次向上天,請求一次旨意吧?”
顧畫蕊說完,轉頭看了看北帝:“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北帝狠狠地咬着牙齒,那張蒼白的臉孔,早就已經被氣成了豬肝色,他絕對不能容忍,自己一直被顧畫蕊牽着鼻子走,也不能容忍,宋氏的江山,毀在自己的手裏。
所以,顧畫蕊若是向上天再祈告一次,他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時間,再次好好準備刺殺行動。
北帝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依聖女之意吧。”
顧畫蕊淺淺地一笑,回頭吩咐大祭司:“請大祭司再做一次祭天儀式,祈告上天,請求上天再次降下一道旨意吧。”
“是。”大祭司來到祭台前,又依祭天的儀式,繞着祭台,念了幾句咒語,灑了一遍淨水,上了香,然後開始敲擊法器。
北帝表情冷漠地看着眼前這一切,暗中卻質問範侍衛:“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刺殺行動,還沒有開始?”
範侍衛的額頭上,流下了一串串細密的汗珠,顫聲道:“陛下,殿下剛才已經去看過了,好像出了點什麽意外。”
“出了什麽意外?難道顧畫蕊真有通天的本領,幾千刺客與城衛軍,都不是她的對手?”
範侍衛渾身發抖,嘴唇哆哆嗦嗦的:“回禀陛下,剛才殿下已經去安排行動了,不過直到現在,我都沒有他的音訊。”
北帝的目光,往四周一陣搜視,果然沒有發現宋宜的身影,心頭上那股不安的預感,更加強烈了。到底出了什麽事兒,爲什麽刺殺行動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開始?宋宜又是到底怎麽樣了?
北帝陰下了臉:“你馬上帶領一隊人,看看是怎麽回事?”
“是。”範侍衛哆嗦着身子而去。
範侍衛一走,北帝便一直心不在焉地坐着,心頭上愈來愈焦躁,愈來愈不安,可是自始至終,整個現場除了大祭司在做法事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靜靜的,并無異樣。
北帝的目光,看了一下外面,并沒有看到範侍衛的身影,當然也沒有任何刺客在行動,心頭禁不住“咚”的一跳。難道,他們真的中了顧畫蕊的算計了?
就在此時,祭台上的香,終于燃燒完畢,大祭司睜開了眼睛,站起了身。
顧畫蕊笑着問道:“大祭司,上天可有什麽旨意下來?”
大祭司神情凝重,道:“聖女,因爲剛才現場發生了争執,有人不同意解散宗法治國,也不同意陛下退位,上天發怒了,要求陛下立刻傳位與太子,頤養天年,聖女馬上廢除宗法治國,從今之後,聖女再無處理國務之權。”
“陛下,你意下如何?難道真的想違抗上天旨意?”顧畫蕊轉過頭,隻見北帝面色蒼白,一雙鬼鬼祟祟的目光,正在四周察看,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話。
“陛下,你看法如何?”顧畫蕊刻意地又問了一聲。直到她叫了幾聲之後,北帝這才回過神來。隻是,目光之中,流露出了一片惘然之色。
其實,北帝剛才一直都将專注力放在“刺殺”上面,見行動遲遲未開始,不免心煩意亂,見顧畫蕊的目光看了過來,擔心被看穿,隻得含糊地應了一聲:“就依聖女之意吧。”
顧畫蕊的臉上,立刻便是流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大祭司,請向上天傳達旨意,陛下已經同意退位,立刻傳位于太子。”
“上天萬歲!上天萬歲!”四周,立刻便是響起了一陣陣排山倒海似的聲音。
宋聰已經被人簇擁着走了上前,早就已經有無數人跪下來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北帝一看,方才愣住了,可是當反應過來時,一切都已經遲了。
他覺得自己今天,又被顧畫蕊算計了,而且連帝位,都已經失去,眼前一陣陣天旋地轉。他本就有病在身,今天是拖着病重的身子,來參加慶典的,這麽一氣之下,眼前一黑,便昏倒了過去。
“不好了,太上皇昏倒了!”人群中,馬上便是傳來了一陣陣喊聲。
太上皇,當然指的就是北帝了。身邊的宮女太監,全都慌亂了起來,有的去扶北帝,有的去按他的人中,有的不斷地呼喚着他。
顧畫蕊禁不住搖頭歎了一口氣,北帝這一生,心思手段用盡,可是終究還是放不下那些權利地位,真是可悲可恨。
已經接任了皇帝之位的宋聰,神情凝重,馬上吩咐道:“快傳禦醫。”
新皇即位,倒還是有點威望的。很快禦醫就到了,急急地替北帝診斷了之後,禦醫神情凝重,道:“陛下,太上皇這是郁氣所緻,受了刺激,血流不暢,隻怕馬上要帶回去搶救……”
宋聰臉色一變,道:“快扶父皇回宮!”
北帝很快就被扶走了,現場的人,也陸陸續續地撤退。
現場安靜了下來,顧畫蕊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大長老領着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道:“聖女,一切都要結束了。”
顧畫蕊道:“是啊,一切都要結束了。”
說到這裏,神情不免有些尴尬:“大長老,既然北國已經廢除了宗法治國,那麽從今之後,聖殿将會成爲永遠的過去,而我,也已經不再是聖女,你們不必再稱我爲聖女。”
大長老馬上就認真了起來,連連點頭道:“是,顧姑娘。”
顧畫蕊又淡淡地說:“今天的場面,可真是夠驚心動魄的,要不是有大家的配合,恐怕很難順利完成。”
大長老接口道:“是啊,要不是有楊管事和風執事在登仙台弄出了大動靜,表演得惟妙惟肖,恐怕很難達到我們預想中的效果。”
楊管事和風執事相互看了一眼,面露尴尬之色,連連道:“大長老過獎了,在登仙台做手腳,隻是舉手之勞。真正的功勞之臣是顧姑娘和大祭司。而且,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顧姑娘的巧妙安排,并且将時間把握得很好,我等隻是配合而已,不值得誇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