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禦天心中清楚,顧畫蕊心中有太多的秘密,甚至包括當初銅陵關時蕊兒的未蔔先知,但是他仍舊選擇壓下心頭的疑問,靜靜等着有一天,顧畫蕊全心全意接受自己之後,再一一解釋給自己聽。
顧畫蕊此刻心神有些松懈,一時之間竟是沒有發覺話中的失誤,笑着轉頭對夜禦天道:“怎麽這大白天的就跑出來,若是被皇後和太子的人發現,怕是又要生出波折。”
聽着顧畫蕊話中的關心,夜禦天心頭愉悅,笑着坐回軟榻上,面色輕松,眼中露出一絲傲然,挑眉笑道:“我若是想出來,自然沒有人能攔得住我。”
看着這般霸氣凜然的夜禦天,顧畫蕊臉上笑意越發溫柔,這才是那個叱咤沙場,讓人聞風喪膽的冷面将軍。
夜禦天擡眸環視一圈,突然問道:“怎麽沒見無華?”
顧畫蕊嘴角微彎,道:“現在他正在我母親的院子中,照看我母親的病情。”
聽到顧畫蕊的解釋,夜禦天眼中露出一絲驚訝:“無華那般性子,怎麽突然這麽有耐心?往日求他看病的人,他也是随意看上兩眼便将人打發走了。”
顧畫蕊眉眼彎彎,眼中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道:“我與他打賭,七日之内得到母蠱,若是沒有,便任由他離去。”
夜禦天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沖着顧畫蕊笑道:“無華最是經不得别人的激将,你這般說法自然是讓他心中好奇,也難怪他能情願去照看你的母親。”說着,頓了頓,眼中露出一絲釋然,緩緩道:“既然有無華在,那你母親的病情暫時便不用擔心了。”
顧畫蕊但笑不語,與無華的七日之約也不是信口胡說。
頓了頓,夜禦天臉上露出一絲神秘,沖着顧畫蕊笑道:“你可知今天我得到什麽消息?”
顧畫蕊聞言,長睫輕眨,随後笑着開口,問道:“太子有了動作?”
夜禦天臉上的笑意更甚,口氣中越發的自豪,道:“我們家蕊兒怎麽那麽聰明呢。”聽着夜禦天故意誇大的贊揚,顧畫蕊臉上露出笑意,眼中卻閃過一絲冷光,緩緩開口道:“既然太子有了動作,那咱們也就不要在猶豫了。再過五日便是皇上的壽宴,明天你便讓尚書将你放出來吧。”
夜禦天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冰寒,嘴角勾起一絲危險的弧度,道:“既然太子不甘心,那麽咱們怎麽也不能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安排才是。”
顧畫蕊笑着倒了兩杯清茶,遞到夜禦天手邊,一雙清冷的水眸眼底露出一絲冷意,顧長衛,五日後的壽宴,你可要做好準備。
第二天,前朝便因爲夜禦天虛報軍功一事發生了極大地争議。以楊尚書爲首的一派朝臣率先提出質疑,認爲僅憑張禦史的一封奏折就定罪有些輕率,提議暫時解除對于大将軍府的監視,待到查明真相再做決定。
有了楊尚書的帶頭,緊接着,朝中支持六皇子的一派朝臣也紛紛發言,認爲張禦史提出的謊報軍工的罪名不實,應該再多番考察。
而皇後一脈的臣子們卻據理力争,聲稱雖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但是夜禦天草菅人命,屠戮城中百姓卻是不争的事實,理應入獄,如今隻是軟禁在将軍府内,依然是寬待了。
太子看着朝中的大臣爲了夜禦天掙得面紅耳赤,心中冷笑,挺身站出,拱手回禀道:“啓禀父皇,兒臣認爲,單憑張禦史的的一封奏章卻是不足以确定夜将是否有謊報軍工的罪名,兒臣認爲,理應在查明事情的真相之後,再多定奪。”
太子的話一出,原本吵吵嚷嚷的争論生頓時止息了。
龍椅上的皇上雙目微眯,緊緊的打量着太子,嘴角微微勾起一道詭異的弧度,随後掃視了一眼朝下的衆臣,爲夜禦天說情的人着實不少,可見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讓夜禦天恢複自由了。
朝中衆人聽到太子的求情卻是一愣,現如今,太子一脈和六皇子一脈雖然明面上沒有沖突,但是暗地裏,相互使絆子的事情卻不少,而夜禦天向來和六皇子感情極好,現今六皇子不在朝中,若是趁機拿住了夜禦天的把柄,也算是斷了六皇子的臂膀,實在是沒有替夜禦天求情的道理。
皇上眼眸深沉的到過太子,太子心中一跳,但是面上卻仍舊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任由皇上的打量,沒有絲毫變化。
良久,皇上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揮手道:“既然衆愛卿都認爲夜将軍是被冤枉的,那暫且就先撤銷對于将軍府的監視。”随即,目光沉冷的到大理寺少卿,冷聲吩咐道:“你們從今日起,徹查鹿城之戰一事,一定要給朕抓出來,那個燒殺搶掠的人到底是誰!”
皇上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聽在衆人心中卻像是牙了千斤巨石。被點名的大理寺少卿更是不由得一抖,心頭發苦,怎麽莫名其妙的輪到了這個差事,但是皇命在前,當下也不敢反抗,隻能低頭走出來,垂眸應聲:“臣遵旨!”
夜禦天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禮部尚書這才走上前,朗聲回禀道:“啓禀皇上,四日後的壽宴,現已經準備齊全,隻是不知,太後是否參加,是否需要另外準備?”
太後如今并不在宮中,已近在普化寺住了些時候日,而這次皇上的壽宴,卻沒有消息要不要回來。
皇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芒,頓了頓,才道:“壽宴的時候太後也會回宮,你們就按照規矩準備好一切就可以了。”
禮部這才應聲退下。
皇上原本嚴肅的神情此刻變得越發嚴酷,掃了一眼衆人,面色不愉,冷聲道:“退朝。”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楊尚書偷偷看了一眼皇上的神情,眼中露出一絲精光,但是并沒有多說什麽,随着衆人轉身退去。
晚間,顧畫蕊正在屋内看書,就看到水月已然換好了一身丫鬟的服裝,看到顧畫蕊有些不自然的行了個禮,看上去生硬又别扭。
顧畫蕊也忍不住笑了,放下手中的書,看着水月雖然面孔依舊同白天一樣冷漠,但是好在已經在水袖的三番五次叮囑下,學會了行事溫柔一點,不再那麽風風火火。
水月垂着頭,掃到了顧畫蕊臉上的笑意,面色輕微一紅,立刻站直身子,低聲道:“小姐,主子有事吩咐人送來這封信。”
說着,水月從手中拿出一封紙信遞到顧畫蕊手中
顧畫蕊笑着接過,沒有着急打開,反而是一臉笑意的看着水月道:“若是你不習慣,便不用像水袖她們那般行禮了。”
水月猛然擡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顧畫蕊看到水月的神情,輕輕笑了笑,道:“日後你若是不習慣這種裝束,換回自己的也可以。但是長劍不可在拿在手裏。”看這水月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顧畫蕊嘴角微彎,道:“不過若是換成軟劍,自然就沒有關系了。”
水月看着顧畫蕊言笑晏晏的模樣,原本冷凍的心中竟然升起一絲暖意,按照原本的習慣,單膝跪下,輕聲道:“謝小姐。”
顧畫蕊笑着擺擺手,既然收了水月就必然要收複她,雖然這些經過訓練的死士都是一切不顧生死的人,但是隻要是人,就有心。
水月識趣點點頭,站起來轉身退下,輕輕地爲顧畫蕊關好房門。
顧畫蕊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打開夜禦天傳來的舒書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眼底泛起了一絲清冷的光,太後要回來?
雖然太後并不常在宮中,顧畫蕊前世的時候也沒有對太後有過多的了解,但是一直都有傳言,說太後與皇上關系不是很融洽。但是不管怎麽樣,計劃這麽久的事情不能因爲一個不定因素而改變。顧畫蕊手中緊緊的握住那張信紙,心頭冷凝,顧長衛,皇後,這些膽敢對沈芷喬動手的人,自己一個都不會放過。
随後地幾天,顧畫蕊便每日在家中優哉遊哉的喝茶看書,或者去沈芷喬的院子中照看,但是有無華在場,沈芷喬也一直處于沉睡的狀态,顧畫蕊去了也沒有什麽作用。
到是無華,原本看着顧畫蕊信心滿滿的樣子,還以爲會有什麽動作,接過觀察了幾天下來,不僅從未打出過大門,就連消息也沒聽她打探過,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對于顧畫蕊也是越發的感興趣。
壽宴前一日,普化寺傳來消息,太後回宮。
顧畫蕊正在沈芷喬的院中,聽着水月傳來的消息,嘴角微微一笑,揮揮手讓水月退下。
一旁的無華百無聊賴的倚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從不離手的白玉折扇,一雙桃花眼好似不經意的掃過水月,頓時眼底一亮,猛然坐起身子,看着顧畫蕊問道:“小丫頭,你這個丫鬟從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