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是賊人?
衆人紛紛朝地上那人看了過去,禁不住議論紛紛了起來,這個賊人長得瘦瘦小小的,目光膽怯,怎麽看都不像是那種膽大包天,膽敢夜闖聖殿,刺殺聖女,最後鬧得全城轟動的賊人。
不過,隻有顧畫蕊的心中才明白,這不過是北帝和李臨臨時找來的替罪羊羔罷了。
北帝盯着地上那“賊人”,目光暗沉,沉聲問道:“你就是刺殺聖女的人?”
地上那人看着北帝眼中射出的陰戾光芒,渾身禁不住一陣陣發冷,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北帝嘴角一抽,繼續審問:“你爲何要刺殺聖女?”
那人滿臉惶恐,隻是拼命地搖着頭,并不說話。
北帝龍顔大怒,再次喝問道:“你爲何要刺殺聖女?”
那人拼命在地上磕着頭,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這時一個城衛軍走上前去說道:“啓禀陛下,剛才我們已經審問過此人了,他什麽都沒有透露。”
顧畫蕊在旁邊冷冷地看着,突然冒出了一句,道:“他不會是啞巴吧?”
那人聽了,果然點了點頭。
四周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賊人,竟然是個啞巴。
顧畫蕊心中冷笑不止,北帝竟然讓人找了個啞巴做替罪羊羔,手段可真夠高明。
北帝咬了咬牙,突然轉過身道:“聖女,你看此人如何處理?”
顧畫蕊唇角勾起了一絲别有深意的笑意:“既然此人是賊人,那就就地處決吧。”
四周的人紛紛響起了一陣抽氣聲,想不到聖女的手段,果真夠狠辣果斷啊。
北帝臉一沉,揮手道:“把此人拖下去,就地處決。”
那人終于被拖了下去,不一會兒,一陣晚風吹來,濃烈的血腥味,充斥了衆人的鼻尖。
一場鬧劇,就以這樣的方式收場了。北帝臉上的肌肉,不住地抽搐,可卻又不得不裝出滿臉愉悅的樣子,道:“此賊人真是膽大嚣張,居然連聖女都敢刺殺,還好圓滿地解決了,讓我們大家都虛驚了一場。”
顧畫蕊将北帝臉上那假惺惺的神情盡收眼底,淡然笑道:“既然如此,明天一大早,陛下就代我向全城公布,刺殺本聖女的賊人已除,以安定人心,等本聖女的傷好了之後,再舉行國會宴。不知陛下認爲如何?”
北帝舉起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流下來的汗後,道:“朕沒有任何意見。”
顧畫蕊看着北帝一臉心虛的樣子,雖然北帝是故意找了一個替罪羊羔來充當賊人,讓得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不過顧畫蕊的心中,總算還是舒了一口氣,自己和夜禦天的尾巴,也不會讓人揪住不放了。
目光看了看一旁的李臨,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不過顧畫蕊今天晚上的目的已經達到,已經沒有了留在這裏的必要,便提出了告辭:“事情已解決,那本聖女就先走了,餘下的事情,就交給陛下處理吧。”
“恭送聖女。”衆使者一齊恭聲叫道。
顧畫蕊坐回了轎辇,就在轎簾拉下之時,她刻意回頭看了一眼北帝和李臨,剛好對上了二人的眼睛,此時雙方幾道目光相互對視,仿佛有火花在交碰。
一場鬧哄哄的捉賊鬧劇,雖然圓滿結束了,不過在場的各國使者,卻是心思各異。聖女遇刺,本來就是一件人心惶惶的事件,不過今天晚上,他們全都是抱着看戲的心态過來的,但沒想到的是,他們卻看到了李臨和北帝相聚在一起,讓得每個人的心中,五味雜陣。
當今天下各國之中,南國,北國,暨國三國鼎立,強大似虎,但卻相互牽制和平衡,壓制着下面那些沒有任何實力的小國。
在三大國之中,隻要任何兩個國家聯合起來,勢必會打破這個平衡,甚至可能會引起天下大亂。
而李臨和北帝在一起,未必就讓人誤以爲,兩國在密謀着什麽,所以此時各國使者心中,全都在猜測,北國和暨國,必定有什麽陰謀。
李臨很顯然也看到了衆人的表情,内心未免感到非常尴尬,這樣的局面對自己非常不利,還是盡快離開,以免引起更大的誤會。
見顧畫蕊的轎辇一離開,連忙說道:“既然賊人已經抓到了,本使者也困了,現在沒事了,該離開了。”
随後目光便看向北帝,北帝畢竟是東道主,要離開也該要他點頭才是。北帝點了點頭道:“朕也有重要事情處理,就不送李使者了。”
月色下,顧畫蕊的轎辇,一路進了聖殿。
回到房間,衆人禁不住大笑了起來,人人神情興奮。
彩芝笑嘻嘻地對顧畫蕊說道:“聖女,你真高明,恐怕在現場,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所有的人,全都以爲,北帝抓到的那個人真的就是賊人吧?如果我們不是早就知道賊人是假的,恐怕也跟那些使者們一樣,全都被蒙在了鼓裏呢。”
顧畫蕊看衆人全都笑得東倒西歪的樣子,不禁想起了之前的事。
今日北帝和李臨看望過她的傷情,相繼離開了之後,她就知道他們接下來,必定又會相聚到一起,密謀對付她的下一個對策。所以她派了一毛,二毛,三毛他們幾個和暗衛,前去盯緊了他們的行動。
到了傍晚的時侯,顧畫蕊又讓人在城中制造動亂,到處大喊捉賊,引起恐慌。然後又故意引來城衛軍,同時把這個消息擴散到了驿館,而扮成賊人的一名暗衛,則一路引領着城衛軍朝着北帝和李臨相聚的地方趕去。
同時,爲了讓這場鬧劇,造成更大的轟動效果,她親自出動,帶着衆多使者趕去了北帝和李臨相會的地方。她就不相信,在這麽多使者衆目睽睽之下,他們二人會不心虛。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北帝恐慌之下,竟然找了一個人來做替罪羊羔,想必那個人并非啞巴,隻是北帝爲了不讓他說出秘密,故意把他弄啞了吧。
不過,這個人可真夠可憐,竟然要爲北帝,做出這麽大的犧牲。
顧畫蕊點了點頭道:“北帝就是這樣的人,每次出了事情,就會找一個替罪羊羔。不過,我可真爲他們感到悲哀,今天晚上,所有的使者,全都看見了他和李臨在一起,隻怕他們相互勾結的罪,就是跳進黃河,也都洗不清了。”
當今三國平衡,除了三國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小國,即使把所有小國的力量都集合起來,都未必能夠對抗三個大國,而今晚李臨和北帝相聚,已經引起了各國的猜忌,雖然他們不一定認爲他們在密謀什麽,但是這樣的想法,一旦在他們心中紮下了根,以後就會慢慢地生根發芽。
所以接下來,李臨和北帝的身上,一定會惹上不少麻煩。
“可是,聖女,若是各國使者對陛下和李太子相互猜忌,對國會宴也很不利吧?”紫雨有些擔憂地說道。
國會宴畢竟是聖女舉行的,這個盛大的宴會,也将奠定她聖女地位的基礎,也将意味着,她是否能夠得到天下各國的認可。但是發生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各國使者心目中,都引起了恐慌,恐怕有些人,會在國會宴上,趁機搗亂,破壞國會宴。
而且,聖女是北國的聖女,站的是北國的立場,如今北帝被猜忌,作爲聖女的她,也同樣會遭到猜忌,因此國會宴若是遭到破壞,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這一點,也正是顧畫蕊心中所擔憂的。她今日設的這一個局,本來就是想将自己和夜禦天的事情,圓滿地解決,同時也讓李臨和北帝,爲自己的所做所行,種下禍根,但未想到,這樣的事情,也會引火到自己的頭上。
不過,轉念又一想,隻要自己在國會宴上,表明立場,并且和北帝撇清關系,想必就不會遭到他人的猜忌。
“這件事情,我自己會好好地想一想的。對了,一毛,二毛,三毛,你們出去撒播一下李臨和北帝相互勾結的消息,加深使者們對他們的猜忌。”顧畫蕊吩咐道。
“是。”一毛幾人應聲而退。
此時,皇宮裏。
北帝一回來,越想就越氣,他今日帶了太醫給顧畫蕊看傷情,并給她開藥,本來就在他的計劃之内,她要是服用了的話,就會産生了幻覺,最後越來越難受,夜禦天就會偷偷去看她,那麽所有的一切,全都會按照他的計劃去行走,沒想到的是,顧畫蕊竟然防備着他,根本就不服用太醫給她開的藥。
最後,她竟然又在全城制造慌亂,讓他不僅損失了一人,還讓得自己和李臨之間,被衆使者猜忌,現在真讓人感到心煩氣躁,想獨善其身都難。
他禁不住大發怒火,冷喝道:“這個顧畫蕊,可真是夠奸詐狡猾,太醫給她開的藥,她連用都沒用。”
一旁的侍衛道:“陛下,你先消消氣吧,聖女得意嚣張不了多久的,她現在爲了舉行國會宴,自然會處處防範和針對陛下,陛下不妨什麽都不做,先讓她得意幾天,等到她失去了防範心之後,陛下再打她一個猝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