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若是真出了什麽事,就是我拿十條命賠宸妃娘娘都不夠。”
楊婉兒今日來得晚些,恰好同顧畫蕊錯開,便徑直去了朝華殿。
正如靜萱公主所言,朝華殿那些女人在一起不是一般的聒噪。而因爲她和顧畫蕊相對交好,甚至還有人來她面前陰陽怪氣的講話,借此挑撥她和顧畫蕊的關系。
楊婉兒忍無可忍,便帶着自己婢女去禦花園裏逛,結果她們對皇宮不熟悉,華麗麗地走出禦花園迷路了。好在此時距離千秋宴尚早,倒也不怕耽誤了時辰,楊婉兒不急不躁地四處走走。
走過錦鯉池,便隐隐約約聽到顧畫蕊的聲音,她不禁側目看向身側的丫鬟。
那丫鬟跟着楊婉兒的時間長了,自然看懂楊婉兒的意思,她略顯遲疑地看着楊婉兒:“好像是顧大小姐和靜萱公主。”
楊婉兒面色一喜,正好可以跟着她們二人離開。
“顧姐姐,你就答應我吧……”
靠近她們就聽到靜萱公主沖着顧畫蕊撒嬌,楊婉兒拂開面前剛剛抽出新芽的柳枝,笑道:“大老遠就聽到你們二人的聲音,莫不是公主又想出了什麽調皮搗蛋的事情?”
靜萱公主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急忙松開顧畫蕊跑到楊婉兒面前,她拉着楊婉兒就往前走,“有一處有趣的地方,楊姐姐陪我走一趟吧。”
能被顧畫蕊嚴厲拒絕的地方,楊婉兒覺得肯定不是靜萱公主口中有趣的地方。可她素來溫婉,倒也做不出大庭廣衆共之下同靜萱公主拉扯,便向顧畫蕊投去求救的神色。
“小姐……”楊婉兒的婢女神色匆匆地跟上去。
顧畫蕊無奈歎息,生怕靜萱公主惹上什麽禍端,隻能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待她們一行人匆匆離去,顧錦穗滿臉冷笑地從一棵柳樹後走出來,“馴獸苑?隻怕你們有命進去,無命歸來。”
滄州。
陳副将曆經戰場滄桑的面上帶着笑意,他掀開主賬門簾大步流星地走來,先是同夜禦天抱拳行禮,而後迫不及待道:“所有善後一事皆已處理完畢,隻要将軍一聲令下大軍即可班師回朝。”
本來滄州一事已經處理妥當,可沒想到那些流寇居然還能死灰複燃再次襲來。
夜禦天放下從燕陵傳來的密函,幽深墨眸緩緩看向陳副将,硬朗的面容帶着沁人心脾的凜冽,“等探子來信。”
陳副将抱成拳的手慢慢放下,面色随之也凝重起來:“将軍可是擔憂銅陵關之事?”
“此事不能疏忽。”
若說之前,夜禦天根本不會将銅陵關放在眼裏,可是自從顧畫蕊那封信送來,他就笃定歸去之時定然不會太平,就算沒有銅陵關也會有别的。所以夜禦天便讓人将他歸程之日提前兩日,并派探子僞裝成他的模樣提前去銅陵關打探消息。
陳副将默然颔首,思忖片刻又道:“不如就由末将帶領一支人馬從西側靠近銅陵關,若真是有埋伏,保證讓那些人有去無回!”
銅陵關地勢險峻,如果真有埋伏,那麽退路定然在西側。若是有人守住銅陵關西側,就等于斷了那些人的去路。
夜禦天正欲講話,便有士兵手持密報趕來。
他打開密報,俊朗的面容一時間有些高深莫測。
片刻後,夜禦天将密報焚燒掉,同陳副将道:“你帶領一千精兵從西側圍剿,片甲不留!”
顧畫蕊信中的話果真如實,銅陵關真有埋伏!
此時顧畫蕊正盯着鐵籠裏的雄獅看得認真,那雄獅确實并未馴服,嗅到生人的氣息便發瘋似的趴在鐵籠上咆哮不停,口中有粘稠地口水順着獠牙往下滴淌。
楊婉兒本就是個膽小的,此時瑟瑟發抖地躲在顧畫蕊身後,“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我瞧着這個雄獅心裏發顫。”
靜萱公主看得興起,自然不願離開。
今日馴獸苑的管事不在,而負責馴服這頭雄獅的兩名馴獸者緊張的守在靜萱公主身側,聽到楊婉兒的話,其中一名馴獸者急忙道:“這雄獅野性尚未除掉,公主不如改日再來?”
他話音剛落,靜萱公主就不耐煩地呵斥他,“莫要掃了本公主的興緻,不然休怪而且本公主不客氣。”
靜萱公主這般,他們隻能看向顧畫蕊,希望顧畫蕊能夠将靜萱公主給帶走。
顧畫蕊先是拍了拍楊婉兒的手背,讓楊婉兒放松下來,而後走到靜萱公主面前,“這雄獅也看了,眼看着時辰快到了,若是還不趕去朝華殿,恐怕會耽誤了千秋宴。”
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仍在鐵籠中咆哮的雄獅,靜萱公主指了指另一側,“那我們回去就是,但是走之前我想去看看小花。”
顧畫蕊皮笑肉不笑,小花?
“小花是養在另一處的黑熊,公主每次前來必會和那黑熊打聲招呼。”一旁的馴獸者說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小祖宗終于要離開了!
顧畫蕊覺得小花就小花吧,隻要她願意離開。
送走了靜萱公主,其中一人道:“我還是去找管事的回來吧,你一人先看好了這頭雄獅,千萬别讓靜萱公主再靠近這裏。”
那人離開後,剩下的那名馴獸者先去安撫了雄獅,而後想着也到了時候給雄獅投食,便轉身離去。
雄獅所在的院子比較靠後,平時很少有人會靠近這裏。當有人靠近鐵籠,用鑰匙将鐵鎖打開時并無人察覺。
鐵籠的門用鐵鏈纏繞着,在用鐵鎖固定鐵鏈。
雄獅因爲生人靠近而咆哮不止,那人将鐵鎖打開,快速離開此處。
雄獅前爪扒在鐵籠上,而僅僅用鐵鏈纏繞的鐵門因此而不停搖晃,隻見那鐵鏈慢慢往下滑落……
靜萱公主想起一出是一出,走到馴獸苑門前便不想再去看黑熊,催促着她們二人要去朝華殿。
清風拂過,羅裙揚起使得腰間環佩叮當作響,她們誰都無法想到因爲靜萱公主的臨時改變主意,而使得她們與死神擦肩而過。
幾人走到廊橋時聽到身後陣陣嘈雜聲,也沒有放在心上。
再往前過了廊橋,居然瞧見了容惠郡主局促不安地在錦鯉池畔走來走去。
随風吹散的青絲使容惠郡主視線一片朦胧,她似乎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來了幻覺,以至于靜萱公主靠近自己的時候,她不留神便将心裏話給說了出來:“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靜萱公主面色倨傲地擡着下巴,“與你有何幹系?”
一時語塞,容惠郡主許久才悻悻道:“自然沒有……”
跟在靜萱公主身後的顧畫蕊卻将容惠郡主眼眸深處的慌張看得仔仔細細,她不禁感到納悶,這容惠郡主不會又做了什麽事情吧?
就在此時,一對禁衛軍匆匆路過。
楊婉兒回頭疑惑道:“那個方向也隻有馴獸苑,莫非馴獸苑出了什麽事情?”
而靜萱公主不以爲然道:“不會吧,我們不是剛從那裏出來。”
當楊婉兒那話之後,容惠郡主面色越發的蒼白,腳步不停往後移想要離開這裏。
天色漸晚,顧畫蕊拉了拉靜萱公主的胳膊,微微搖頭:“時間快到了。”
靜萱公主聞言沖着容惠郡主冷哼一聲,便揚長而去。
容惠郡主一時間隻覺得腦中空白一片,此刻才覺得自己釀成了大錯,現在沒有除掉顧畫蕊幾人,反而會讓自己遭受滅頂之災。都怪顧錦穗那個賤人!都是她來自己面前胡說八道,她這才一時糊塗做出去如此荒唐之事。
往後踉跄幾步,容惠郡主靠在柳樹上,垂下的柳絲從面上劃過讓她覺得心裏一片冰冷。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白白讓顧畫蕊那賤人看了笑話!
容惠郡主突然心中升起一線希望,腳步踉跄着跑開。
現在這宮中,唯有一人能夠救得了她。
馴獸苑的事情令皇上震怒,定要徹查此事。
顧畫蕊她們趕到朝華殿的時候,卻發現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反而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論什麽。她也無心加入那些人,便和楊婉兒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喝茶歇腳。
可靜萱公主卻不是能安分的性子,在人群裏四處遊蕩。
一盞茶的功夫,靜萱公主便蒼白着臉回來。
楊婉兒給靜萱公主倒了杯茶,柔聲道:“你且坐下來安分片刻吧。”
靜萱公主将絲帕在指尖繞了一圈,哭喪着臉坐在二人中間,:“我覺得我可能闖大禍了。”
将茶杯放在靜萱公主面前,楊婉兒笑着同顧畫蕊眨了眨眼睛,而後同靜萱公主道:“你何時不闖禍了?”
一旁的顧畫蕊也有同感,頗爲贊同地點了點頭。
靜萱公主這會兒真是欲哭無淚,“你們可知馴獸苑到底發生了什麽?”
顧畫蕊将碎發攏到腦後,同楊婉兒對視一眼,二人異口同聲道:“什麽事?”
“我們離開後,那頭雄獅掙斷鐵鎖跑了出來,聽說傷了好些人,現在連父皇都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