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們是不是北國皇室派來的?”文梁瑞轉變了策略,不能讓這些人死得便宜,在他們死之前,總要從他們口中,問出一些什麽來的。
那幾個人冷冷地看着他,他們是奉了命令來行事的,一旦任務失敗,絕對就隻有死路一條,就算回答了文梁瑞的問題又如何?難道他會放過他們?根本就不太可能。
看這些人一直都保持着緘默,半個字都不肯開口,文梁瑞冷眉緊緊地蹙起。
“既然我們都落在了你們的手裏了,要怎麽處置,悉聽尊便。”幾個人鐵骨铮铮地說道。
這樣的回答,算是很老套的話題了,許多刺客和殺手,在被别人抓住,受到審訊的第一刻,都是這麽開口的,以表示自己對主子的忠誠。
但,這些刺客與殺手,之所以這麽鐵骨铮铮,是因爲他們當中的大部人,一家老小的性命,全被拿捏在主子的手上,他們任務失敗之後,若是洩露秘密,主子随時都有可能要了他們家人的性命,而他們保護自己家人性命的唯一手段,就是到死,都要守住秘密。
“你們以爲我們不敢殺你們嗎?殺掉你們,隻不過是碾死幾隻蝼蟻罷了。”文梁瑞唇角輕揚,他早就已經忍受不了這些人了,這個時侯解決掉他們,也算是一了百了。
他舉起手,正要發号施令,顧畫蕊冷不防地插進來一句話:“國師且慢。”
文梁瑞臉色十分陰冷,她不是已經把處決權交到自己手上了嗎?爲何還要插手去管?難道自己做得有什麽不對嗎?
“這麽解決掉他們,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顧畫蕊冷冷地說道,“該利用的,還是要利用。”
她轉過頭,去看着那幾個人,與他們陰冷的目光,相互對視。
那幾個人,仿佛是從修羅場走出來似的,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森冷的殺氣,每個人的眼底深處,都如同一口深邃的古井,神秘不可測。
但是顧畫蕊不怕他們,比這更陰險,更狠毒的她都經曆與見識過,何況這些人已經成爲了她的困籠之獸。
“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乖乖地招出來,這樣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另外一個就是,死!”
最後一個字,她特意咬得很重很重,雖然自己一向讨厭殺人,也讨厭血腥,但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就是規則,她不狠,自然會有人比她更狠。
“呃……”文梁瑞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向仁慈的聖女,手段居然也有這麽狠辣的時侯,少見,真是少見。
不過,轉念又一想,她身爲當今聖女,需要的正是這種淩厲的手腕,身爲聖女不需要慈悲,否則今後如何去統治整個國家,面對那些強大的敵人?
“我們是不會相信你的。”那幾個人面無表情,他們都是江湖上的老殺手了,對這個世界的規則,很了解,一般落入到别人的手裏,那都是死路一條的,他們絕對不相信,顧畫蕊會這麽仁慈。
“我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好好考慮吧。”顧畫蕊挑了挑眉,沒有跟他們解釋太多,一味的逼迫,不如讓他們自己做出選擇。
幾個人在她冷冽的目光逼視下,一陣陣面面相觑,如果選擇招供,顧畫蕊真的會放了他們嗎?隻怕未必會吧?他們站在她的對立面,處處加害她,如果他們選擇了招供,顧畫蕊對他們,更多的是利用,最重要的是,她也不一定能保住他們家人的性命。
他們的家人老小性命,一直都掌握在北國皇帝的手上,如果任務失敗,他們選擇以死謝罪,北國皇帝就一定能保護他們的家人,但是顧畫蕊就未必能做到。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突然,“咔嚓”一聲,舌頭斷裂了。
等到顧畫蕊再去看他們的時侯,發現他們一個個全都已經砰然倒地,有的震碎了自己的心脈,有的七竅流血而死。
從她這一個角度看過去,一個個面目猙獰而扭曲,但是臨死時,他們的嘴角邊卻殘留着一絲令人難以察覺到的笑意。
他們以爲,自己死守秘密,就一定就可以保護自己妻兒老小的性命。
但是他們想錯了,即使他們死守秘密,顧畫蕊也知道了他們是北國皇室暗中派來的,她剛才不願殺他們,隻不過是想從他們口中得到證據,留待日後指證北國皇室。
但他們既然自盡了,也罷,她阻止不了。
“把他們掩埋了吧,給他們一個善終。”顧畫蕊扇了扇自己的手,走到了一邊,這些殺手其實也是有自己的無奈之處,若不是被生存所逼,誰會甘心被他人利用?
如今他們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沒人知道他們死在了這裏,她就當自己發發慈悲心吧。
“是,聖女。”文梁瑞應了一聲,便指揮着衆人,将那張織網撕開,再将這些人的屍體從裏面拖出,一個個扔進了挖好的泥坑裏。
這些泥坑,原本是爲了掩人耳目,随便挖的,沒想到竟然成了他們自己的墳墓,隻怕,這些人原本的時侯,并沒有想到這一點吧。
衆人小心翼翼地将他們搬進了坑裏。
突然,“叮”的一聲,好像有東西,從一具屍體的身上,掉落進了坑裏。
幾個人低頭去一看,隻見那是一個小小的鐵戒,仔細看去,上面好像鏽着一個奇怪的圖案,應該是一個什麽組織的标志。
繼而,他們又在别的屍體上,搜出了同樣的鐵戒,文梁瑞頓時感到無比驚訝,這應該是一個殺手組織,這些殺手組織一般都有自己的标志。
他将這些鐵戒,都交到了顧畫蕊的手裏,将問題給她說了一遍。
“竟然雇傭殺手組織的人前來刺殺,這一招可真夠高明啊。”顧畫蕊嘴角邊扯出了一絲冷笑,雇傭殺手組織,就算他們任務失敗了,北國皇室也不會被懷疑,這一招果然夠精明。
“好了,這些東西雖然沒什麽價值,但是留在身上,總還是有些用處的。”顧畫蕊将那些鐵戒收好,微微地笑了笑。
“聖女。”文梁瑞見她将鐵戒收好了,便踱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聖女,你的病情,目前尚未好轉,還需回去好好休養。”
“這個我知道。”顧畫蕊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北國皇帝一路上布置了那麽多陷阱,就是爲了置她于死地的,若是自己以這麽糟糕的身體回去,隻怕很快就又會被他們下手,但她豈會這麽甘心被人利用,所以她得回去先把身體好好地養好了。
要知道,北國皇室裏,很多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聖女養病,就暫時不用回城了,我們還是先到郊外,找一處民居,進行休養吧。”文梁瑞道。
解決掉了幾個殺手,一個活口都不留,北國皇帝若是發現他們沒回去,肯定會猜到些什麽,繼而會重新布置陷阱,所以進城養病,絕對不是權宜之計。
顧畫蕊心中也是這麽想的,對他的話,沒什麽意見。
天色越來越濃了,頭頂上面隻有微弱的月光與星光照耀着,馬車緩緩駛出了這片小樹林,然後朝着附近的一座村莊駛去。
顧畫蕊躺在馬車裏,一陣陣疲憊感襲來,隻覺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果然自己的身子還沒有恢複,還需好好休息,看來文梁瑞沒讓她再回到城中,這個抉擇是對的。
附近的那個村莊,也不算太遠,隻半個時辰,就已經到了。
這個村莊的道路,倒也是夠整潔幹淨。村民們都養了狗,顧畫蕊的馬車一進村,村子裏面,立刻便是響起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狗吠聲,引得人的心情,非常狂躁。
這些狗吠聲,馬上又引來了大批村民出來圍觀,他們的村莊裏,平日裏都是很少陌生人前來的,一有人來,就必定引起人的警覺,有時侯甚至還會被人認爲是賊人。
瞧着大批村民都操着木棍,前來圍攻,文梁瑞不知如何是好,好在,還是顧畫蕊出了主意。
“給他們多一些銀子吧,就說我們生病了,無法進城。”顧畫蕊在馬車裏,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咳嗽。
銀子,是最能打動人心的東西,也是人們生存必要的,沒有人會願意跟銀子過不去。
文梁瑞手中輕輕地掂了掂那包沉甸甸的銀子,要知道,這段時日以來,聖女生病,他們已經花了不少錢了,而這包銀子,是先前那家客店老闆,爲了将他們打發走,這才給他們的,他本想回城後再用,哪知道這麽快就要出手,他當真有些舍不得。
不過,轉念又一想,現在到處都黑燈瞎火的,自己和聖女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去哪都不是,無奈隻得咬了咬牙,便把厚厚的一包銀子,遞給了一名村民。
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那些村民一看到銀子,眼睛便是一陣陣發亮,這麽多錢,那是他們一家老小,一年半載的吃穿用度了。這樣的錢,真是不賺白不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