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國會宴,又偏偏是最重要的一環,如果出了任何差錯,都有可能會墜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假如在這個時侯,北帝,宋宜,朝中各個勢力,又在背後推波助瀾,算計她一把,于自己極爲不利啊。
畢竟,自己從小就不在北國長大,在北國沒有根基,除了文梁瑞和宋聰之外,幾乎沒有人支持她。自己勢單力薄,随時都有可能被他們吞入腹中。
顧畫蕊想到這裏,眉心緊緊地蹙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紫雨和彩芝,看見顧畫蕊一臉憂愁的樣子,也安靜了下來,不敢吱聲了。聖女雖然做事一向很有把握,但是她一旦流露出來這樣的樣子,肯定又是遇到什麽棘手的問題了。
很快就過了新年,一切都挺順利。由于以淩厲的手段相繼處置了陸祭司,龐文等人,這段時間内,朝中各個勢力,沒有任何人敢興風作浪,顧畫蕊過得很清閑舒适自在。
過了新年後,顧畫蕊就陸陸續續地向各國使者,發出了國會宴的邀請函。
中原,暨國。
中原皇帝看着放置于桌案面前的國會宴邀請函,臉上流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國會宴?
那個曾經毫不起眼的相府嫡出大小姐,到了北國之後,竟然這麽快就混得風生水起,已經向各國使者,發出了國會宴的邀請函了?
想當初,自己向北國使者将她交出去,倒也是個明智之舉,一來,暫時緩和了暨國與北國之間的關系,兩國不會因此交惡。
二來,顧畫蕊自幼在暨國長大,對故土自然有一份别樣的感情,如今她在北國那邊混了起來,狠狠地壓在了北國皇帝的頭上,想來北國皇帝,一定已經被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所以她顧畫蕊,想讓自己的神權,徹底壓制皇權,在最關鍵的時侯,也需要借助他人之手,助她一臂之力吧?
而她最先想到的人,應該就是暨國的人吧?
隻是,派誰去呢?
暨國皇帝沉思了幾下,對外叫道:“傳六部尚書。”
不久後,六部尚書均陸陸續續到來,站在皇帝面前,聽侯指令。
皇帝臉上笑意濃烈,拿起桌案上的國會宴邀請函,微笑着向六部尚書道:“衆位愛卿,這是朕剛剛接到從北國發出來的國會宴邀請函,此事事關重大,衆位愛卿認爲,我們暨國該派誰出使?”
北國聖女?
六部尚書聽了,紛紛驚詫不已,這位聖女不就是相府那位嫡出大小姐嗎?想當初她跟着北國使者走時,鬧得滿城風雨,可沒想到她如今竟然已經成長了起來,成爲了國會宴的主持者,并向各國發出邀請函,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臣認爲,應該派劉太尉大人去,他以往多次作爲使者,出使各國,精谙外交,想必他一定能夠勝任此次出使北國的任務。”
“臣有一個合适的人選向皇上推薦,齊總督口才交際都勝人一籌,而國會宴上群雄會聚,齊總督口齒伶俐,腦子靈活,一定能夠勝任此次任務。”
“啓禀皇上,臣認爲,王大人深得聖寵,乃是此次出使北國最合适的人選。”
……
五部尚書紛紛推薦自己心目中認爲最合适的人選,然而雙鬓發白的皇帝,卻是撫摸着胡子,滿臉不悅,似乎對這些人選,極爲不滿意。
兵部尚書楊大人最後才站出列,恭敬地禀報道:“啓奏聖上,臣認爲,夜将軍威震三軍,并且多次有平定之功,又熟悉各邊防地形,此次派他去出使北國,乃是最佳的人選。”
夜禦天?
皇上聽了,兩眼終于發光,終于叫道:“傳夜禦軍。”
不久後,夜禦天到來。
皇帝滿臉含笑将面前的邀請函,遞給了夜禦天,夜禦天接過來,隻是往上面掃了一眼,當即流露出了滿臉的驚喜,但随即這種驚喜,便是稍縱即逝。
自己固然渴望能再次見到顧畫蕊,但是絕對不能過早地将這樣的情緒,表露在臉上,否則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從而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皇帝雖然低垂着腦袋,但卻早已将夜禦天臉上那一絲一毫的變化,盡收眼底,隻不過自己不開口點破罷了。
當然,皇帝不開口,夜禦天也不會率先開口,在天子面前搶話頭,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夜将軍,你看下,北國的聖女,将要邀請各國使者前去北國參加國會宴,朕準許你帶着使者團,前往北國,參加國會宴。”
皇帝的聲音,帶着一抹溫和之意,卻又不乏算計。
夜禦天微微蹙了蹙眉,整個身子巍然不動,自己曾經在他面前,請求他賜婚于自己和顧畫蕊,而後來顧畫蕊差點兒成爲太子妃,皇帝的心中,想必也知道現在他和顧畫蕊之間,還保持着什麽關系吧。
而暨國一直以來,都想吞并南國和北國,一統天下,可是卻一直沒有合适的時機,故而北國使者将顧畫蕊帶走之時,他爽快地答應,無非就是想讓顧畫蕊牽制住北帝,讓她回去之後給北帝帶去巨大的麻煩,造成北國内部之間神權與皇權之間的分立與鬥争。
而現在,顧畫蕊已經向各國使者發出邀請函,說明北國的神權赢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若是他猜得不錯,皇帝此次就是想利用他和顧畫蕊的感情,向北國皇帝出手。
“臣領旨。”夜禦天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絕地開了口,皇上的聖旨是不可違抗的,倒不如來得決絕一些。
皇帝雖然龍顔大悅,不過卻是将剛才夜禦天的那一絲猶豫看在了眼裏,他親自将他扶了起來:“好,夜将軍,朕就任命你爲出使北國的副使。”
副使?夜禦天蹙了蹙眉,那麽誰是主使?
隻聽座上的皇帝冷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傳太子。”
不一會兒,太子李臨到來。
皇帝同樣笑意盈盈地将桌案上的國會宴邀請函給李臨看了看,李臨滿臉驚訝,又看了看垂首立于一旁,默言不語的夜禦天,當即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随即拱手恭聲問道:“父皇可是想任命兒臣爲出使北國的使者?”
皇帝看着李臨一臉的意氣風發和落落大方的模樣,想到自己終究還是年老了,而太子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顧畫蕊過去差點成了他的太子妃,這要是出使北國,勢必會将北國的國會宴攪成一場渾水,這好戲可是好看得很呢。
皇帝想到這裏,擺了擺頭,大笑了起來,道:“沒錯,朕就任命你爲此次的主使。”
主使?
李臨一聽,嘴角邊流露出了一抹得意洋洋的笑意,這可真是天賜良機,他想要千方百計竊取的北國兵防圖一直沒有到手,而這次出使北國,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不過,他不敢将這種情緒在臉上表露太多,收斂了一下,跪在地上緻謝道:“兒臣謝父皇聖寵,兒臣一定會竭盡全力,做好這次出使任務。”
皇帝的目光,在李臨臉上掃過,又掃了掃夜禦天,笑道:“太子,夜将軍,這次出使北國的任務,朕就交給你們了,你們一定要好好合作。”
李臨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夜禦天,眼眸裏面,流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神色,原來夜禦天竟然擔任副使,不過他和夜禦天向來是夙敵,這次共同出使北國,很有可能有很大的麻煩。
“臣謝聖寵。”夜禦天低頭謝過,當然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
看着離開的兩人,皇帝的眼眸眯了眯,此次盛大的國會宴,看來真是暗潮洶湧,至于誰主浮沉,那就看各國使者的手段了。
國會宴的日子,終于就快要到來了。顧畫蕊早早就起了床,在此之前,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因爲國會宴是聖殿舉行的,所以聖殿的全體人員全都要參與,那些擴充的各長老,副祭司,主事,執事等人全都裏裏外外做足了行頭。
不過,這些人全都是朝中各勢力安插進來的人,顧畫蕊一直都對他們有防備,重要的事情,絕對不能交給這些人,隻是讓他們處理一些繁瑣的事。
在國會宴前三天,每一天都有使者陸陸續續到來,顧畫蕊在城中設了不少驿館接待他們。不過,皇城的安全,全都交給了北帝的城衛軍,若是出了什麽意外,全都由北帝負責。
當今天下,暨國,南國,北國三分天下,三足鼎立,而在三大國之下,又有無數國力薄弱的小國,以及附屬國,大大小小算起來不下一百多個。
不過這些國家,顧畫蕊可不敢小觑,三國雖然虎視眈眈,傲視群雄,可那些小國也不是簡單的,誰都希望自己能夠獨立,不受别人國家的牽制。
而三個大國,又有哪個不是心懷叵測,想着吞并各國,一統天下?
所以此次國會宴,簡直就是個個蓄勢待發,伺機暗耍手段。
或許,這次的國會宴,就會改變天下的局勢。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有一定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