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明明緊緊地追着夜禦天的,怎麽忽然就不見人了呢,真是氣人。
“殿下。”他身邊的人,看着自家的主子,流露出來這副失魂落魄的心情,心底處沒來由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夜禦天和顧畫蕊,竟然敢将他家的主子玩弄成這樣,真是豈有此理,以後絕對讓他們爲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不用去追了。”宋宜突然将人給喝令住了,唇角邊,勾起了一絲陰險的笑意,“我本來就是想試探一下他,是否在裝瘋賣傻,不過看剛才那兩人出現,将他救走了,我想,他們跟他一定是一夥的,這段時間,你們就給我好好調查那兩人的身份。”
宋聰雖然傻乎乎的,然而敏感多疑的他,這些年來一直都對他放心不下,一直都以爲他是裝的,所以今天晚上夜禦天和顧畫蕊兩人突然出現,無疑就讓他認爲,他們跟宋聰是一夥的,隻要能調查出來他們的身份來曆,就必定有足夠的理由,将宋聰置于死地。
顧畫蕊和夜禦天離開了那小房子之後,就沿着冷僻無人的街道走着,四周一片涼飕飕的冷意,讓顧畫蕊直打冷顫,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就在快要走到離聖殿不遠的地方時,夜禦天突然頓住了腳步,顧畫蕊也緊跟着腳步一頓,看樣子,夜禦天也察覺到了不對。
隻見夜禦天的手悄悄地摸向了腰間的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身形一晃,直接就朝着身後的一個黑暗角落處掠了過去。
“啊!”随着一聲凄厲的尖叫,夜禦天的劍鋒一偏,直接就劈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上,頓時大樹的樹皮,被削去了一大片,紛紛掉落到了地上。
在夜禦天的劍鋒下,一個男子站在那裏,渾身都禁不住一陣陣瑟縮發抖,那雙漆黑色的眼眸裏面,流露出來的,滿都是惶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宋聰。
顧畫蕊心神禁不住一凜,怎麽會是他?剛才她和夜禦天離開了那間小屋子,直接就将他忽略了,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悄悄地跟在後面。
不過,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這宋聰并不是一個正常人,按照常理來說,他不可能一直跟在她和夜禦天的身後,跟了這麽長的距離,才讓人察覺。
莫非,他身上隐藏了什麽秘密?
隻是,她現在沒有時間想那麽多,心中很慶幸夜禦天發現得及時,在她還沒有走回聖殿之前,就發現了宋聰跟在自己的身後,否則自己的身份,豈不是要暴露了?
在夜禦天沒有開口說話之前,顧畫蕊走了上前,凝神看着宋聰,不過爲了不讓對方看清自己的臉,她還是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
宋聰依舊還是睜着那雙天真無邪,純淨得幾乎一塵不染的雙眼,他的目光是那麽的幹淨,讓得顧畫蕊禁不住有些感慨。
“天很黑了,你還是早點回家吧。”顧畫蕊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聰睜着一雙滿是水霧的雙眼,道:“我……我可以跟你回家嗎?”
顧畫蕊的神情,馬上陰沉了下來,厲聲喝道:“不可以。”
她是聖女,怎麽可能收留一個皇子呢?
隻是,那個問題她依舊想不明白,宋聰是真傻還是假傻,他剛才跟蹤她,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宋聰的肩頭禁不住一陣抽搐,道:“那……那我不跟你回家……我就想看看你家在哪裏,可不可以?”
不知爲何,看着宋聰這副可憐兮兮,純真得就如同一個孩童的樣子,顧畫蕊竟是不忍心傷害他。
想起宋宜疑心那麽重,老是把他當做是對手一樣來打壓,顧畫蕊心頭閃過了一絲心疼,這樣的人,哪裏像是一個皇子啊。
可是無論如何,她是不可能讓他知道自己的住處的,隻能狠心地拒絕。
“不可以,我們畢竟是萍水相逢,以後不可能再有什麽交集了,我們就此别過吧。”
顧畫蕊說着,轉頭看了一眼在旁邊的夜禦天,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宋聰可急壞了,他一步跨上去,就要去追顧畫蕊,卻被夜禦天伸手攔住,他眼眸裏面,湧起了無盡的殺意,死死地盯着宋聰。
“你要是敢跟蹤她的話,就休怪我不客氣。”夜禦天一字一句,吐字十分清晰,“咣”的一聲,他猛地将手中的劍,向天一指,那劍頓時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脆響,宋聰吓得腳步連續退了幾步,轉過身,拔腿就跑。
夜禦天站立在原地,看着宋聰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身影,唇角邊勾起了一絲冷冽的笑意,這個四皇子,真的是一個傻頭傻腦的小子嗎?
不過,他傻不傻,跟他有什麽關系?隻要他沒認出顧畫蕊的身份,他就沒有什麽好擔憂的。
夜禦天随後追上了顧畫蕊,顧畫蕊看到隻有他一個人跟了上來,知道他已經把宋聰給吓跑了,不過正是因爲發生了這些離奇古怪的事,顧畫蕊變得更加謹慎了起來,她故意在四周轉了幾圈,這才悄悄地回聖殿。
夜禦天安全地将她送到了聖殿的後門,親眼看着她進去了,這才放心地離開。并告訴她,在聖殿的日子,一定要小心謹慎,切不可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顧畫蕊回到聖殿之後,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在睡夢之中,她有好幾次,都隐隐地覺得,左肩上的彩鳳,又傳來了一陣隐隐的刺痛腫脹之感,顧畫蕊對此倒也是一點兒都不以爲然了,這樣的事情,這段時間經常發生,她一點兒都不以爲意。
第二天她又像往常一樣起來,依舊還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絲毫都看不出來,昨天晚上她曾溜出去,經曆了一些事情。至于昨天晚上遇到宋宜和宋聰的事情,顧畫蕊起先也有一絲疑惑,覺得他們的出現,是不是刻意的。
不過後來經過她幾番推敲,她否定了這個結論,畢竟她這是初次回到北國不久,從前世的時間來推算,宋宜與她之間,還未曾謀過面,宋宜又怎麽可能刻意出現在她面前?
所以,這絕對是巧合,因此,她也就将這件事情,給放了下來。
考慮到這些日子,紫雨和彩芝,一直都在操勞着殿中的事務,非常疲勞,而且,她們是她好不容易才培養起來的,萬一失去了她們,自己豈不是更加亂了陣腳?
顧畫蕊因此,又拿出了大把的銀子和珠寶,賞賜給她們。
紫雨和彩芝,抱着這大把大把的銀子,禁不住一陣陣瞠目結舌,聖女是不是錢多得沒處花,怎麽總是一股腦兒往她們這裏塞呢?
顧畫蕊卻是淡淡地一笑,她這不過是在犒勞她們罷了,相比起銀子,她更加看重她們的忠誠。想想這些日子,她過得多麽艱辛,是這兩個小丫頭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任勞任怨,沒有一絲怨言,多麽的不容易,給了她們錢,也好讓她們安定下來。
紫雨和彩芝,禁不住感動得有些涕淚連連,她們上輩子修了什麽樣的福分,這輩子才會遇到這麽好的主子?
對于兩個丫頭流露出來的感情,顧畫蕊自然是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裏。
不過,她沒有跟她們叨擾太多,而是又向她們打聽了一下,一毛和二毛,三毛……十毛,一塊,二塊,和一分,二分……八分他們二十人的近況。
兩個丫頭搖了搖頭,一毛他們二十人,情緒十分穩定,沒有什麽過激的行爲。
顧畫蕊也相信他們對自己是忠心的,隻不過被人暗中搞了渾水,破壞了她的計劃而已,隻是,在事情的真相,沒有調查出來之前,她是斷然不可能輕易地将他們放出來的,就暫時讓他們委屈了一下。
不過,北帝那邊如此平靜,卻是讓得顧畫蕊,心中十分驚訝,按理來說,如果那花瓣浴,真的是北帝下的手,他發現自己的目的沒有得逞之後,應該會加緊進行下一步計劃才對,可是爲何如此平靜?莫不是真的在部署更大的計謀?
顧畫蕊的内心裏,感到了一絲隐隐的不安,她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松雲客棧,夜禦天給她講的有關聖殿的事情,那四大長老和各個司務處的人,至今身在何處,怎麽會莫名地失蹤了?
爲此,顧畫蕊将自己的一名暗衛召喚了出來,向他詢問緣由。
不一會兒,一個年紀約莫四十歲,身材十分偉岸矯健的男子走了進來,他便是她的暗衛之一,是她母親從小親手培養起來的,當年她母親離開聖殿,才不過十幾歲的樣子,如今過去了這麽多年,這男子有四十多歲,也不足爲奇。
這男子目光炯炯有神,非常富有神韻。顧畫蕊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小口,問道:“你叫車平?對吧?”
“對。”暗衛點了點頭,這支勢力人數衆多,顧畫蕊卻是能夠很清楚地叫出他的名字,讓他感到很震驚。
顧畫蕊的手指,輕敲了敲桌面,道:“你可還記得,數年前,前任聖女出逃,帶着你們離開的情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