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中,本來就有大多數人都是窮民,哪裏支付得起這麽高昂的過路費?見顧畫蕊和宋聰被驅趕,也紛紛憤然離去。
“對于剛才的事情,聖女如何看待?”兩人離開城門,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躲了起來,宋聰目不轉睛地看着顧畫蕊。
顧畫蕊眼眸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恨意,笑而不談。
從剛才她和宋聰看到皇城守衛軍秘密運送物品,再到官府向路人征收過路費,就可看出來,皇室真的是缺錢了,竟然破壞規矩向搜刮老百姓的錢财。
隻是,他們此等做法,隻怕很容易就會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望,更容易失去民心,這樣離皇室覆徹,也就不遠了。
當然,在宋聰的面前,她是不會流露出來這樣的想法的。
“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換另外一身裝束,拿點銀子進城去吧。”顧畫蕊淡然道。
宋聰突兀地怔住,這個聖女呀,無論自己怎麽勸說,好像她都不會願意去探個究竟,倒也是個耐得住的人。
這一次,顧畫蕊又扮成了一個看上去剛剛三十歲出頭的農婦,宋聰則扮成了一個老頭子。
因爲他們這樣的裝扮,身上是不能有太多的銀兩的,兩人進城之前,特意去換了很多碎銀,還有許多一文,兩文錢的銅币。
交到守衛手中的時侯,幾個守衛瞧着他們手中滿是碎銀,眼眸中滿是鄙夷。
顧畫蕊一進了城,和宋聰告辭了之後,就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換了裝束,就急不可待地朝聖殿直奔而去。她離開聖殿,已經很長的時間了,真不知道,在這段時間内,聖殿已經成了什麽樣子了。
而聖殿内,此時,紫雨和彩芝,以及一毛,二毛等二十多個人,在屋子裏面,個個愁眉不展,坐立不安。人人的心情都很焦躁,可卻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要知道,從上次顧畫蕊離開聖殿開始算起,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的時間了。
而這段時間内,北帝送過來的所有賬本,全都已經核對完畢,就等着她回來了。
不過,爲了尋找她的下落,暗衛們陸陸續續地出動,可是至今,顧畫蕊還是杳無音訊。
紫雨在屋子裏面,來回地踱着步子,着急地說道:“你們說,聖女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回來,她會不會是已經出了什麽大事了?”
這句話,在這二十多天的時間内,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卻沒有誰敢說出來,随着一個月的時間臨近,大家的精神,已漸漸地接近崩潰,即使紫雨說出來,也沒有人敢說她什麽。
畢竟,等一個月的時間一過,到時侯北帝的人就會到來,雙方将賬本财富核對一番,若是聖女不在場,到時侯豈不是露餡?
其他人也是一陣陣唉聲歎氣,誰都沒有力氣再多說一句話,每個人都是沉悶地坐着。
忽然,院子外面傳來了一陣動靜。
屋子裏的人神情馬上就變得緊張了起來,聖殿最近在白天,是不會有什麽人到來的,難道是聖女回來了?
“一定是聖女回來了。”彩芝率先叫了起來,說完就跨起步子,要走出去,可一看屋子裏的人,全都無動于衷,隻好又怏怏地停住了步子,不解地問道,“你們都怎麽了?”
紫雨走上前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凡事都要用腦子,不可過于莽撞,要去大家一起去吧。”
就在這時,顧畫蕊的腳步聲已經傳近,推開大門,就看到滿屋子一臉驚詫的人,而這個時侯,紫雨,彩芝等人,也都是正站到門前,正要把門打開,這一下就撞了個正着,雙方無數雙眼睛相互對視。
“聖女,你總算回來了。”一屋子的人,看到顧畫蕊的身影,禁不住一陣陣驚喜交加。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們的心中,到底有多麽擔憂她的安危啊,此時此刻看到她的身影,他們心上的石頭,也總算落了地。
顧畫蕊看着滿屋子的人擔憂的神色,再想想自己這段時間九死一生的經曆,心頭上禁不住感慨萬千。
“你們都急什麽?瞧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顧畫蕊知道他們擔憂自己,故而先安慰了他們一句,但是她擔心有人在背後跟蹤自己,所以就随手關上了門。
“聖女,你這段時間,都經曆了一些什麽事情,爲什麽這麽長時間才回來?”紫雨和彩芝等人,急不可待地問。
“這件事情,說起來真是一言難盡……”顧畫蕊禁不住有些感慨,但是,這個時侯,畢竟不是她說這些經曆的時侯,她最擔憂的還是那些賬本,有沒有核對完畢,這段時間,北帝等人,有沒有前來找茬?
紫雨和彩芝等人,一看顧畫蕊沒有說過去的經曆,心裏都有些怏怏不樂。看顧畫蕊提起了賬本,連忙将那一百多箱的賬本,全都搬了過來。
顧畫蕊仔細地一查,發現這些賬本全都已經分門别類地整理好,所有的賬目,全都已經核對完畢,總開支等重要項目也都已經清清楚楚地寫到了另外一個本子上。
顧畫蕊看了看那些流水賬,看着上面的巨額财富時,禁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一千三百萬兩黃金,幾億的白銀,另外還有一些其他類别的财産,聖殿竟然積累了這麽多的财富,真是讓人駭然聽聞。
“我不在聖殿的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了你們了。”顧畫蕊将賬本放下,看到大家急紅了的雙眼,心中禁不住有些感慨,想不到她不在聖殿,他們也能按照原先的吩咐,将賬本全部核對完畢,沒有一絲疏漏。
紫雨和彩芝等人聽了,内心裏面,反倒有些不好受,每個人的眼眸裏,都是一片赤紅。
顧畫蕊瞧着他們這個樣子,連忙問道:“怎麽了?”
紫雨和彩芝等人,都感到喉嚨裏面,一片幹澀,紫雨“卟嗵”一聲,就跪倒在地上,哽咽着說道:“聖女,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陛下多次派人前來詢問賬本的進展,我們每次都吓得魂飛魄散,唯恐陛下帶着人進來,要是發現聖女不在,我們所有的人,都隻有死路一條。”
“不過幸好,我們每次都巧妙應對,他們的人,才沒有走進來。”
紫雨說話的時侯,肩頭總是在不斷地抽動,彩芝在一旁,連忙安慰她道:“好了好了,你别太激動了,聖女這不是回來了嗎?再大的大風大浪,都有聖女在前頭給我們擋着,你哭什麽啊?”
紫雨聽了,看了彩芝一眼,忙不失疊地點了點頭。
然而顧畫蕊的眉頭,卻是緊緊地皺着,北帝爲了那一堆虧空,爲了将它們都補上來,早就已經費盡了腦子,哪有那個心思,來她的聖殿打探虛實?
難道,他心裏又有什麽算盤不成?
不過,想起自己在回程路上見到那些皇城守衛軍秘密運送的東西,以及老百姓被強行征收路費,顧畫蕊心中便是冷冷地笑了一聲,北帝啊北帝,你心中到底還有多少算盤,沒有打完呢。
想到這裏,她心裏稍稍斟酌了一番,覺得現在距離一個月還有幾天的時間,自己用不着急于見北帝,畢竟自己當初從莊子上請了三十多個人前來核對賬本之事可不是公開的,她對外是聲稱隻有自己一個人核對賬本,至少得要一個多月的時間的,要是突然提前結束,不引起别人的懷疑才怪。
她馬上吩咐一毛,二毛,紫雨,彩芝等人道:“好了,既然我回來了,你們便各就各位,恢複自己的職責吧,聖殿裏的暗衛,我還要将他們全都從外面召回來,到于賬本的事情,等幾天後,我一定會做好後續處理。”
因爲她上次突然出去了,所以後來留守在聖殿裏的暗衛所剩無幾,顧畫蕊派了人将信件送到莊子上,讓他們把暗衛們全都召喚回來,暗衛們盡管流落在各地,但是大家之間,全都是有暗号聯絡的,當得到顧畫蕊發出的消息時,紛紛趕了回來。
暗衛們跪在顧畫蕊面前,個個忏悔自責,說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好她,讓她這段時間,吃盡了苦頭。
顧畫蕊隻是淡淡地喝着茶,屋子裏放的熏香,散發着淡淡的香氣,自己雖然吃盡了苦頭,可最終還是獲益不少的。
不是嗎?
夜禦天雖然受了傷,可最終還是安全地離開了北國,沒有讓宋宜的目的得逞。
而自己雖然中了宋宜的紫霜草毒,可最終得到了天魁大人的救治,最後還讓自己的身體百毒不侵,給了宋宜狠狠一擊。
而且,她還由此知道了,母親從前離開聖殿之後,曾經到天魁大人那裏求醫過。也由此知道了,北帝爲了搜刮民财,民間怨聲載道,威望已每況愈下,也知道了宋聰的一些秘密。
她現今的身體,也并沒有任何異樣,她還能怪别人什麽呢?
想到這裏,連忙回頭吩咐一衆暗衛道:“過去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你們了,你們回到莊子上,派出三百多人,以五人爲一小組,到一些中小城鎮,調查暗訪,北帝是怎麽聯合官府搜刮民财的,你們記住一定要拿到證據,回來之後,就遞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