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畫蕊看韋成猶豫不決,知道這個時侯,必須要趁熱打鐵,拿出足夠的利益去誘惑他,直到他應允爲止。
“韋公子,不管最後夜将軍的結果,是死是活,隻要你能把他的确切消息送來,等媽媽安排試練的時侯,我一定會向她提出請求。”
韋成的眼眸不由得一亮,試練的對象啊,這個誘惑的确是夠大。要知道,能夠成爲青樓女子初夜試練對象的人,不是特别有錢有權的主,絕對不可能得到這個機會。
韋成是個虛榮心極強的人,内心慢慢地開始動搖了。
顧畫蕊再次趁熱打鐵:“韋公子若是應允,奴家以後正式挂牌,定會招公子爲入幕之賓,隻爲公子一人侍侯,絕不服侍其他人。”
入幕之賓?隻服侍他一人?這個條件,真的是太誘惑了。
要知道,青樓的女子,都是要接待各式各樣的客人的,這位江姑娘談吐舉止都不凡,以後挂牌,必定能一舉奪下這裏的花魁,要是能成爲她以後的入幕之賓,那他多榮耀呀。
“江姑娘,既然這樣,那我就答應你了。”韋成忽然笑了起來。
顧畫蕊看着韋成臉上的笑意,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她心中其實早就已經猜到,其實像韋成這樣的人,隻要多抛出幾條利益,進行層層誘導,絕對很快就會被說動心。
至于在青樓裏挂牌,侍侯人,她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回事。
到時侯如果夜禦天有消息了,他一定會來救自己,如果他沒有了消息,她也一定會想方設法逃出去,絕對不會老死在青樓。
“奴家先謝過韋公子,不過韋公子在打探夜将軍消息的時侯,務必要悄悄進行,切勿讓其他人知曉。”
韋成怔了一怔,道:“爲何?”
顧畫蕊當然不會把皇室内亂,當今太子向皇帝下毒,想謀權篡位,派出死士刺殺夜禦天的事情給說出來,隻是悄悄地說道:“我隻是一個弱女子,若有人知道我打探夜将軍的消息,必定會有人向我下手,甚至引起誤會,或者會對夜将軍的家人不利。夜将軍畢竟是我的恩人,我不想因爲這些事情,而讓恩人的家人,因我而陷入絕境之中。”
韋成點了點頭,道:“江姑娘,你放心好了,你交待我的事情,我一定會替你辦到。”
顧畫蕊和韋成這一次交談,足足用了兩個多時辰。
當兩人的談話結束了之後,外面的喧嘩熱鬧之聲,也總算結束了。韋成站起身來,向顧畫蕊提出告辭,顧畫蕊将他送出門口,故作一副依依不舍狀。
很快,老鸨就推門進來了,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神情,道:“江姑娘啊,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位韋公子,一直都在誇贊你呢。”
顧畫蕊低垂着腦袋,不作聲。怡紅院裏的姑娘,如果能夠留住客人兩個時辰的,實在是少見,而她才初來乍到,還未正式接客,就把韋成留了兩個時辰,并得到了他的誇贊,老鸨當然對她刮目相看。
不過,顧畫蕊現在最關心的還是韋成替自己打探夜禦天消息的事宜,當然也不會忘記自己答應過韋成的事。
她微微屈膝,向老鸨行了一個禮,道:“媽媽,我有一事相求。”
“江姑娘,你有事不妨直說。”老鸨心情很好,笑得臉上都快要開花了。
顧畫蕊知道一個人正在興頭上的時侯,提出要求,是最容易獲得應允的。
這就說道:“媽媽,那位韋公子,你看……你能不能讓他作爲我的試練對象?”
試練對象?
老鸨愣怔了一下,一般的試練對象,都是要有權有勢的,但是韋成隻不過是京城總督的兒子,說起來似乎還不怎麽夠格。
但她看顧畫蕊似乎很中意這韋公子,而韋成似乎也對她很看上眼,她内心裏有些動搖了。
不過想到顧畫蕊才貌雙絕,如果讓韋成做試練對象,他必須要出很大的價錢,否則,這讓顧畫蕊以後如何賺銀子?
“好,隻要他出得起價格,什麽都沒問題。”老鸨很爽快地拍胸道。
告别老鸨,顧畫蕊回到房間,内心裏變得很不安分起來。
她讓韋成去打聽夜禦天的消息,真不知道此人到底靠譜不靠譜,會不會走漏風聲,暴露了她的身份?
另外,她不知道,夜禦天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沒有夜禦天的消息,如果夜禦天死了,自己到底該怎麽辦?該怎麽樣去阻止李凜的陰謀?怎麽樣去救出四大長老?又該怎麽樣回到北國,重振聖殿?
一切的一切,都太紛繁雜亂,顧畫蕊想得頭痛欲裂,都還是理不清思緒。
第二天,韋成又來了,而且還專門點了顧畫蕊的名字。
顧畫蕊對此感到頗爲驚訝,畢竟她還沒正式挂牌,韋成就專點了她的名字,讓她覺得挺難爲情的,這樣相處下來,韋成會不會把控不住,做出逾越的舉動來呢?
但這種事情,她不能做主,所以就把目光看向了老鸨。
老鸨自然是有生意就做,見錢眼開之人,這樣白白送上門來的生意,她哪裏會不做呢?
她生怕顧畫蕊會不同意,就開始規勸道:“江姑娘啊,這位韋公子對你挺有意思的,也肯舍得爲你花錢,你一定要好好将他侍侯好了。”
老鸨這樣的回答,顧畫蕊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是留住客人的手段。如果韋公子每天都被她吸引,天天往怡紅院跑,每天都把銀子花在她身上,這樣就可以爲怡紅院進賬很多錢了,老鸨打的就是這樣的算盤吧?
但顧畫蕊本身就希望韋成到來,既然老鸨願意讓她接待韋公子,她當然是滿口答應的。
上了甜點,糕點,茶點,酒,菜肴,丫環和老鸨們,全都退了下去,房間裏,就隻剩下顧畫蕊和韋成兩人了。
顧畫蕊雖然很想直接向韋成打聽消息,但是畢竟不能表現得太過于迫切,還是需一步一步來的,所以就爲韋成斟了一杯酒,自己則以茶代酒,和韋成一碰爲快:“韋公子,沒想到昨天一别之後,你又來看望奴家了,奴家心裏高興着呢,來,咱們喝了這一杯。”
顧畫蕊把茶喝了,韋成也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韋成擡頭看着顧畫蕊,目光如同昨天那樣癡情:“江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從昨天與你相聚半日,我便對你如癡如醉,昨天回去之後一直茶飯不思,眼前總是浮現着你的身影,你昨天爲我彈奏的曲子,我一直都念念不忘,很想讓你再爲我彈奏一遍。”
聽着韋成這一長串的表白,顧畫蕊禁不住萬分驚訝,想不到這韋成倒是夠風雅,這麽一番表白的話,竟然脫口而出。
不過,顧畫蕊并不覺得有多感動,她前世,看過的世事,已經太多太多了,怎麽會那麽容易沉淪在男人的甜言蜜語之中?畢竟越是會哄人的男人,手段就越是高明啊。
顧畫蕊雖然有些反感韋成,不過自己對他有所求,所以就強忍住不讓表情流露出來,道:“韋公子若是喜歡,奴家願意再爲公子彈一首。”
“好!”韋成一聽顧畫蕊說願意爲他再彈一首,不由得拍手稱快起來。
顧畫蕊坐到古琴面前,手指輕輕地在琴弦上撫過,那悠美動聽的樂曲,不斷地從指間溢出,和美的音符,萦繞在整個房間,如同高山的流水,如同天上的仙音,一切都那樣讓人如癡如醉,沉淪其中,不能自拔。
韋成癡癡地聽着,兩隻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顧畫蕊,整個人,已經完全沉浸在這個意境之中。
顧畫蕊看到時侯了,就将曲子停了下來。
“又結束了?”韋成臉上露出了一絲失魂落魄的表情。
顧畫蕊“咯咯”地笑了起來:“韋公子,你真的是太沉迷了,每次都是曲停,人不散。”
韋成失落地點了點頭。
顧畫蕊将韋成的神情,全都看在了眼裏,又笑眯眯地說道:“韋公子若是喜歡,奴家願意再爲你彈一首。”
“可你昨天不是說,彈琴是需要全身心投入,若是再彈一首,可能就彈不出曲詞原本的意境了嗎?”韋成驚訝地說道。
顧畫蕊笑了笑道:“昨天與公子暢談了之後,媽媽将我誇贊了一番,我想就算我彈得再拙劣,我也願意爲公子再彈一首,若是公子喜歡,媽媽也不會敢批評我吧?”
韋成喜不自禁,連連點頭:“江姑娘快彈。”
顧畫蕊先是朝韋成抛過去了一個媚眼,接着低下頭,開始專心地彈奏。這一次,她彈的是《蔔算子》,意境有些憂傷。
她彈的時侯,刻意不擡頭,但卻是把自己的情緒,融入到了這首曲子之中。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流暢,彈盡的,唱盡的,全都是這世間的悲歡離合,想起前世與今生的悲與憂,她的情緒全都已經流露出來了。
一曲已終,韋成再次不能自拔。
“韋公子,曲子已經終了。”直到顧畫蕊叫了一聲,韋成方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