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慧此時已經因爲疼痛陷入了昏迷,一臉蒼白的呻吟着,原本射進手臂的剪頭流出一股紫黑色的鮮血。頓時驚呆了衆人。
“這箭有毒!”一個小太監一臉驚恐的尖聲喊道。
皇上聽聞,大跨步走過來,看到顧畫蕊和容慧郡主的情形,劍眉緊蹙,面色凝重,沉聲厲喝道:“還不快點叫太醫!”
不多時,随駕前來的太醫才背着藥箱,滿頭大汗的趕過來,一看兩人的情況,面色一沉,趕忙吩咐衆人将二人平躺着擡至帳内,分被放入兩張床上。
很快,賽馬場上發生的意外就傳遍了整個狩獵場。
皇後和魏長征此時正在營帳内詳談,一聽到容慧郡主身中劇毒,重傷昏迷的消息,頓時大吃一驚。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一心挂念女兒的魏長征再也顧不得其他,匆匆忙忙告退,便朝容慧養傷的營帳内跑去。
皇後看着魏長征的背影,眼色沉沉,面色凝重,對着身邊的心腹丫頭春蘭招招手,輕聲吩咐道:“你去查查,今日賽馬場到底發生了什麽?”說着頓了頓,鳳眸中閃過一絲殺意,意有所指道,“順便讓人去處理一下張光的嘴巴,絕對不要讓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
春蘭了然的點點頭,應聲退下。皇後這才站起身,理理身上的服飾,沖着門外吩咐道:“來人,本宮要去看看受傷的郡主和顧家大小姐。”
相比于魏長征一心挂念女兒的慈父之心,顧長衛的态度就有些散漫了,顧畫蕊受傷的消息傳出去那麽久,卻始終沒有看到顧長衛的身影,現在顧畫蕊身側,除了水袖和月濃兩個丫頭,就隻有楊婉兒一個人陪着,好不凄慘。
顧畫蕊輕輕掃過月濃,看着月濃似有似無的點點頭,面上露出一絲清淺的微笑。
楊婉兒看到顧畫蕊現在居然還有心情笑出來,頓時秀眉一豎,心疼的指責道:“你還笑。你看你都傷成什麽樣子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治好。”
顧畫蕊聽到楊婉兒純真不作僞的關心,心中緩緩流過一絲暖流,道=溫聲道:“我現在還有力氣說話,比起容慧的情況自然是好多了,你也不用太擔心。”
其實從顧畫蕊從馬上躍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調整好了姿勢,雖然要受點苦,但是到底也隻是一些皮外傷,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反倒是容慧郡主,先是猝不及防的中了毒箭,又被發狂的馬甩下馬背,現在也沒有清醒過來,可見傷的有多重。
楊婉兒仔細看了看顧畫蕊臉上的神情倒不像那種強忍着傷痛,這才稍稍放心,一臉正色道:“蕊兒,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冒出來一隻毒箭。你的馬又怎麽會突然發狂?”
看到楊婉兒一臉的以爲,顧畫蕊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過,輕輕斂下羽睫,低聲道:“這個問題隻能等到抓到那個放箭的人才知道的。”
正說着,就看到營帳的門簾一掀,一身明黃色常服的皇上冷着臉走過來,冷峻嚴酷的目光對上了顧畫蕊那雙沉靜的水眸,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意,這才轉眸看向太醫,凝聲問道:“容慧郡主的傷勢怎麽樣?”
太醫恭謹的站起身,仔細斟酌了一下,才緩緩回道:“回皇上,郡主現在身中劇毒,神志昏迷,現在也沒有解毒的條件,臣也隻能暫時保住郡主的性命。”
太醫話音一落,整個帳中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顧畫蕊冷笑一聲,太醫這般推詞不過就是解不了容慧身上額毒,皇宮内的禦醫都束手無策,若是這毒箭射到自己身上,恐怕也就剩下等死的分了。
楊婉兒聽到太醫的回答,對容慧的情況倒是沒有絲毫的同情,暗暗嘟囔道:“哼!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盡管楊婉兒壓低了聲音,但是帳中如此安靜,這話自然也被一直守在容慧身邊的魏長征聽了個一清二楚,當下面色一惱,恨恨的瞪了一眼楊婉兒,轉眸陰沉的看了一眼顧畫蕊,“撲通”一聲跪在皇上跟前,哀聲道:“皇上!你可要爲臣做主啊!”
皇上冷眼看着魏長征的動作,挑了挑眉,問道:“何出此言?”
魏長征一臉憤恨的盯着顧畫蕊,反手一指,高聲罵道:“今日,若不是這個顧畫蕊,我的容慧怎麽會被無緣無故的摔下馬!而且這毒箭來曆不明,把容慧傷成了這個樣子,而這個顧畫蕊卻隻是摔傷,未免也太蹊跷了!還請皇上明察!”
聽到魏長征的倒打一耙,顧畫蕊心頭泛起冷笑,默不作聲,隻是默默地躺在床上,好像魏長征口口聲聲指責的不是她一樣。
皇上冷眼掃了眼顧畫蕊,眼底的深意寓意不明,但是眼中的冷酷卻讓一直守在顧畫蕊身旁的楊婉兒心頭一顫。
魏長征一邊哭訴着一邊偷眼觀察皇上的神情,心中的算盤打得明白,不管這件事情爲什麽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但是容慧既然已經身受重傷,怎麽看都是弱勢的一方,反正隻要抓不到那個放冷箭的人,那這件事,就絕對不會牽扯到容慧身上。
這般想着,魏長征的鼠目寸眼惡狠狠地盯着顧畫蕊,這個顧畫蕊還真是命大,居然能逃過那暗中的一箭。不過現在就算她死不了,也絕不能讓她就這麽安然無恙的回去!
皇上看着魏長征一臉的悲痛,一副爲女伸冤的神情,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聲音越發的銳利,轉身坐到屋内的正座上,目光冷冷的看着魏長征,道:“依魏愛卿的意思來說,這毒箭和坐騎發狂,都和這個顧畫蕊有關了?”
魏長征聽到皇上這冷淡的口氣,心頭一跳,難道皇上知道了些什麽?魏長征悄悄擡頭,仔細看了看皇上的神情,随時冷漠,但是卻沒有暴怒的迹象,心中稍安。
魏長征一臉正色的接口道:“臣不敢斷言,但是這件事情這麽詭異,臣建議還是讓人排查一下小女所騎馬到底爲什麽會發狂,而那道冷箭有是從何處射來。臣也十分好奇爲什麽顧小姐今日偏偏要找小女比賽。”
聽到魏長征的句句都在暗指顧畫蕊别有用心,楊婉兒再也隐忍不住,一臉怒氣的站出來,大聲道:“回皇上,今日之事絕對和顧家大小姐沒有半分關系。今天一早,是容慧郡主帶着衆人前來挑釁,故意挑起兩人的比賽,何況剛剛比賽的時候,若不是蕊兒反應快,那道箭就射到她身上了。這樣一來,到底是誰别有居心還不知道呢!”
“你!”魏長征看着楊婉兒一臉怒氣的樣子,臉上神色變幻,随即冷笑一聲道:“楊小姐這般顧畫蕊說話,到不知尚書府和顧家的關系走得這麽近了,想來是看到她顧畫蕊和夜将軍的婚事将近,也想要套套近乎吧。”
楊婉兒頓時被魏長征的話氣的一頓,還要再說什麽,就看到皇上原本還算的上和緩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看着楊婉兒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看到皇上的神色變幻,魏長征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對于皇上的心思,他還從來沒有才錯過。一直以來,皇上對于夜将軍就頗多忌憚,現在顧家已然和将軍府結成姻親,若是再加上尚書府,這将軍府在朝中的影響力可就越發大了,皇上又怎麽願意看到這種場景呢。
魏長征趁熱打鐵,高聲道:“皇上,臣聽聞今日比賽之時,小女的馬突然發狂,不知可否勞煩太醫查看一下,是否受到了什麽刺激。”
楊婉兒一聽,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剛剛在抱着蕊兒的時候,自己就隐約感覺到蕊兒身上有一股自己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馨香傳來,不知道這個魏長征會不會拿着這件事做文章。
皇上不言可否,隻是随意的擺擺手,太醫了然點點頭,應聲退下,沒多久,就聽到消息傳來,這馬突然發狂原來是受了花粉的刺激。
魏長征心中越發得意,看着顧畫蕊的目光也越來越陰冷,将我容慧傷成這個樣子,你也别想好過!
楊婉兒聽到太醫的禀告,心跳的更快,腦子頓時陷入了一團亂麻,眼神慌亂的看向顧畫蕊,不知如何是好。
沒想到一轉眸,對上的依舊是顧畫蕊那雙沉靜冷漠的水眸,眼底波光潋滟,似乎又不屑,有譏諷,又冷漠,卻唯獨沒有畏懼。
聽到太醫的回報,皇上眼神昏暗的掃過顧畫蕊,看着顧畫蕊一臉冷漠,心底暗哼。面上的神色卻越發沉郁,沉聲問道:“那太醫就查查,這兩位小姐身上,到底是誰沾染了那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