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逃難人數數量龐大,邊防将士們的弓箭,很快就用完了。馬上就有人持着長刀長茅沖了出來,對着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進行刺殺。
看着那一幕幕慘烈的景象,聞着耳邊的慘烈叫聲,鼻尖上,充斥的也全都是濃烈的血腥味,顧畫蕊隻感到眼前一陣陣昏天黑地,肚中腸胃翻滾,隻覺得一陣陣難受。
這,可是她親身經曆過的最慘烈的情景了。
恍惚間,有人沖了過來,将她一抱,往混亂的人群之中沖去。顧畫蕊定睛一看,隻見邊防将士,與衆多老百姓們攪成了一團,但是老百姓當中,不乏一些武藝高強之人,赤手空拳與将士們搏鬥。
很快,就有一些人越過了邊防線,沖進了暨國境内。
而抱着顧畫蕊的,正是大長老。
大長老與另外幾位長老,是相互分工,緊密配合的。幾位長老築成了一道人牆,負責抵擋将士們的刀劍,大長老則抱着顧畫蕊,尋找突破口。
很快,天色便漸漸地黑暗了下來,雙方都筋疲力盡,因爲黑夜中能見度極底,一些人鑽了空子,“嗖”的一聲,過去了。
而這個時侯,大長老等人,也鑽了個空子,沖了過去,進入了暨國地界。
走過去了之後,大家不敢有所懈怠,一路拼命地狂奔。這裏畢竟離邊防線近,邊防将士們一旦發現有人混了進去,還會派人進行大肆殺屠。
所以即使有一些人,僥幸地逃進了暨國的地界,但是最終躲不過将士們的追殺,而埋骨他鄉。
奔行了一日一夜,大家總算躲過了将士們的追殺。到了一個茂密的小樹林,大家在此彙合,清點了一下人數,全都在,沒有一個受傷,衆人這方才總算長長地舒了一口濁氣。
接下來就是盤算着如何回去京城,去見沈芷喬,阻止北帝派去的人實施陰謀了。
想起母親,顧畫蕊心中感慨萬千。
想當初,她離開之時,跟母親隻有匆匆一别,那一别,可真是讓人血流滿面,如今,她再次回來了,她心裏激動,她想見母親。
“天下混戰,暨國境内也不會太和平,到處都會進行嚴密的防守,盤查過往行人的身份,所以這個問題,必須要引起高度重視。”顧畫蕊蹲在地上,開始給四大長老和衆司務堂人員分析問題。
“而我們人數數量龐大,走在一起太過于紮眼,所以大家還是分散走吧。一路上,我們相互之間,刻下标志,若是有什麽緊急問題,可以趕過來,進行商議。”
顧畫蕊接着拿出了筆和紙,畫了一張地圖,讓衆人傳閱着看,這張地圖是暨國的,她活了兩世,對暨國自是十分熟悉,進入暨國根本就不用看地圖。但是四大長老和衆司務堂人員,則要依賴這張地圖。
“到了京城之後,大家分散住在客棧裏,我偷偷潛去相府,把母親接出來。不知大家有沒有什麽意見?”顧畫蕊說完了,目光開始環視着衆人。
她不禁想起過去母親在相府過的凄苦日子,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北帝派去的人,到底有沒有對她進行謀害。此刻她真狠不得,馬上長出翅膀,飛到母親的身邊去。
不過她知道,母親跟聖殿的人,已經多年沒有見面,他們之間雖然相互信任,不過還是她這個親生女兒,親自出面爲好。
四大長老相互看了一眼,他們在暨國人不生地不熟,唯有聽從顧畫蕊的意見。
因顧畫蕊身子柔弱,又不會武功,所以她跟大長老,二長老,另外還有一個管事和執事一組。大家分好組後,各自行動,用了三天的時間,趕回了暨國的京城。
顧畫蕊這一路上,看到的全都是凄涼的景象,越是接近京城,那種愁思就越是濃烈。離開了大半年了,她終于又回來了,雖然這裏是她生活了兩世的地方,不過如今,一切早就已經物是人非。
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後,按照原先的約定,大家彙集在了一起。
大長老首先發言道:“聖女,進入相府跟前任聖女會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見了面之後,一定不要過多寒暄,要先把前任聖女帶來這裏,其他問題我們再談。”
顧畫蕊點了點頭,她明白大長老的心思,他這是擔心她見到母親之後,把控不住情緒,如果被人發現了,事情最終會敗露。
一衆人商量好了之後,便偷偷向相府出發。
不過,去的人,并不止顧畫蕊一個人。因爲之前王管事和白執事說北帝的人已經趕來了暨國,要對沈芷喬不利,所以大長老擔心顧畫蕊在接沈芷喬出府過程中出了什麽事,便派了幾個人暗中護送她,自己也親自跟來了。
相府畢竟不是什麽市井小院,戒備很森嚴,顧長衛也不可能放任别人偷偷地将自己的妻子給帶走,萬一到時侯發現顧畫蕊來了,說不定雙方發生争執。所以他們跟着去,隐伏在暗中,可以幫上不少忙。
走在去相府的路上,顧畫蕊心中萬般複雜,一直都在幻想着見到母親之後,自己該說些什麽話,不知道這大半年,她到底生活得怎麽樣了,在無華的照顧之下,她的身體好些了沒。
不知不覺到了相府,遠遠地,看到相府大門前兩隻威武的石獅子,護衛們威風凜凜地站立在眼前,牌匾上熟悉的“顧府”二字映入眼簾,顧畫蕊的神思有些恍惚。
闊别了大半年,她終于再次回來了,不過不能直接從大門走進去,隻能偷偷地從後院翻牆而入。
沈芷喬住的暖春院雖然比較偏僻,但是後院的圍牆,卻是高達五米,大長老給她搭了一條梯子,然後讓她攀爬進去。
進去的時侯,由孟管事陪同,其他的人,均在外面守侯。
走進院子,一沙一石,一草一木,都是那麽的熟悉。顧畫蕊在進入相府之前,就是已經經過了喬裝的,穿着一件簡單樸素的衣裳,頭上戴着一頂帽子,嚴密地蓋住了自己的臉。
隻是,一路上她和孟管事雖然走得小心翼翼,可竟是沒有看見一個人影,暖春院裏的境況,特别凄涼。
顧畫蕊的心,不由得“咯噔”地跳了一下,母親在相府雖然不受寵,但到底是相府夫人,她院子裏服侍的下人并不少,不可能一路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莫非,母親出事了?
越走近沈芷喬的房間,這種感覺就越是強烈。顧畫蕊留意了一下地面,地上落滿了灰塵和落葉,似是多日,沒有人打掃。她的手摸到了走廓的欄杆上,抽回手,上面厚厚的一層灰,很顯然,這些欄杆,已經多日沒有人擦洗。
顧畫蕊心中敢肯定,母親一定出事了。
推開門,果然,屋中空空蕩蕩的,空無一人,異常的冷清。不過,屋中的擺設,卻是擺得整整齊齊,那些紫檀木桌,全都是擺放在兩邊,牆上的山水畫,并沒有被撕去。
床榻前的帷幔,也是拉起來了,被子,枕頭,全都擺放得整整齊齊,門窗全都緊閉,就如同昔日這屋子的主子,就在這裏一般。
顧畫蕊在屋子裏面,來回地走了幾步,這裏看看,那裏看看,試圖找到一點蛛絲馬迹。但是可惜,她失望了,什麽都沒有找到,她不由得大腦一片空白。
自己果然還是來遲了一步,想必母親已經被北帝的人給帶走。
她腳步踉跄了一下,就要往後跌倒,幸好一旁的孟管事,一手将她扶住了。
“聖女,你要冷靜一點,前任聖女雖然不見了,但是,你一定不要往壞的方面去想。”孟管事大腦也是一片空白,但是這個時侯,他腦子比顧畫蕊冷靜,隻能這樣軟言去寬慰她。
“我……我冷靜不下來。”顧畫蕊拼命地甩了甩自己的腦袋,北帝派來的那些人,簡直就是無孔不入,無惡不作,母親落在他們的手上,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回想起這大半年來,自己和北帝鬥智鬥勇,最後自己慘敗而歸,她的心中便是不由得一陣巨痛。北帝如果真的拿沈芷喬來威脅自己,自己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聖女,要不,我們到院子附近找一找?”孟管事再次讓自己冷靜下來,輕聲道。
“不可能了,找不到的。”顧畫蕊搖了搖頭,她進來之時,就觀察到,地面和欄杆,已經多日無人清洗和擦拭,那麽就表明,母親已經離開這裏多日了,到處尋找,豈不是多此一舉?
孟執事道:“要不,你先在房間裏歇息一下,我去打聽一下?”
顧畫蕊點了點頭,她現在需要冷靜,絕對不能讓自己情緒失控。
孟管事出去了半個時辰,就回來了,臉上一片頹廢,見了顧畫蕊之後,搖了搖頭。
顧畫蕊不由得黯然神傷,看孟管事這個樣子,就知道不會有什麽好消息。
果然,孟管事道:“院子周圍,我全都排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迹。我到前院打聽了一下,不過個個守口如瓶,我什麽都查不出來。因爲我對相府人生地不熟,怕無意間被發現,所以就偷偷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