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家穿好衣服之好,衆人又都在身上塗抹了一些鮮血,又把衣服撕攔,然後把頭上的帽子弄歪。畢竟嘛,跟猛獸搏鬥,肯定會受傷,衣服也會被撕爛,要是不這樣做,肯定會露出破綻,大家确保這樣萬無一失之後,一個個開始搖晃着身子,互相挽扶着,一路呻吟着朝烽火台走去。
快走到烽火台時,守着烽火台的将士,就舉起了長矛,對準了他們。
大長老咳嗽了一聲,故意沙啞着聲音道:“是我們。”
那些将士們一看,方才發現,對方的穿着,跟自己一樣,隻是他們全都歪着身子,個個落魄不堪。
看來剛才他們遇到猛獸的襲擊,受傷并不輕。
不過,此時畢竟是夜晚,他們并沒有把衆人的面貌,瞧個清楚,隻是盤問了幾句。大長老按照想好的台詞,說剛才進入到小樹林裏,遇到了猛獸的襲擊,大家共同搏鬥,雖然把猛獸打死了,不過所有的人,全都受了傷。
守衛烽火台的将士看着衆人這個樣子,沒有再多盤問,就把大門打開,将他們放了進來,并叮囑道:“你們所有的人,快去軍營裏療傷吧。”
“是!”
行幾十人,一邊呻吟着,一邊搖搖晃晃着走了進去,随着背後的大門,“轟”的一聲被關上,所有人的心頭上,都覺得一陣輕重。
烽火台裏面,依舊還是一片漆黑,但是每三五步,就有一個哨兵在那裏守着,看到他們都是傷員,就很輕易地将他們放過去了。
很快衆人就走到了一個僻靜處,大長老看看四周無人,示意衆人:“大家快走。”
所有的人全都直起了身子,恢複常态,然後拔腿一陣狂奔。
可是才沒跑幾步,背後就傳來了一陣猛烈的厲喝:“站住!”
衆人悄悄地回過頭,隻見他們的身後,齊唰唰地出現了幾名手持長劍的将士,一個個的眼眸裏面,散發着兇狠的光芒。
衆人心中這才總算明白了,原來剛才大家操之過急,以爲到了這裏,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行動,但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發現了。
大長老等人四周察看了一下,覺得既然已經被對方看到了,還是乖乖地站住吧,要不然的話,很有可能會把整個烽火台的人,全都吸引了過來。
五六個将士,舉着長劍,一步一步地朝着他們走了過來,黑夜下,他們渾身散發出來無比冷冽的氣息,讓人感到膽戰心驚。
所有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内心裏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唰唰唰”幾雙眼睛在衆人臉上來回地掃視,陰寒地喝道:“你們是哪一支部隊的?”
哪一支部隊?
顧畫蕊和大長老等人面面相觑,他們剛才進入烽火台的時侯,守台的人都沒有仔細盤問,現在這些人,倒是盤問起來了。
大長老腦中靈光一閃,道:“五号隊。”
對方點了點頭,看到大家身上的衣服都沾滿了血迹,有的衣服也被撕攔了,問道:“你們受了傷?”
“是。”大長老等人點了點頭。
“那你們不是應該回去軍營療傷嗎?怎麽盡往外面走?”
大長老輕咳了一聲道:“對不起,天太黑了,我們神智不清,看不清楚方向,多謝指點。”
将士指了指一邊的方向道:“看清楚了,軍營在那邊。”
“我們走吧。”大長老輕咳了一聲,帶着衆人朝那個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大長老等人,從那幾個将士身邊走過時,對方猛地拔出了腰間的劍,寒芒一閃,就砍了過來。
“大家小心。”大長老提醒了一聲,手一擡,直接就抓住了對方的劍尖,“乒乓”幾聲交響,大長老就将那人打倒在地。
“不好了,有詐!”随即,對方的幾名将士,發現了不對勁,大喊了一聲,拔出腰間的劍,就是一陣猛刺。
可是衆人早就已經有所準備,還沒待對方拔劍,就已經穩穩妥妥地将對方給解決掉了。
空氣中,充斥着一股強烈刺激的血腥味。
大長老看着天就快要亮了,低聲道:“我們今天晚上搞出了這麽多事情,一定會被對方察覺,大家别拖延時間了,快走!”
衆人拔足狂奔。
可是,就在這時,遠處的烽火台,忽然響起了一陣嘹亮的哨聲,烽火台上也燃起了一股滾滾的濃煙。
顧畫蕊等人看了,竟是禁不住一下子就驚呆住了。
要知道,隻有在兩軍交戰,并發現了很大的敵情,并且雙方馬上就要打仗的時侯,才會需要點起烽火告之敵情,而現在對方點起了烽火,很顯然是把他們當成了前來偷襲的軍隊。
顧畫蕊心想,一定是他們發現自己的幾十個同伴,在小樹林裏全都被扒光了衣服,又想想那些猛獸的怪叫聲,所以才會以爲,是敵國的軍隊來了。
此時,整個北國邊防烽火台,全都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态,不少将士,全都進行了巡邏和搜捕。
顧畫蕊等人心中明白,他們既然把自己一行人當成了敵國軍隊,那麽必定是對他們非常重視的,所以必須要盡快逃,絕對不能拖延。
顧畫蕊等人全都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都在同一時刻,邁開大步,往外面就跑。
此時,天色還沒有完全亮,所以即使到處都有動靜,但是對方仍然很難搜捕到。
周圍都是祟山峻嶺,以及一片片小樹林,衆人簡直就是荒不擇路。
很快,天亮了。
濃重的霧水籠罩了整個天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能見度極低。顧畫蕊估摸着,這場大霧,至少得兩個小時之後才能消散,所以大家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做好充分的準備。
盡管這個時侯,大家全都饑腸辘辘,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停下來。
好不容易,總算出了山嶺,可是面前的一條大江,卻是橫在眼前,擋住了衆人的去路。
顧畫蕊隐隐還記得,當初自己跟着文梁瑞來北國的時侯,也曾從這條江上渡過去。
此時,清晨霧重,大江上來來往往的船隻并不多,隻有一些早起出海捕魚的漁夫,劃着小船,向着江中心劃去。
顧畫蕊等人,此時早就已經将罩在外面的軍服換掉,也摘掉了頭上的帽子,扔掉了手中的劍,恢複了原先的面貌。
有幾個船夫開船過來,詢問顧畫蕊等人是否願意坐他們的船過江,但當他們一看到顧畫蕊等人浩浩蕩蕩幾十人時,全都吓直了眼睛,表示自己的船載不了那麽多人,馬上就把船給開走了。
顧畫蕊等人苦笑不已,自己人多,本來可以分幾批,分别乘船過去的,可他們擔心過江途中遭遇什麽意外,大家不方便照顧,所以決定還是找一艘大點兒的船,載他們過去。
衆人站在岸上,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眼看着白霧就要散去了,顧畫蕊等人變得愈發焦急了起來。
忽然,江面中心,出現了一艘雙杆大帆船,随着船越來越近,衆人終于看清楚了,這艘雙杆大帆船的船艙,足足可以容下他們幾十個人。
大長老站在前頭,連忙招了招手。
船夫馬上就把船開了過來。
可當船夫看着大家浩浩蕩蕩幾十人時,禁不住眉頭直皺,問道:“各位客官,你們要到哪裏去啊?”
顧畫蕊知道此時拖延不得了,必須要盡早乘上這座船,便笑了笑道:“我們要到尚義城去。”
尚義城,是從邊關到達北國皇城的必經之路,同時尚義城也是一座貿易發達的城市,那裏經濟非常繁華,平時經常有許多商人,前往那兒進行各種貿易。
誰知,船夫聽了,卻是滿臉不高興,道:“各位客官,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到那兒去了吧,我們這座船,從來不載客到那兒的。”
顧畫蕊一愣,似乎聽出了一些門道,道:“船家,我們這一行幾十人,有急事要到那兒去,就勞煩你們載我們到那兒吧,至于酬勞,不成問題,你盡管開個價,我們給得起。”
船家皺了皺眉頭道:“不是酬勞的問題。你們知不知道,自從我們北國跟别的國家開戰之後,尚義城審查十分嚴格,大凡從這兒到達那兒的人,都要接受他們的嚴格檢查,聽說那兒天天都打死人呢,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人敢到那兒去了,你們還是别去了吧。”
顧畫蕊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想不到昔日的一座繁華的城市,今日因爲天下形勢混亂,竟然變得如此糟糕,真是讓人歎氣。
不過,現在自己是不得不坐這艘船,顧畫蕊隻好硬着頭皮道:“船家,我們今天是真的有急事,如果你嫌麻煩,隻載我們到岸邊就行了,不用上碼頭,酬勞我們可以多出幾倍。”
船家見顧畫蕊一再堅持,且又願意多出價錢,拗不過,便隻好點頭答應。
顧畫蕊等人喜不自禁,紛紛上了船。
船家很快就把船給開走了。
這艘雙杆大帆船在江面上行駛還沒到一半的距離,白霧就已經漸漸地散開,陽光普照大地,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百波蕩漾,江面上的船隻,也漸漸地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