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畫蕊靜靜地聽着北帝的話,眼眸微眯,這老家夥,果然是想阻止她廢止奴隸制的。
“陛下,我廢止奴隸制,也是經過自己多番考慮,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我既然是北國的聖女,如今便是與北國同生死,共存亡,我一直覺得奴隸制不利于北國的發展,若真的适合,我又怎麽會妄自菲薄,做出對不起百姓之事,讓北國覆徹呢?”
“聖女若是真的處處爲北國老百姓着想,爲何要自作主張,而不是與皇室商量?”北帝沉悶地嘲笑道。
顧畫蕊看着北帝一直與自己針鋒相對,怕是這樣一直争論下去,恐怕不會有什麽結果,倒不如自己更加霸氣一些。
頓時,她的一雙黑色眼眸裏面,射出來一股令人渾身發顫的凜然氣息:“北國是以禮,以仁義,以宗教幾位一體相互結合治國,但是無論如何,百姓才是國家的根本,我在未正式登上聖女之位之前,就察覺到了奴隸市場和奴隸制度存在的種種弊端,我知道我提出廢止奴隸制,一定會引來皇室的各種非議,既然陛下剛才說奴隸制度受到老百姓的認可,爲何我們不在此征詢老百姓的意見,若是老百姓真的都答應了,我們就徹底廢止,也免得我們雙方相互争論,對不對?”
北帝臉上直抽筋,征詢老百姓?他們都不過是一些卑賤的平民百姓罷了,哪有什麽資格參與決策國家大事?
剛想駁斥,顧畫蕊早就已經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朝着圍在聖殿前的衆多老百姓,大聲問道:“你們都願意廢除奴隸制嗎?”
“願意!”話音一落下,老百姓們紛紛大喊了起來。
在他們當中,有許許多多都是剛剛獲得解放的奴隸,還有一些是以前被奴隸市場老闆坑騙過的主顧,此時顧畫蕊站在他們的立場,爲他們争取利益,争取自由,他們怎麽能不擁戴她呢?
很快,整個聖殿大門前,就被這一陣陣排山倒海一般的聲音,給淹沒了,那聲音十分洪亮,聲若洪鍾,直沖天際。
北帝幾乎都要被這樣的壯烈情景,給吓傻了,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陛下,想必你也看到了吧,廢除奴隸制,百姓十分歡喜,實乃是順應天理之事,我想,爲了慶祝廢止奴隸制,全國應該舉國慶祝三天!”顧畫蕊說得斬釘截鐵,一口氣就下了定論,連商量的機會,都不給北帝。
“好!好!好!”百姓們歡喜雀躍,開心得蹦跳了起來,整個聖殿門前,充滿了喜慶祥和的氣氛。
北帝等人真的是傻眼了,他們那鐵青的臉色,與現場老百姓那雀躍的神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畫蕊明擺着就是想打他們的臉的,看來北國恢複宗法一體制,聖殿與皇室共同掌權,皇室受到聖殿的制衡,這憋端真是多多。
“既然如此,朕就在這裏,與民同樂吧。”北帝斂了斂眼眸中不愉悅的神色,非常不爽。
盡管現場氣氛非常喜慶,可是北帝的心思,全不在此,一顆心,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現場每喜慶一點,他的心就疼痛一點,因爲越是喜慶,就越表明,顧畫蕊受到老百姓的擁戴越多。
顧畫蕊此時的目光,雖然落在老百姓的身上,可是北帝的一舉一動,以及臉上那細微的表情變化,全都被她收入了眼中。
她可是很清楚北帝此刻心中在想些什麽,過去他老是抓住自己的把柄,借機奚落自己,如今他既然已經說出了一句“與民同樂”,自己何不學學他的樣子,也抓一下他的把柄?
此時,許多以前在奴隸市場受到坑騙的主顧們,聽說可以到顧畫蕊這兒領回一筆封賞,聞訊之後,就紛紛趕了過來,在聖殿門前,排成了一條長龍。
顧畫蕊連忙讓一分,二分,三分等人,以及紫雨,彩芝她們,幫忙着把一箱金銀珠寶,搬到大殿門前,讓這些主顧們前來領賞。
當十幾箱珠金銀珠寶搬到大門口時,那些曾經被坑騙過的主顧們,全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說實在,這些主顧們,在皇城裏面,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是達官貴人,也是商賈之家,家裏生活都很富足,以前他們被坑騙了,都不知道是奴隸市場的老闆在背後搞暗箱操作,隻認自己倒黴。
直到顧畫蕊發出通告,向天下昭示那位奴隸市場的老闆,以前坑騙人的時侯,受過他坑騙的主顧們,都可以來她這兒領一筆封賞,他們心中都抱着一絲半信半疑的态度。
畢竟,他們願意來這兒,都不是爲了那點兒封賞錢來的,而是想來這兒看看,這位新上任的聖女,究竟是不是真的舍得,把一筆筆金錢,白白分發給大家。
在顧畫蕊的吩咐下,紫雨,彩芝,一分,二分等人,把一箱箱的金銀珠寶都打開,讓它們呈現在大家的面前,然而開始分發。
“趙家大公子,受領賞錢十兩。”
“王老爺,受領賞錢二十兩。”
“伍家二少爺,三十兩。”
一毛幾人按照顧畫蕊的吩咐,登記着這些受騙的主顧們,應該領到的賞錢數目,主顧們登記好了之後,就一個個地走過去領錢。
“拿好了,這是十兩,請慢走。”
“趙家大公子,這是你的十兩銀錢。”
紫雨和彩芝等人在發放着賞錢,忙得不亦樂乎。顧畫蕊在旁邊看着,嘴角邊漸漸地流露出來一抹滿意的笑容。
不知什麽時侯,十幾個箱子的金銀珠寶,幾乎都快要見箱底了,可是那些排着隊,等着領賞錢的人,還有幾條長龍呢。
紫雨突然皺起眉頭,看了看顧畫蕊,耷拉着腦袋來到她面前,低聲道:“聖女,我們的錢,就快要分發完了。”
“那你快去看看,屋子裏面還有沒有?有的話,就趕快全都拿出來吧。”顧畫蕊目光掃過那十幾個快要見底的箱子,臉上沒有流露出來任何一絲情緒,隻是淡淡地吩咐道。
“這個……”紫雨臉上流露出了一抹爲難的神色,也不知怎麽的,像一根木頭那樣,愣在那兒,連動都不動一下。
顧畫蕊看了她一眼,皺眉問道:“怎麽回事,上次我搬進聖殿的時侯,陛下給了我們聖殿那麽多金銀珠寶,是不是一箱都沒有了?”
“是呢,真的一箱都沒有了。”紫雨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回聖女,上次你給我們二十幾個人都分發了賞賜,後來我們的吃穿用度,也花費了不少錢,今天搬出來的,已經是最後一批了。”
顧畫蕊緊緊地蹙起了眉頭,自從北國設立聖女以來,曆代聖女的财富與積蓄,世世代代地沿襲下來,可以說,遠遠超過了北國皇室的财庫。
可是自從上一任聖女出逃,聖殿土崩瓦解,四大長老和各司務堂人員相繼失蹤之後,曆代聖女積攢下來的财富,也消失一空。
據顧畫蕊猜測,這些财富,恐怕全都進入了皇室的财庫裏面,被皇室據爲己有了吧。
按照正常程序來說,她回來接任聖女,并且登上聖女之位後,北國皇室就應該把這一筆财富,歸還給她,同時要給她拿來賬本,和她對賬。
可是,上次她回來北國,搬進聖殿之後,北帝隻是給了她部分金銀珠寶,她上任之後,這些東西,他甚至連提都沒提一下,她估摸着,上次北帝給她的那些,應該不及聖殿财富的千分之一。
顧畫蕊唇角邊勾起了一絲冷笑,看着北帝道:“陛下,你看,我們聖殿的财富,多麽的有限,我們聖殿日常開支也不多,而曆代聖女積攢下來那麽多财富,這一次,竟然連發給别人的賞錢,也都是捉襟見肘,這一次,我真不知該,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北帝一聽,嘴角就禁不住抽動了一下,就連原本臉上刻意僞裝出來的一絲笑容,也在此刻,消失不見了。
顧畫蕊說出來的,真是好陰險的話。
上次顧畫蕊回來,他的确是把原本屬于聖殿的一部分财富,都返還給了她,但是,那隻是聖殿無數财富的冰山一角。他以爲她不知道聖殿的财富有多少,所以即使她上任了,他也不想提一下,自以爲這一次,就可以将她坑騙過去。
可沒想到,顧畫蕊會這麽精明,居然在這樣的場合下,跟他提起此事。
若是他真的将那些财富,全都吐出來,讓老百姓們都知道北國皇室侵吞了聖殿的财富,皇室到底還有什麽臉面?
顧畫蕊瞧見北帝不說話,又淡淡地笑了笑,道:“其實,作爲剛剛上任的聖女,我真不該向陛下要錢的,可是剛才陛下也說了,今日要與民同樂,共同慶祝這一喜慶的日子,既然陛下看見我囊中羞澀,何不從國庫中拿出一筆錢來,替我支出這筆賞錢呢?這樣的話,陛下也可以在老百姓當中,樹立一個好名聲,得到老百姓的愛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