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臨眸子冷冽,自己昨天晚上丢了那麽大的臉,北帝卻隻是讓他進宮叙一叙,隻怕是一場鴻門宴吧?
“艾将軍,本太子現在不方便行動,不如我們就在這裏,商量一下吧?”李臨試着推拒道。
艾将軍冷冷地說道:“本将軍沒有自行做主的權利,李太子還是遵照我們陛下的旨意,進宮和他叙一叙吧?”
說着,一揮手,四周就有人上前去,架起了李臨等人的胳膊。
李臨額上青筋暴起,神情微怒:“艾将軍,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艾将軍冷然道:“李太子既然行動不方便,我們就幫李太子一把吧。”
李臨的臉色,狠狠地一抽,他們此舉,可真是夠狠毒。
“艾将軍别來無恙,既然陛下要我們進宮一叙,本太子答應他就是。不過我們自己有手有腳,不用勞煩艾将軍了。”
艾将軍臉上的神情,終于慢慢地緩和下來了:“你倒是很識擡舉。”
說完,艾将軍大手一揮,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在前面開路了。
李臨一行人則緊緊地跟在他們的身後。不過,艾将軍等人可不是什麽善茬,等李臨一跨起腳步,就安排了一批人在他們身後跟着。這樣,艾将軍的人,雖然表面上對李臨形成了一層保護罩,但實際上,這是前後夾攻。
李臨冷冷地一笑,這樣子的話,自己這一行人,無論如何,那都是逃跑不成了。
進入皇宮,北帝早就已經備好了一桌酒席,一眼掃過去,全都是山珍海味,還冒着蒸騰的熱氣,看樣子,是剛剛做出來的。
“陛下,李太子已帶到。”艾将軍跪在地上,恭敬地禀報道。
北帝擡起眼眸,眸子裏面充滿了冷冽的殺氣,卻又在一瞬間收斂,伸手指了指桌子,皮笑肉不笑道:“李太子請坐吧。”
李臨很大方地坐了下來,自己都已經走到了這一個地步,隻有乖乖地坐着和北帝“和談”了。
北帝端起了面前的一隻酒杯,笑道:“朕和李太子,也不是第一次相識了,不如,就先喝了這一杯酒,咱們再談論其他的事情吧。”
李臨瞥了一眼放在面前的酒杯,酒是無色透明的,散發着醇香的味道,聞起來就讓人覺得迷醉,不過這個時侯,他的腦子,倒還是清醒的,北帝擺了這一場鴻門宴,難道這酒裏會沒有毒?
李臨把手按在了酒杯上,但是卻并沒有端起來喝,眸子裏面,散發着一股陰冷的氣息,道:“陛下榮寵,這杯酒恐怕我不敢喝。”
“爲何?”北帝眸子一冷,端着酒杯的手一顫。
李臨有些介備地看一眼站在一旁的艾将軍和其他下人,幾次欲言又止。
北帝朝着艾将軍等人道:“你們全都退下去吧。”
艾将軍十分忌憚地看了李臨一眼,朝北帝道:“陛下……”
北帝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朕和李太子是熟人,無妨。”
艾将軍心中雖然有氣,但是不得不遵照北帝的旨意,乖乖地退了下去。
等到屋子裏安靜了下來之後,北帝這才冷冷地看着李臨道:“李太子有話,不妨直說。”
雖然昨天晚上的事情,令得他極爲惱火,甚至懷疑李臨诓騙了他。不過剛才看李臨的樣子,他似是有什麽話要說,雖然李臨詭計多端,不過這裏畢竟是北國皇宮,李臨就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對自己下手。
李臨笑道:“昨天晚上,的确是我的不對,我也知道,這件事情,陛下頗爲生氣。”
北帝心裏冷哼了一聲,這件事情後果那麽嚴重,你還好意思在朕面前說?
李臨語氣停頓了一下,道:“雖然顧畫蕊臨時逃跑了,不過,陛下若是能信任得過我,可依照我的計策,必定可以牽制到她,這樣,我也可以将功贖罪。”
北帝眸子一冷,直直地看着李臨,就好像想一口将他吃掉似的。
李臨看着北帝的表情,渾身都禁不住冒出了一堆冷汗,自己兩次向北帝通風報訊,但是兩次不僅失算了,而且還遭到了顧畫蕊的算計,出了不少洋相。
但此刻自己人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隻好硬着頭皮,低聲地在北帝耳邊說了一些什麽。
北帝聽了之後,臉色竟是“唰”的一變,瞬間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臨将北帝這個神色,盡收眼中,連忙趁熱打鐵道:“沈芷喬就是顧畫蕊的一根軟肋,隻要我們雙方好好配合,就一定能夠借此牽制到顧畫蕊,我不相信,顧畫蕊會對自己親生母親的安危,無動于衷。”
北帝用力地捏着杯子,李臨此人,雖然隻有一半值得信任,但是沈芷喬這個誘餌太大,他不得不好好考慮一下,想着,重重地将手中的酒杯往桌面上一放。
李臨臉上,終于流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走出北國皇宮的時侯,昨晚被扣押的任洪和田岩兩人,也跟着被放了出來,李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自己此趟進宮,可真夠危險。若不是自己巧妙應對,隻怕真是有去無回。
第二天,李臨帶着人,偷偷地離開了北國國境。幾日後,他得到了消息,那日他離開後,北帝便派了大批人馬進入深山,搜索顧畫蕊和夜禦天,但是多日無果。
随後,隻好扶持了一個假聖女。
李臨嘴角勾出一抹冷冽的笑意,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
顧畫蕊與夜禦天,一進入到對面的深山中,就找了一個很安全的山洞,躲了起來。
直到天亮,二人這才起身,到附近找了一處山泉,把塗抹在臉上,身上的濕泥巴,全部都清洗幹淨。
感受到四周涼爽的空氣,和自由的氣息,顧畫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裏山高林密,山脈綿延數千裏,李臨等人,不可能爲了尋找她,而進入這個鬼地方吧?
夜禦天到附近摘了不少野果,用作二人充饑,倆人吃飽喝足了之後,繼續上路。
隻是這裏山路崎岖,山高林密,而且經常有毒蛇猛獸出沒,非常難走。才走了不到半天工夫,顧畫蕊就走得氣喘籲籲,怎麽樣都走不動了。
她望了望裏面無邊無際的密林,四大長老和各司務堂人員住在那麽隐蔽的地方,自己何時才能找得到他們啊?
“走不動了?”正想着,夜禦天就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容可掬,“要不,我背着你走吧。”
說完,伸手往她腰間一攬,就要将她放到背上,顧畫蕊身子一下就向後退了幾步,清冷的眸子,閃過了一絲決絕,道:“不必了,我自己有手有腳,用不着勞煩你。”
夜禦天十分好笑地看着她,眼眸中的柔情,越發的濃烈,道:“這裏距離四大長老居住的部落,估計還有五天的行程,你确定你能真連續五天五夜走個不停?”
五天行程?
顧畫蕊禁不住目瞪口呆,僅是半天,自己就快要撐不住了,這要是五天五夜,自己豈不成了一堆爛泥?
夜禦天又說道:“這還不算,我上次來的時侯,是加快了腳程,有時侯是在樹上飛着走的,也得花上五天的時間。”
顧畫蕊的臉,都快皺成一張苦瓜臉了,夜禦天武藝高超,輕功極好,以他的腳程,還加上在樹上飛着走,也要走五天的行程,也就是說,如果換了自己,有可能要花上十天的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吧?
這簡直就是折磨人啊。
夜禦天頓時刮了刮她的臉,道:“畫蕊啊,在我的面前,你就用不着逞強了,你身骨子這麽弱,怎麽能撐得下五天的時間呢?”
“再說呢,咱們這片密林,也不是什麽安全的地方,你敢保證,以咱們這麽慢的速度,北帝他們不會派人追上來?”
說完,再也不顧她的反對,直接就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顧畫蕊的臉色很黑,自己倒不是想逞強,她隻是不想勞煩他。可是見夜禦天的性子如此倔強,她根本就無法反抗。
眼看着他把自己放到了背後,一股異樣的氣息,傳入了鼻尖,顧畫蕊突然感到心頭上一暖,可她并不想留戀這種感覺,頓了頓道:“你先背着我走一段路程吧,到前面了,再把我放下來,然後我們一起走。”
夜禦天笑了笑道:“我什麽時侯走不動了,再把你放下來。你走不動的時侯,我會一直背着你走。”
顧畫蕊心頭上一暖,這樣的感覺,多好啊。
夜禦天很快就動身了,顧畫蕊伏在他身上,沒有再言語,隻是靜靜地享受着這種感覺。
這一路上,夜禦天即使背着她,也是走得飛快,比兩個人一起行走,節省了不少時間。
不過,夜禦天一路上少有疲憊之感,讓顧畫蕊不得不驚歎,果然是久經沙場之人。
這一路上很順利,雖然會遇到一些毒蛇猛獸出沒,不過隻要夜禦天一出手,就能很輕易地解決掉。而且,路上也沒有受到什麽人追擊。
五天之後,他們終于趕到了一座類似于原始森林的叢林裏。
“就是這裏嗎?”顧畫蕊擡眸看着面前的密林,禁不住有些感慨。
這是一片很濃郁的叢林,四周被瘴氣和霧氣所包圍,叢林裏古木參天,終年不見陽光,地上落滿了厚厚的落葉,空氣濕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