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凜點了點頭,道:“如今外面形勢不好,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況且你的身份也很敏感,若是被人發現,必有禍患。不如,你先跟我回太子府,先過一段日子再說吧。”
顧畫蕊聽了,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她跟着大長老等人,費了好幾天的勁,這才終于遠離了京城,可是現在李凜一出現,她就又要回到京城裏去了,這幾天豈不是白忙活了嗎?
李凜連忙抓住了她的手道:“顧大小姐,不用太緊張,你在我的府裏,是絕對安全的。等禦天回來,形勢好點了之後,我再讓他送你回北國,你看這樣可好?”
顧畫蕊看着李凜這樣情真意切的樣子,隻好點了點頭,其實她并不擔憂李凜會出賣她,畢竟李凜不是李臨,不可能将她囚禁起來,對她進行折磨的。
馬車繼續在路上飛馳,一路上經過許多有官兵防守的關卡,一般遇到這樣的關卡,車上的人,都是要下車接受檢查的。但李凜現在已經是太子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一些什麽用段,一路上竟是很順利地通關了。
顧畫蕊心頭上,禁不住微微放松了一下。
到達京城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這個時侯,城門前空空蕩蕩的,已經無人進城了,而出城的人們,也陸陸續續地出了城,城門口變得一片冷清。守衛城門的城衛軍,正要關門,就看到李凜駕駛着馬車過來了。
“太子殿下,原來是你啊!”守門的城衛軍臉上微微流露出了一絲笑意,目光若有若無地向馬車内看去。
不過,馬車的車簾,已經被緊緊拉下了,城衛軍看不到馬車内的情形,心中暗暗有些焦急。
李凜自然是看出了他們的意圖,連忙說道:“我今天不過就是出城走了一趟,馬車裏什麽都沒有。”
李凜目前在皇上跟前正紅,幾個城衛軍也不敢說什麽,沒有進行例行檢查,就将他放了進去。
一路上很順利,最後馬車進入太子府。
大門口,早就已經有人迎了出來。
“太子殿下,你回來了?”
那人一邊說着,目光一邊若有若無地瞟向了一旁的顧畫蕊,顧畫蕊此時穿着一身簡樸的男裝,微微勾着頭,在夜色的掩護下,面容若隐若現,自然瞧不出她的真正容貌。
李凜在那人耳邊說了些什麽,那人立刻便是恭敬地站立在一旁,李凜這才帶着顧畫蕊進去了。
說實在的,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就跟着一個男人,住進他的府裏,挺讓人覺得難爲情的。不過顧畫蕊已經走投無路了,隻好硬着頭皮,緊緊地跟在李凜的身後。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一間幹淨整潔的房間,顧畫蕊看着這裏到處都收拾得井然有序,一切的家具設施,全都是應有盡有,房間裏還飄着一股淡淡的芬香味,目光往旁邊一瞟,床邊的櫃子上,還挂着幾件女人的衣裳。
顧畫蕊禁不住有些微愣,李凜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娶妻,所以這幾件衣服,不可能是别人的。
難道,他事先就已經收拾好了這個房間,并提前準備好了她的衣裳,等着她來入住?
“顧大小姐,這個房間我已經讓人給你收拾好了,你就先住在這裏吧,這裏還有你換洗的衣裳。”李凜指了指床邊,然後又道,“如果外面有什麽消息,我會及時帶回來給你。”
說着,他就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有兩個丫環來到了門口,兩人手上都端着豐盛的飯菜。顧畫蕊知道,她們一定是李凜派來服侍自己的。
吃了晚飯後,丫環就已經弄好了熱水,顧畫蕊連忙去洗澡。
這幾天,她一直都疲憊不堪,因而吃飽喝足和洗澡之後,就躺到床上去休息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亮。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兩個丫環,兩人又服侍她起床,吃了早飯。
不過,一直等到快要到中午時,都還沒有看見李凜的身影,顧畫蕊内心禁不住有些焦急,可卻又是不敢開口問。畢竟自己一個女子,若是主動開口問他人的行蹤,豈不是讓人誤會和笑話?
可是,現在自己畢竟是住在人家的府裏,她對自己的安危也挺擔憂的。到了中午時分,趁着丫環擺放飯菜,顧畫蕊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們太子殿下呢?怎麽一大早不見人影?”
兩個丫環面面相觑了一陣,最後一人說道:“太子殿下正在宮裏服侍皇上呢。”
服侍皇上?
顧畫蕊心中禁不住有些狐疑,現今的皇上,一直以來身體都好好的,而且正值壯年,正打算大展雄圖,做一番大事業的時侯,怎麽突然間,身體就抱恙了?而且這件事情,恰恰就是發生在李凜被扶爲太子之後呢?
顧畫蕊不敢輕易下結論,便問道:“皇上最近身體不好嗎?”
那丫環遲疑了一下,覺得這件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便直言不諱了:“皇上的身體一直很好,也不知道怎麽的,最近突然間暈倒了,每天醒來都咳血,請了不少禦醫看病,都查不出來病情,都說是皇上最近操勞過度,郁氣傷肝所緻,幾個皇子全都輪流照看。”
顧畫蕊聽了,禁不住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實,這個情況也是有可能的。
天下形勢大亂,而最近,暨國連連吃敗仗,幾座城池相繼失守,皇上想必很操勞,所以病倒了,那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皇上病倒,隻怕朝中不少人,又要蠢蠢欲動了。李凜雖然已經被封爲太子,不過才上位不久,位置都還沒坐穩,隻要皇上兩腿一蹬,随時都有人敢起兵造反。
隻是,這樣的局勢,顧畫蕊極其不情願看到。
她認爲,在暨國目前的形勢之下,李凜要是一登基,他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内,就能将暨國的形勢扭轉過來,要是他向北國妥協,隻怕以後,北帝的陰謀,還是會實現,天下必定将會更加大亂。
顧畫蕊越想,心頭上,就越不是滋味。
晚上,李凜終于一臉疲憊地從皇宮裏回來了。
“你今日在這裏,住得可還習慣?”
“還可以。”顧畫蕊點了點頭,突然問道,“聽說皇上病了?”
李凜眼眸之中,閃過了一抹詫異的神色,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顧畫蕊本想說自己是從丫環口中打聽到的,但是轉念又一想,自己要是這麽一說,豈不是讓人懷疑自己别有用心,是故意打聽的?
遂說道:“我今天無聊,就讓丫環帶着我在府裏到處走走,無意中聽到府裏的下人,全都在議論,說皇上病了,皇子們都在輪流照顧。”
李凜算是微微地松了一口氣,道:“邊關連連吃敗仗,父皇的确是太操勞了,郁氣傷肝,一下子就病倒了。”
顧畫蕊明知故問:“請禦醫看過了嗎?禦醫怎麽說呢?”
李凜搖了搖頭道:“看過了,禦醫都說很難好起來了……”
顧畫蕊心裏,禁不住有些七上八下,變得極其不安分了起來,難道說,皇上離死,已經不遠了?
雖然,她對這個皇上,并沒有什麽好感。不過,她并不希望,他這麽快就死去。
顧畫蕊又問:“可有什麽辦法,去延續他的生命?讓他多活幾年呢?”
李凜一愣,有些訝異地看着顧畫蕊,半晌之後才說道:“禦醫全都已經束手無策了,我們幾個皇子也已經盡了力,恐怕再沒有别的辦法了……”
顧畫蕊隻好拿出了一個小瓷瓶,這小瓷瓶裏面的藥,都是當初大長老從部落裏帶出來的,有許多功效,雖然對皇上不一定有用,但或許能減緩他的症狀,遂遞給了李凜道:“你拿這些藥,悄悄給皇上服用,試試看能不能好轉?”
“這是什麽東西?”李凜看着顧畫蕊手中的小瓷瓶,目光中充滿了戒備。
顧畫蕊撒了個謊道:“這是我們北國的一些奇藥,我曾經受過重傷,靠着它總算撿回了一條小命,用處大着呢,你不妨拿去給皇上試試看?”
李凜有些遲疑,但還是接過了顧畫蕊手中的小瓷瓶。
回到房間,顧畫蕊躺在床上睡覺。
已經是月上中天了,顧畫蕊還是睡不着,腦子裏一直都在思考着皇上爲什麽會突然病重,這件事情是不是太蹊跷了?
推開門,到附近吹了一陣涼風,她的眼角忽然瞥到不遠處,有幾道黑影掠過。
顧畫蕊心頭上,禁不住一凜,大晚上的,居然有人偷偷溜進太子府?這是想對李凜不利嗎?
她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她跟李凜雖然不是很熟,但他畢竟救了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豈能置他的安危于不顧?看着那幾道黑影在眼前消失,顧畫蕊立刻便是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幾道人影的速度極快,而他們的目标,竟然是李凜的書房。
李凜的書房,此時還燭火通明,遠遠的,顧畫蕊就看到了李凜低頭看書的身影,投射到了窗棂上。
顧畫蕊悄悄靠近書房之時,裏面的蠟燭,已經被吹滅了一支,光線變得微弱了起來。四周有涼飕飕的風吹過,顧畫蕊渾身都打了一個冷顫,但她還是讓自己鎮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