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道視線便是來自顧畫蕊身側的水月,盡管兩人相距的距離較遠,但是以水月的耳力,自然聽得清清楚楚,雖然與顧畫蕊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在死士的心中,既然認定了一個主子,就要誓死相随,聽到女子的對于顧畫蕊的挑釁,水月眼光一凜。
顧畫蕊五官極爲靈敏,自然聽到了那女子陰陽怪氣額聲音,就算是沒有聽到,看到水月的反應也能猜個差不多。當下顧畫蕊拍拍水月的手,示意她放松,随後面帶微笑的朝前走去,好像沒有聽到女子的話。
六皇子李凜一看顧畫蕊,原本冷傲的神色頓時融化,嘴角不由得上揚,也顧不上跟四皇子的争執,扭頭就往顧畫蕊的方向走來。
而一直站在原地不出聲的四皇子,雖然默不作聲,但是一雙灼灼發光的眼睛卻緊緊地粘着顧畫蕊,眼底閃過一絲驚豔,眼眸幽深的盯着顧畫蕊。
而周圍的女子看着六皇子唯獨對待顧畫蕊另眼相待,心中越發的不忿,原本替四皇子出聲駁斥着六皇子的那位姑娘一轉頭,就看到四皇子也是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顧畫蕊,心頭的怒火騰然升起,好像自己的東西被人搶了異樣,腦子一抽,沖着顧畫蕊喊道:“有什麽了不起的,又不是倚樓賣笑,生的再好看又有什麽用。”
此言一出,顧畫蕊的腳步不由得一頓,先前那女子的聲音自己還可做不知,不過是爲了在這皇城腳下給彼此一些顔面,但是現在這樣公然的挑釁,卻是不可能輕了了。
六皇子剛走到顧畫蕊身側,聽到女子的話,眉心一皺,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看着女子冷冷道:“住口!滿口是非的女人真是讓人厭惡。”
女子原本被六皇子的眼光吓得心頭輕顫,但是一聽到六皇子話中赤裸裸的厭棄,心頭不知從哪湧出來一股勇氣,看着顧畫蕊,面色不甘的喊道:“我滿口是非?明明是這個顧畫蕊,蛇蠍心腸,爲了一己私利,殺死姨娘,謀害庶妹,凡是與她作對的沒有一個好下場。我怎麽能比得過她!”
女子尖銳的聲音一喊,頓時私下寂靜。
六皇子眼冒怒火,顯然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個女子,恨不能現在就把她的舌頭給拔下來。
女子說完,腦中頓時清醒,看着六皇子的神色,心中駭然,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悄悄掩身站到四皇子的身後,不敢再直面六皇子的眼光。
而一旁的四皇子,看着顧畫蕊的神色中卻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從容,除了那雙鷹戾的眼中一閃而過的玩味和冷嘲,卻沒有絲毫準備幫顧畫蕊說話的念頭。在他心裏,他和顧畫蕊明明就是一樣的人,外表看上去溫和親近,實則内心陰沉冷酷,沒有絲毫的感情,雖然嘴角常常挂着笑容,卻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心中的冷漠早已經築起了一道冰冷的防線。而恰恰就是因爲這樣的相似,才讓自己越來越想要靠近顧畫蕊,就像兩個堕落深淵的人要相互鼓勵一樣。
顧畫蕊笑着轉過頭,掃了一圈周圍的女子,目光凜然,雖然嘴角含笑,但是周身冷凝的氣場卻讓人不敢直視。
女子看着顧畫蕊的神色,一個個都垂眸噤聲,不敢對視。雖然顧畫蕊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衆位官家小姐有事無事的時候也常常在背後議論上兩句,但是到底是不敢放到明面上來的。
顧畫蕊眼神凝視着先頭嚣張的女子,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道:“這位小姐到是對我顧府的事情頗多關注。雖然我們顧府的姊妹姨娘遭逢不幸,但是無一不是因爲言行德虧。最小的四妹顧錦慧也是因爲謀害嫡女而被皇上下入天牢,你這般說,可是在質疑皇上昏庸不明嗎?”
顧畫蕊的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話中的罪名卻是讓衆位小姐面色大變,瞬間慘白。質疑皇上的決定可是殺頭的大罪,無論如何也擔當不起的。當下,衆女看向先前說話的女子眼中便帶上了幾分埋怨。
若不是她口無遮攔,又怎麽會被顧畫蕊扣上這麽大一個帽子,若是皇上當真追究下來,自己又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女子看着顧畫蕊,神色越發不服氣,但是卻不敢再開口。恨恨的别過頭,不在看顧畫蕊。
四皇子看着顧畫蕊氣勢全開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心中越發肯定自己和顧畫蕊就是一類人,當下笑着看着顧畫蕊道:“早就聽聞顧小姐口齒伶俐,今日一見,果然屬實。”
顧畫蕊冷眼掃過四皇子含笑的臉,眼中冰霜依舊,口齒伶俐,不過就是說自己牙尖嘴利,嘴巴不饒人。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四皇子,顧畫蕊就沒有絲毫的好感,每次被四皇子的眼光盯住,都又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從心底生出一股排斥心理。
當下顧畫蕊冷笑着道:“四皇子還是這般憐香惜玉,到是一片癡心爲美人。”
四皇子聽到顧畫蕊的暗諷心頭冷笑,不過是說他不顧皇家尊嚴,隻爲維護一個女子,顧畫蕊的語氣清冷,但是四皇子卻絲毫不以爲意,目光輕閃,看着顧畫蕊道:“若說美人,隻怕今日在場諸位,沒有一位女子敢與顧小姐比肩。”
話音一落,顧畫蕊就感覺到四處刷刷射來的目光,有埋怨,有不服,更多的是女子看到比自己美的女人是自然流露出來的嫉恨。
四皇子輕描淡寫一句話,卻是将顧畫蕊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引得衆人的嫉恨。
六皇子聽着四皇子的話,眉心一皺,他的性格雖然灑脫,但是頭腦卻十分精明,自然看的出四皇子的這招禍水東引,讓顧畫蕊無形間幾乎将京中的名門貴女得罪了個遍。
六皇子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看着四皇子道:“四哥這話可是太過輕看這滿京城的豪門了吧。蕊兒一向爲人低調,況且,”六皇子眼神中閃過一絲低沉,頓了頓,道:“況且蕊兒與夜将軍也已有婚約,更是無需與旁人比較相貌了。”
四皇子嘴角含笑,看着六皇子眼中一閃而過的酸楚,心頭冷笑,雖然這個弟弟十分迷戀顧畫蕊,卻絲毫不懂得争取,自從得知了顧畫蕊和夜禦天的婚事,整個人悶在府裏消沉了好幾天,又借着父皇指派下來的差事逃離京城,不過是爲了平緩一下内心極大的失落。
這般的忍耐退讓在他看來不過時愚蠢,他從心底裏堅決信奉的便是想要的便要親手去拿,即便他暫時不是你的,最終也一定會屬于你。
顧畫蕊冷眼看着四皇子眼中的忽明忽暗的眸光,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聲音清冷道:“四皇子向來待人溫和,雖然這位小姐出言不遜,有辱聖威,但多半也似無心之失,既然四皇子有護花之心,那臣女也要給四皇子這個面子,後面便交友四皇子處置吧。”
顧畫蕊心知四皇子對這些隻會獻媚邀寵,一心想要攀龍附鳳的女子是沒有半點好感的,更甚者,對于這種明明出身極好卻不思進取,隻知投機取巧的人是十分不屑的,但是他卻又向來喜歡利用身邊人爲自己做名聲,既然今天他想做那個和事老,自己自然要順勢推一把。
四皇子聽着顧畫蕊的話,眼中閃過一絲陰郁,未等他說話,就聽到一旁的六皇子笑着借口道:“沒錯,四哥一向溫和的性格自然是最得姑娘的心。”說着,也不看四皇子瞬間有些陰沉的臉色,轉過帶着顧畫蕊便朝皇城中走去。
四皇子看着顧畫蕊的背影,眼光低沉,嘴角卻勾起一絲詭異的冷笑。
六皇子和顧畫蕊一路暢通無阻的走過去,再也有一個人敢橫加阻攔。
六皇子一邊走着,一邊悄悄打量着顧畫蕊的神色,看着顧畫蕊的面色沒有絲毫的憔悴失意,好像更加的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意,輕輕扭過頭,心情低落,沒有說話。
顧畫蕊在一旁雖然目不斜視的朝前走,但是眼角的餘光卻是在觀察六皇子的神色,看着他眉宇之間的落寞,心中輕歎,對于六皇子的心意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卻無法給于任何的回應。
就連夜禦天,顧畫蕊也不想有所牽連,更何況一直對自己友善的六皇子,以他的身份,跟自己接觸多了,隻怕也不是什麽好事,但是看着他現在這幅精神不佳的模樣,顧畫蕊嘴角微彎,笑道:“怎麽許久不見,六皇子竟變得這般沉默了?”
六皇子心頭苦笑,臉上卻是輕輕勾起一絲笑意,看着顧畫蕊到:“多日不見,你卻是越發明豔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