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們搜遍了附近的一些建築,依舊還是一無所獲,除了那些死屍之外,看不見一個活人。
不過,這個時侯因爲是清晨,空氣是比較清新的,掩蓋了那些死屍的腐臭味,所以,兩人并沒有覺得有什麽難聞氣味。
在霧氣中,小心翼翼地行走了一段距離,直到霧氣漸漸地退散,顧畫蕊這才發現,此刻一座巨大的建築出現在了眼前。
這座建築,裝幀得非常的金碧輝煌,連門框都是用上等的木料做成。但裏面卻是一片寂靜,甚至大門也是緊緊地關閉的,門前,也并沒有看見什麽死屍,顧畫蕊未免感到萬分驚詫,這幢建築與别的地方,看起來有着不一樣之處啊。
隻是,那股陰冷的氣息,總讓她覺得心頭上十分不安,總覺得像是要發生什麽事情一般。
文梁瑞走上前去,舉起手,就要推開大門,顧畫蕊卻是在身後提醒道:“國師,要小心一點。”
文梁瑞這時已經打開了門,隻見,裏面是一個寬闊的大廳,屋内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張巨大的檀香木桌,四周也擺放着一些闆凳,而牆壁上,也張貼着一些精美的山水畫。
不過,此時的屋子,卻是淩亂不堪,那些桌椅闆凳,全都已經被打砸過,牆壁上,也留下了一個個鮮紅的血手印,一些地方,還被打落了牆灰,地面上也留下了不少血迹。
很顯然,這間大廳,也曾發生過打鬥。
文梁瑞的目光盯着那些牆面,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腦子中好像在思索着什麽。
顧畫蕊除了看到滿屋子淩亂的景象,自然看不出什麽東西,見文梁瑞陷入了沉思,連忙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文梁瑞仍然在沉思中,就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突然,他擡起腳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一片牆面前,将耳朵貼在牆上面,似乎在聆聽着什麽。
顧畫蕊不免感到萬分驚詫,她連忙也走了過去,站在文梁瑞的身邊,學着他的樣子,将耳朵貼在牆壁上,這一聽,頓時讓得她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
原來,牆壁裏面,似乎隐隐地傳來了一陣陣噪聲,不,确切地說,是一陣刀劍相碰的敲擊之聲,甚至,還有人的喊殺聲。
這明明就是一面牆壁,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聲音傳出來?
莫非……
她忽然想起來了,難道這堵牆的後面,隐藏着一個通道?
文梁瑞在牆上面聽了聽,然後又伸手,在上面不斷地敲擊,最後,終于在一塊磚頭上停了下來。
顧畫蕊的目光,看着他的手停頓的地方,心中暗忖,若是她猜得不錯的話,這塊磚頭應該是一塊空磚,很輕易地就能拿下來,而裏面,就隐藏着一道玄關。
果然,文梁瑞的手掌輕輕地在上面動了動,就輕易地将它拿了下來,一個柄手出現在眼前,那是一個青銅獸頭,隻要上面輕輕一轉,就能将其移開。
文梁瑞的臉龐,不知怎麽的,越來越扭曲,忽然轉過頭,道:“聖女,你還是留在原地吧,我進去看看……”
顧畫蕊挑了挑眉,道:“若是你死在了裏面,永遠不出來了,我再沖進去嗎?”
“這……”文梁瑞疙疙瘩瘩,突然說不出話來了,自己一心顧着去看個究竟,哪裏還考慮自身的性命安危?
顧畫蕊卻是淡然笑道:“先前你我二人分開,結果卻遭遇他人的暗殺,我們此舉,豈不是又給敵人機會?”
說到這裏,忽然又說道:“裏面雖然危險重重,不過咱們如今都已經生死一線了,我自然要和你一塊兒,要死咱們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說完,目光便是看向了那轉柄,道:“打開吧。”
文梁瑞默默地點了點頭,手放在那柄頭上,心裏未免有點緊張,但随着那轉柄轉動,隻聽“軋軋軋”的響聲緩緩地響起,牆壁忽然自動向兩邊裂開了,一條狹長的通道,赫然出現在眼前。
從外面往裏看,裏面黑洞洞的一片,光線十分昏暗,陰冷的氣息迎面撲來,仿佛想要将人吞噬了一般。
文梁瑞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又打起了火折子,點燃了手中的火燭,道:“聖女,我在前面走,你跟在我身後吧。”
說完,便是一步跨進了那通道,顧畫蕊當然沒有任何猶豫,立刻便是緊随其後。
随着兩人走進去,身後的牆壁,突然“砰”的一聲,自動關上了。
顧畫蕊心中一驚,後背上立刻便是起了一絲涼飕飕的冷意。
文梁瑞在她耳邊道:“聖女放心吧,這條通道既然有進去的入口,自然就有出去的出口。”
通道裏面,那激烈的打鬥聲,和喊殺聲,越來越近,猶在耳邊。顧畫蕊走在這裏,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渾身的血液,幾乎就要凝滞了。
即使自己在進來之前,心裏早就已經有所準備,但是此刻自己身處其中,内心裏其實還是緊張不已的。
走着走着,前方有一道微弱的光線射了過來,文梁瑞的腳步忽然頓住,立刻吹滅了手上的火燭,目光非常警惕地看着前方那有光線傳來的地方。
顧畫蕊也朝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隐隐約約的,依稀可看到幾道模糊的黑影,正在那裏晃動,喊殺聲和搏鬥聲,正是從那裏傳過來的。
此時聽着那刺耳的聲音傳來,她的心,再次“咯噔”地一跳。
文梁瑞輕聲地說道:“聖女,前方危險,我們不能過去了,就在這裏,先察看一下吧。”
說完,立刻便是找了一個隐蔽的地方,躲了起來,顧畫蕊也緊跟着躲了起來。
不過,前方的搏鬥聲,依舊源源不斷地傳入耳中。
顧畫蕊不禁偷偷地探出頭來,觀看着前方的打鬥。
那是一場十分激烈的搏殺情景,道道人影不斷地交錯碰撞,鮮血到處飛濺,人站在這裏,就好像置身于戰場之中。
看着這樣的情形,她渾身的血脈,不斷地擴張,感到自己的皮膚毛孔,也正在慢慢地收縮,身子連動都不能動了。
自己這幾天的時間,已經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次暗殺和襲殺了,即使對此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但是這個時侯,内心還是非常的緊張。
這個時侯,文梁瑞突然将手按在了劍柄上,腳步慢慢地向前挪出一步,連看也沒看顧畫蕊一眼,就要沖出去。
“你真的要去參加搏殺嗎?”顧畫蕊冷不防地問。
文梁瑞神情十分漠然:“聖女,你答應過我,進入到這裏之後,一切我都可以自己做主的。”
顧畫蕊連忙問道:“你看到你朋友了嗎?”
文梁瑞伸手指了指一道人影,然後點了點頭。
顧畫蕊感到有些無奈:“可你真的有把握能赢了他們嗎?”
文梁瑞搖了搖頭道:“不一定,但是自己的朋友有難,臣不能袖手旁觀。”
“那你一定要小心一點。”顧畫蕊不得不答應了。
文梁瑞應了一聲,腳步一跨,直接就朝着那裏沖了出去。
看着文梁瑞走出,顧畫蕊不敢去看那場景,馬上就把頭縮了回去。
那一陣陣激烈的打鬥聲,不斷地在耳朵邊萦繞,在漫長的等待中,顧畫蕊隻感到全身的血液,也緊随着這一場搏鬥,一點一點地凝固。
她本以爲,文梁瑞出去之後,應該很快就能解決問題,但是等了半天,那邊激烈的搏鬥聲,還是高低起伏不停,并沒有消減。
她按捺不住又探出半個頭,這一次終于看清了那激烈的搏鬥場面。
那裏有十幾個黑衣人,正緊緊地圍攻着兩個人。
兩個人中的其中一個,正是文梁瑞,另外一個則是一名身材粗壯的漢子,看他和文梁瑞配合得十分默契,可以猜想到他正是九龍寨的大當家。
不過,因爲雙方力量十分懸殊,幾十個黑衣人在搏鬥中,逐漸處于上風,而文梁瑞和那漢子,則是慢慢地開始有些招架不住了。
顧畫蕊眉頭一挺,呼吸心跳突然加快。
若是真的任文梁瑞這麽打下去,他和他那個水賊朋友,絕對不會是這幾十個黑衣人的對手,可是自己不會武功,終究不能加入到他們的戰鬥當中去。
怎麽辦才好?
“吱吱吱!”
黑暗中,突然傳來了幾聲細微的響動,好像是老鼠的聲音。
奇怪的是這聲竟雖小,不過在這滿場的搏鬥聲中,竟然未被淹沒,很清晰地傳入了顧畫蕊的耳朵裏。
顧畫蕊心中有些欣喜若狂,有了老鼠,她就有辦法了。
畢竟,這裏是地下通道,當然藏匿着老鼠,有老鼠的地方當然就會有老鼠窩,而有老鼠窩的地方,必定有老鼠偷來的殘餘食物。
她悄悄地移動着身子,開始在四周尋找老鼠窩,費着勁兒找了好半天,終于在一處陰暗的角落裏,找到了那老鼠窩。
當目光掃過那隻老鼠窩時,她一眼就瞥見那裏有吃剩的花生米,面包,還有大米,甚至黃豆。
最爲驚奇的是,這裏竟然還有一窩剛剛出生的小老鼠,看來,這是一隻母老鼠窩,而這個時侯,母老鼠不在,應該是出去尋找食物了。
顧畫蕊冷笑了一聲,悄悄地将老鼠窩裏的食物,揣進了自己的懷裏,又将那些小老鼠,連窩都給端走。
有了這些東西,她想要對付那些黑衣人,應該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