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北國的聖女之路,不管有多麽的艱辛,不管未來有多少敵人在前方擋着,都阻止不了她前進的腳步。
皇宮。
北帝坐在自己的禦書房裏,本來在批着奏折,可是越批,心情就越是煩躁,最後幹脆把筆放下來,滿肚子都是悶氣。
自己千方百計去阻止聖女坐穩她的位子,可是非但沒有成功,派出去的人,反而還一個個敗下陣來,而且顧畫蕊還特意當着他的面,殺雞儆猴,給他下馬威看,自己當時要是沒有按捺住,早就已經暴露了。
現在她和自己共同掌管國家,如果以後她的威望逐步建立起來,這要是雙方産生了意見分歧,而最後老百姓又都擁戴她,自己這個當皇帝的,豈不是成了一個傀儡?
想想過去幾十年,北國沒有聖女,皇權當道,他哪有什麽顧忌?
老太監丁立在一旁給他搖着扇子,一邊小心謹慎地說道:“陛下,你還是消消氣吧,聖女才第一天正式接任她的位置,她在民間建立起來的威望,還遠遠比不上你,她即使坐上聖女之位,這位置也是還沒有坐穩,陛下不如趁着這個時侯,給予她狠狠一擊……”
丁立跟了他幾十年,對北帝的性情脾氣,可真是了如指掌,也善于察言觀色,拿捏好分寸,隻要北帝流露出來一點點兒的情緒,他都能夠一眼看穿。
說實在,那日顧畫蕊進宮商議大事時,顧畫蕊也給了他一個下馬威,這件事情,他至今都還記在心上,這口怨氣,也一直都沒有消除,此時看到北帝正在氣頭上,他連忙在一旁煽風點頭,說顧畫蕊的不是,好讓陛下盡快拿定注意,讓顧畫蕊的聲望,一敗塗地。
“消什麽氣?我都跟她鬥了這麽久了,哪次不敗下陣來?”北帝心情更加煩躁,“砰”的一聲,拳頭砸到了一旁的桌面上,火氣更大了。
他倒是想将顧畫蕊拉下馬來,但是幾乎所有的計謀,全都用盡,也沒能将她拉下來,先是損失了高侍衛,然後大祭司等十幾個人全部陣亡,就連奴隸市場的老闆,也都浮出了水面,顧畫蕊又來了最狠的一招,在他面前殺雞儆猴,給他下馬威。
他如今還能想出什麽樣的計謀,用來對付她?
丁立一見北帝這張陰寒的臉,就趕緊噤了言,往往在這個時侯,如果觸怒了聖顔,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禦書房裏的氣氛,非常的緊張。
正在這時,外面有侍衛進來,似乎想通報什麽事情,但一見到北帝陰寒着臉,丁立也垂首站在一旁,就低下了頭,不知所措。
“有什麽事情,盡管禀報吧。”北帝連頭都沒擡。
“回禀陛下,聖女已經讓人在街頭巷尾,到處張貼通告,宣布北國從此之後,徹底廢除奴隸制度,另外,她将所有的奴隸市場,全都取締了,解放了所有的奴隸。”侍衛小心翼翼地禀報道。
這名侍衛是北帝派出去,專門負責暗中監視顧畫蕊的,北帝一直都想搞垮顧畫蕊,所以經常派一些人,在聖殿附近盯緊顧畫蕊的行動,若是她一有什麽風吹草動,侍衛們就會回來報告,所以這麽大的一件事情,他第一時間就回來禀報了。
北帝一口氣,差點兒就沒堵在胸口,奴隸制在北國已經存在了幾百年,曆年來,雖然有大臣上奏折提出要廢止,但是曆代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敢真正地去廢除,畢竟以往北國與别的國家打仗之時,經常要處理一些戰俘,除了處死之外,另一種方式就是讓他們淪爲奴隸,所以奴隸的存在,對北國來說,還是有一定的存在意義的。
曆代沒有皇帝和聖女敢廢止這一制度,可是顧畫蕊竟然這麽膽大包天,上任第一天,就宣布廢止,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北帝這個時侯,内心可真是萬般的複雜,盡管上層統治階級不願意廢除奴隸制,但是那些奴隸們,以及平民階級,卻是十分渴望廢除這一個制度,如今顧畫蕊親自去躬行,還把事情去昭示天下,指不定她将會很快就能得到百姓的擁護。
北帝想到這裏,又驚又怕,驚的是顧畫蕊做事雷厲風行,什麽事都是敢說敢做,怕的是隻要這一件事情,她一旦做成功了,就會得到全國老百姓的擁護,從而快速地将她的威望,在民間建立起來,這樣,她的聲望,就遠遠淩越于他之上了。
“既然這樣,那麽朕就出去瞧瞧,她到底要怎麽樣廢止奴隸制。”北帝嘴角狠狠地一抽,猛地一拍木桌。
此時,北國主城的街道上,到處人潮湧動,熱鬧非凡,每一個大街小巷的牆壁上,都張貼了一張張昭示,老百姓們紛紛對着這些昭示,議論紛紛。
當然,他們口中說出來的,大多數都是贊美之詞。
顧畫蕊此時正領着紫雨和彩芝,站在聖殿的大門口,她身着一襲鳳衣彩縷,頭戴一頂冠帽,十分霸氣。目光看着大殿門前,那一波又一波湧來的人群。
自從,她吩咐一毛等人,上街去張貼告示,并且派人去奴隸市場解放奴隸,老百姓聞訊之後,就紛紛湧了過來,将她的聖殿,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顧畫蕊在裏面,受不了這吵鬧,不得不親自領着紫雨和彩芝,出來面見衆多老百姓。同時讓一毛等人守衛在大門口,勸說老百姓們盡快散開,不要圍在聖殿附近。
她的目光落在了門口外面,那裏的人頭,真的是黑壓壓的,一毛他們每個人都很努力地疏散,勸說老百姓們離開,但是畢竟人數衆多,單是靠着一毛他們十幾個人,這力量還是太微弱了。
不過,對于顧畫蕊而言,他們當中雖然大部分是老百姓,但是并不排除,有某些心懷不軌之人,趁此機會,混在人群裏面趁機作亂,興風作浪,所以,她是絕對不會允許,外人進入自己的聖殿的。
“聖女,這些老百姓們,全都不願意散去。我們要不要來硬的,把他們全都趕走?”此時,一毛走了過來,苦着一張臉,在顧畫蕊面前大倒苦水。
顧畫蕊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不必了,他們愛圍到什麽時侯,就到什麽時侯吧,他們總不能一直餓着肚子,在這裏守侯的。”
她現今的威望,還沒有徹底建立起來,如果就這麽把他們趕走了,隻怕又有人抓住她的把柄,趁機興風作浪,把她拉下水,所以倒不如聽之任之,隻要他們不随意進入聖殿,爲所欲爲就是了。
“聖女,這……”一毛一臉的犯難,“聖女你要是一直留着他們在這裏,未免打擾了你的休息,再說呢,若是有某些心懷不軌之人進來,恐怕聖女的安全,都成問題,聖女還是……”
顧畫蕊知道一毛的憂慮,隻好耐心地解釋道:“我無所謂,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一毛無奈,隻好悻悻地離開了。
此時,北帝已經領着人來到了老百姓的身後,看着聖殿面前那洶湧的人潮,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身邊的人苦澀地笑了笑:“陛下,你看,這聖女倒是有兩下子,這麽快就籠絡了人心,恐怕以後北國都是她說了算。”
一說到這裏,就看到北帝朝着自己投過來了一抹吃人的目光,他趕緊噤了舌,這不是等于在詛咒陛下嗎?
于是,趕緊改口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北帝陰沉着臉,道:“你說的沒錯,她要是真的這麽下去,以後整個北國,都将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北帝說到這裏,目光朝着聖殿門前,傲然而立的顧畫蕊身上看了過去。
顧畫蕊這麽做,隻怕是刻意而爲,費盡了不少心機和手段的,這一出,絲毫不遜色于當初她的母親。隻可惜,她的母親不像她這般,而是爲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舍棄了自己的聖女之位,同時也爲他赢得了獨自掌握北帝大權的機會。
可是如今,他獨權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這個聖女,不是以前那個聖女,她不會像她的母親那樣,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來。
北帝斂了斂眼眸中的那抹狠戾之色,朝着身邊的人擺了擺手,身邊的人立刻便是心領神會,扯着粗長的嗓子叫道:“陛下駕到!”
一聽說陛下來了,前面的老百姓,紛紛向兩邊散去,讓出了一條寬大的通道。
北帝緩緩地朝聖殿門口走來,那神情,非常的凜然,又帶着一抹決絕,站在聖殿前的顧畫蕊,眼眸微眯,這老家夥,來得倒是時侯,但他這次來,恐怕是想阻止她的言行的吧?
看到北帝很快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顧畫蕊勉強扯出了一絲笑意,不冷不熱地問道:“不知陛下今日怎麽這麽有空,竟然親自來我們聖殿了?”
她的語氣不冷不熱,對北帝的到來,其實并不表示歡迎。
但北帝本來就是個臉皮極厚,詭計多端,手段狠辣之人,今日顧畫蕊廢止奴隸制的事情,他要是不阻止,恐怕日後再無機會駁斥,自己也将會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