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淡然道:“看來,我又得去廣延交易所,購買一些禮物,打賞給他們了。”
“聖女……”紫雨蹙了蹙眉頭,想說些什麽,這些人都是别人安插進來的卧底,聖女卻要親自去購買禮物打賞他們,這也太用心了吧?
“他們進入我們聖殿以來,雖然一直都在吃閑飯,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循規蹈距的,我要是不給他們打賞,豈不是落人把柄?”顧畫蕊淡淡道。
紫雨立馬點了點頭,那一百多個人,的确是很棘手。
顧畫蕊提出去廣延交易所,其實除了購買禮物之外,還是有另外的打算的。上次宋聰給她的那一塊金牌子,她一直像藏着掖着,一直沒有什麽閃失,本想着國會宴過後,就該還給他了,而現在,國會宴沒有舉行,她還是打算提前還給他吧。
四皇子府距離聖殿并不遠,若是派人直接把牌子送過去,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但顧畫蕊并不想這麽做,一是這麽貴重的東西,她必須要親手交還給宋聰。
二是宋聰的秘密,一直都沒有被人所知,她要是那麽冒冒失失,恐怕被人察覺。
思索了幾下,顧畫蕊這才讓暗衛将書信送到四皇子府,跟宋聰約定在一個地點見面。
暗衛見顧畫蕊讓他送信到四皇子府,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但自己畢竟是送信的,不能過問主子太多的事情,也就答應了。
第二天,晨曦初露,顧畫蕊早早就從睡夢中醒來,初秋的早晨,陽光并不算太刺眼,但顧畫蕊的眼裏,卻是有一種澀澀的感覺,可想起今日的約定,她一刻都不敢怠慢。
來到聖殿的大門口,就看到紫雨和彩芝,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馬車,馬車的造型也不算太精緻,普普通通,走到大街上,也是毫不顯眼的那種。最近北國的謠言,挺多的,顧畫蕊也不想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因此才用了這麽一輛普通的馬車。
北國的皇城,的确是個熱鬧的好地方,每到逢年過節,街道上便是人頭攢動,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平日裏一些并不愛出來四處走動的人們,也會在這個時侯,攜帶家眷,四處出來遊玩。
街道兩旁那些商鋪,茶肆,酒樓,到處都高朋滿座,生意爆好。
在城市的中心,有一處有名的地方叫做紫竹林,北國皇城每一個人都知道,節假日遊玩和賞花,最有名的地方,莫過于這片紫竹林了。
因爲紫竹林隻對權貴階層開放,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上流社會炫耀身份的地方,畢竟隻有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方才有資格踏入這裏,平常人等,隻能遠遠地看着。
所以,對于城中許多達官貴人來說,這裏簡直就是他們心目中的一塊聖地。
之所以選擇這麽一塊地方和宋聰見面,顧畫蕊無非就是考慮到,可以少了一些塵世的紛擾,讓人的心情,回歸于平靜。
剛剛下了馬車,顧畫蕊就被眼前那紛繁熱鬧的情景,給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禁不住歎了一口氣,看來紫竹林,果然名不虛傳,這麽一塊聖地,在節日幾乎都能被人踏破,更别說那些專門向普通老百姓開放的地方了。
在紫竹林中穿行而過,微風靜靜地從臉上拂過,顧畫蕊不免感到有些惬意,當然她并沒有理會,那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三五成群的人們,隻顧低着頭,走自己的路。
走到紫竹林的盡頭,向左拐,眼前就出現了一片巨大的湖畔,湖畔中心有一排亭子,從湖岸上,有一條紅木鋪成的小橋,直接延伸到那裏。
顧畫蕊站在岸邊,依稀可見,中間一座亭子裏面,坐着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無數船隻,都在湖畔上來來往往,好生熱鬧。
顧畫蕊眸光閃爍了一下,看到湖岸兩邊,都沒有自己熟識的人,就帶着紫雨和彩芝,從那紅木小橋上走過,來到了亭子裏。
坐在亭子中的宋聰,早就已經瞧見了顧畫蕊的身影朝着自己走了過來,唇角邊不由得蕩漾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迎了上來,道:“聖女來得倒是時侯啊。”
顧畫蕊看着宋聰一臉舒适閑淡的樣子,心中禁不住羨慕起他的閑淡飄逸,雖然同樣生活得很累很苦,同樣生活在爾虞我乍之中,但是像宋聰這樣,裝瘋賣傻自有裝瘋賣傻的好,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沒有太多人盯上他,不像自己,整天都被一大堆人在背後盯着。
“聖女?”宋聰的一聲叫喚,将顧畫蕊從神思中拉回了現實。顧畫蕊看着宋聰的笑容,眼眸中立刻便是帶笑,“殿下說笑了,明明是我約了你,你卻比我提前趕到這裏,我真是慚愧得很。”
“聖女勿要見笑,你事務繁忙,不像我,隻身一人獨來獨往,無所牽挂,提早來到這裏,可以多點時間欣賞風景嘛。”
宋聰笑了笑,說到這裏的時侯,眼中的笑意,慢慢地蕩漾開來,指了指停在亭子旁邊的一隻船道:“聖女,不如我們上這隻船去談吧。”
“哦?”顧畫蕊禁不住吃了一驚,很顯然沒想到宋聰竟然還包了一隻船。
不過轉念一想,這亭子裏面,四面沒有牆,而這紫竹林裏全都是達官貴人的聖地,難免會有一些人會認出宋聰來,宋聰考慮得還是比較周到的。
一行同人踏着船上了甲闆,進入船艙,在船頭的船夫,就開始慢悠悠地搖起了船槳。
船艙裏面的空間,很是寬敞明亮,四周的船簾,還是非常精緻的,拉下來,就不易看到外面的景色了,桌子上面,擺放了滿滿的珍馐美食。
不一會兒,就有侍女端上了茶水,這些船艙都是遊玩的,自然配備有各種各樣的服務。
宋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和顧畫蕊碰了一杯,笑了笑道:“聖女,今天的日子,可還長着呢,咱們還是先喝了一杯爲快吧。”
“不了。”顧畫蕊推拒,她一向不勝酒力,再說呢,今天外出,還真不知道,将會遇上什麽意外,她可不想把自己灌醉。
看見顧畫蕊推拒,宋聰微微有些失望,不過臉上還是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想起今天的目的,顧畫蕊将身上那塊金牌拿了出來,雖然将這牌子拿在手上的時侯,她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但是想到應該物歸原主,還是遞還給了宋聰,道:“上次多謝殿下的牌子了,解決了我的憂慮,讓我們聖殿省了不少錢。”
宋聰瞧着她拿出了牌子,禁不住一怔,連忙笑道:“聖女太客氣了,這國會宴還沒有正式舉行,聖女還有用得着的地方,何須這麽快就還我?”
顧畫蕊看着宋聰臉上的笑意,心想這宋聰,倒也是很識大體的,但這牌子,她是真的不想再替他保管了,連忙笑道:“不必了,我們聖殿,需要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得足夠了。不過這國會宴,就不知道能不能舉行了。”
說完,就把牌子推回到了宋聰的面前。
宋聰的目光隻是淡淡地從牌子上面掃過,并沒有立即伸手去拿,隻是笑道:“以聖女的能力,這國會宴如何能不順利舉行?”
顧畫蕊愣了愣,以宋聰的聰明,他不可能瞧不出來國會宴被迫推遲,其實是有人在暗中搗亂,還有跟最近在民間盛傳的有黑子星在白天出現有關。
她笑着問道:“這件事情,殿下如何看待?”
宋聰輕輕了呷了一口酒,一雙清澈靈動的眸子,顯露出高深莫測的神态。看了看顧畫蕊,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幅畫,交給了顧畫蕊道:“聖女,請看這幅畫吧。”
畫?
顧畫蕊禁不住饒有興趣起來,她前世在青樓,被逼着學習琴棋書畫,結果樣樣精通,對于這畫,她當然是有一定的鑒賞能力的。
看着宋聰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她知道宋聰在這個時侯,給自己看畫,肯定不會是閑談,必定是别有深意。小心翼翼地将畫拿過來,展開來一看,她的臉色,竟是禁不住“唰”的一變。
那副畫上面,是一副青松圖,圖上的青松異常挺拔,它生長于高崖峭壁之上,紛飛的大雪已經覆蓋了整個天地,旁邊寸草不長,也不見一隻飛鳥走獸,唯有這棵青松,挺拔屹立于風雨大雪之中,傲視天下。
當然,畫師的手筆,也非常的老到,每一筆每一畫,都非常流暢,富有神韻,就好像已經将自己的感情,完全灌注進了其中。
“這是當代畫師袁清鈞的真迹?”顧畫蕊将頭從畫中擡起來,非常震驚地看着宋聰。
袁清鈞可謂是當代畫家的一代傳奇,自幼生于書香門第之家,受到過畫的熏陶,在家庭的影響下,終生都在追求畫的最高境界,後來終成一代大師,他所創造的畫,據說價值最高的一幅,可以賣到幾千黃金的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