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禦天說到這裏,目光忽然“唰”的一聲看向了李臨,道:“本将軍剛才聽到了太子殿下的聲音,感謝太子殿下一直維護本将軍。”
李臨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皮笑肉不笑:“夜将軍何必如此客氣,我相信你絕對做不出那樣的事情,在外面丢我們暨國的臉。”
雖然心裏氣得要滴血,可是打圓場的話,他是不得不這麽說,說完了之後又回過頭來,沖着圍觀的衆位使者道:“你們都看到了吧,夜将軍一直都好好地在房間裏面睡着覺,他怎麽可能是什麽賊人?”
周圍人紛紛噤了聲,全都不敢再言語了。
夜禦天沖着城衛軍們,抱拳道:“既然如此,本将軍就回去休息了。”
說完,“砰”的一聲就把房門關上了,城衛軍隻得悻悻地離開,衆人也全都沒趣地離開。
李臨的眼眸裏面,卻是充滿了陰鸷,夜禦天,算你狠。
關上了門之後,夜禦天背靠在門闆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幸虧他趕回來得及時,趁着大家不注意之時,偷偷地從後窗溜了進來,僥幸地化解了這一厄難。
要不然的話,自己很有可能就會背上刺殺北國聖女這一罪名,到時侯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休想把這一罪名洗刷掉,不落人話柄。
隻是,一想起顧畫蕊爲他受的傷,他眼眸裏面,頓時又是一陣黯然神傷。
顧畫蕊坐在房間裏,焦急地等待着暗衛回來報告消息。眼看,月亮又悄悄地躲進了雲層裏,整個天空又變成了一片漆黑,涼飕飕的晚風從窗戶外面吹了進來,讓人禁不住渾身都打了一個冷戰。
顧畫蕊走到窗戶前,心情越發的煩躁起來。暗衛都出去這麽久了,怎麽還沒有回來?不會是驿館那邊,真的出了什麽大事了吧?
夜禦天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明天早上之前,自己的糗事就會被傳出去,到時侯她也無法獨善其身。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股冷風吹了進來。
顧畫蕊見回來的人是暗衛,心頭上不由得大喜,總算等回來了。
她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事情結果如何了?”
暗衛雙膝跪伏在地上,恭敬地回禀道:“回禀聖女,屬下接了你的命令之後,一直守侯在驿館附近打探消息,在夜将軍回來之前,大約有三百城衛軍到了驿館查訪,他們到了夜将軍門前的時侯,連續敲了幾次,門都沒有開,幸好到了最後的時侯,夜将軍出現了,才沒有讓局面變得太尴尬。”
雖然暗衛并不知道今天晚上城衛軍闖進聖殿大喊捉賊的前因後果,但是顧畫蕊讓他去打探暨國使者驿館,他心中就很清楚,此事一定跟夜禦天有關,顧畫蕊擔心的,也一定是夜禦天的安全。
聽到夜禦天沒事,顧畫蕊總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不過,城衛軍夜查驿館,這似乎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想不到北帝竟然如此精明狡詐,城衛軍從她的聖殿離開了之後,居然又去夜查驿館,看來不抓到她的把柄,他似乎是誓不罷休了。
隻是,到底是什麽人跟北帝暗中勾結,讓北帝竟然去查訪各國使者驿館?
畢竟,她可不認爲,北帝會閑着沒事幹,專門抓着夜禦天不放。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什麽異常?”顧畫蕊想了想,又沉着臉問。
暗衛蹙着眉想了想,道:“城衛軍去查訪夜将軍的房間之時,暨國太子一直對城衛軍出手阻攔,言語之中,處處對夜将軍都是維護之意。”
李臨?
顧畫蕊嘴角一勾,在暨國,誰不知道太子李臨與夜禦天是政敵,李臨每次都狠不得将夜禦天除之而後快,怎麽會處處維護他?很明顯這其中有貓膩。
“好了,我明白了,你先退下去吧。”顧畫蕊看了暗衛一眼道。
“是。”暗衛應聲便退了下去。
暗衛一走,顧畫蕊唇角邊又流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意。
她果然猜對了,背後操控者,給北帝通風報訊的人,就是李臨。李臨心心念念想要的就是北國的兵防圖。前一世,她多麽傻啊,回來北國接任聖女之位後,将兵防圖盜回去給了李臨,結果李臨卻是背信棄義,利用她的身份和夜禦天的關系,陷害夜禦天通敵叛國,就因爲這個緣故,自己二次被賣入青樓,最終自己的生命就那樣殒落。
而這一世自己走出了不一樣的道路,不再爲李臨盜取兵防圖,可李臨還是爲了那兵防圖,來到北國後無所不用其極,居然和北帝相互勾結,陷害她和夜禦天。
本來嘛,李臨和北帝,雙方都是有利害關系的人,二人怎麽樣都不可能勾搭到一起的,但北帝爲了搞垮她,居然買了李臨這一個人情。
想必,北帝可不會這麽蠢,他的心裏想的是,等把她搞掂了,日後就能夠抓住李臨的把柄,從而向暨國發兵,繼而把暨國納入北國的版圖中吧?
這兩個人,真是蛇蠍做堆,無毒不放,各自都打着自己精明的算計,想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隻是,她顧畫蕊,不會甘心自己的命運這樣受人擺布。
顧畫蕊想到這裏,眼眸裏面,流露出了一抹精光,李臨,你不仁,休怪我也不義。北帝,遲早你會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顧畫蕊受傷的消息,一夜之間,就驚動了很多人。許多使者聽聞了之後,于第二天一大早,紛紛派人前來慰問。
此刻,顧畫蕊房間前的院子裏,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不過顧畫蕊畢竟是女子,她的房間,當然不會允許一大群男人踏入,所以這些人,全都被擋在了外面,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張頭往裏探望。
房間裏,紫雨和彩芝小心翼翼地地爲顧畫蕊包紮着傷口,她們是一大早就趕過來,侍侯顧畫蕊的。但是沒想到她的傷情,會驚動這麽多人,想必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定已經轟動了整個皇城吧。
處理好傷口之後,顧畫蕊聽着外面的吵鬧之聲,越來越嘈雜。目光往窗戶外面看了一眼,看着那影影綽綽的人影時,眉頭緊緊地蹙着。這些人,全都趕來了她的院子裏,與其說是來看望她的傷情,倒不如說他們都是來看熱鬧和看戲的。
“紫雨,你去看看外面都有些什麽人,告訴他們我的傷情很穩定,讓大家不必擔憂,等我好了之後,國會宴就會如期舉行,另外,讓他們都不必圍在這裏了,各自回去休息吧。”顧畫蕊吩咐紫雨道。
紫雨聽了,打開了房間的門,将顧畫蕊的旨意,向衆人傳達了一遍。
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喧嘩聲,不一會兒之後,衆人陸陸續續地散去,院子裏面總算恢複了平靜。
紫雨推門進來,手上提了一大袋的藥物,走上前對顧畫蕊說道:“聖女,各國使者差不多都走了,不過他們走之前,都給你留下了不少藥物,讓你好好補身子,外面屋檐下還有很多呢。”
顧畫蕊淡淡地瞟了一眼紫雨手上的藥物,吩咐道:“你和彩芝去把外面的藥物都搬進來吧,然後放到一邊去。”
紫雨有些訝異,不過卻是沒有任何異議,這些使者們人人都居心叵測,誰知道他們送來的藥物裏面,有沒有什麽問題?看來聖女是不會用他們的藥的,不過爲了面子,總還得裝模作樣一下。
紫雨和彩芝,将外面的藥物都搬進來,處理好了之後,不一會兒,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紫雨和彩芝又回來了,說道:“聖女,暨國太子和夜将軍來了,還爲你帶來了一名大夫。”
聽說是李臨和夜禦天來了,顧畫蕊眉睫輕顫,還是淡然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紫雨和彩芝應聲出去了,不過在出去之前,倒是很細心地把顧畫蕊床榻上的帷幔給放了下來,聖女畢竟是個女子,有男人進來,自然得放下帷幔,不能讓他們靠近和看見。
不一會兒之後,腳步聲傳來。顧畫蕊透過帷幔一看,李臨和夜禦天已經跟在紫雨和彩芝身後進來,二人的身後,還跟着一名大夫。
“見過聖女。”三人站在距離顧畫蕊的床榻前一半距離的地方站定,一起恭敬地拱手行禮。
“都是自己人,太子殿下和夜将軍不必多禮,快快請坐吧。”床榻上,傳來了顧畫蕊柔和的聲音。
李臨和夜禦天連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遠遠地透過床榻上的帷幔,看着躺在裏面的顧畫蕊,李臨的眼眸裏面,流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意,他倒是想看看,顧畫蕊究竟能裝到幾時。
而夜禦天站在一旁,自進來的第一眼,目光就落到了中間那張巨大的床榻上,隻見床榻周圍挂着一層白色的帷幔,透過這帷幔,隐隐約約可看到一張鏽花錦被,想必顧畫蕊就躺在下面吧。
想起昨天晚上,她爲了自己而受傷,他心頭上不由得一陣陣巨痛,此時此刻,他多麽想沖上前去,給她看個究竟,問問她到底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