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醜女

“各位,我回來了。”顧畫蕊下意識吐出這樣一句話,心中莫名卻仿佛有什麽在督促着她去講這樣一句話一樣。

“聖女,我北國的子民都在等着您回來。”站在前方的一個年輕女子輕聲歎道,“我們等您很久了。”

“我們北國這些年有不少子民都是死在南國、暨國的手中,如果不是長老拼盡全力護着,或許這天地間早就沒了北國的存在。”

“我北國與南國、暨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在這裏,雪娜想與聖女大人說:”

話音一頓,那年輕女子竟是一手扶額,緩緩地雙膝跪了下去,那一向冰冷的臉龐上,淚水連連而下。

“聖女大人,請救我北國。”

“天佑北國。”

“聖女大人。”

“請救我北國。”

一聲又一聲,那後方黑壓壓的數不清的白衣子弟,在此刻盡數一手扶額,雙膝跪下,向着顧畫蕊行着最重的禮。

每一張臉龐,年少年老、男男女女,就是充滿着對國破家亡的痛苦和對眼前之人的期盼。

“天佑北國,聖女大人,請救我北國。”

如雷鳴般的聲音在這片天地間轟然響起,震撼人心。一種莫名的情感,在此刻充滿着顧畫蕊的内心。

“小姐,小姐,你怎麽了,快醒醒,快醒醒!”

月濃看着熟睡中的顧畫蕊卻是眉頭緊皺,晶瑩的淚珠不斷從緊閉的雙眼中流淌而出,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饒是一向冷靜的鎮定的月濃此時也禁不住大驚失色,連忙上前用力搖着顧畫蕊。

“啊。”一聲輕呼,顧畫蕊整個人卻是突然彈起來,好巧不巧地與面前的月濃撞個正着。

“哎呦——”顧畫蕊、月濃兩個人同時向後一彈,巨大的力道撞得兩個人皆是有些龇牙咧嘴。

“月濃,你怎麽跑過來了,還離我這麽近。”剛剛醒來的顧畫蕊還有些睡眼惺忪,嘴裏裏咕哝着埋怨月濃。

“小姐,這可怪不得奴婢啊,您這睡着覺呢,怎麽還哭起來。奴婢擔心您這是魇着了,所以趕緊過來想着搖醒您,誰知道您這時候突然彈起來……”月濃聽到顧畫蕊的埋怨也是癟癟嘴有些委屈地答道。

“我哭了?”顧畫蕊有些詫異地默默臉,卻是入手小小的濕潤,再扭過頭看看枕頭,其上竟是一大片水漬。

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夢中的記憶已是如江水退潮一般,統統急速的消失着。那殘留的真實感還有心底的濃濃的悸動,顧畫蕊竟是有些懷疑方才夢中場景是親身的經曆的。

顧畫蕊輕搖搖頭嗤笑一聲,一場夢罷了,感覺再真實也不過幻影罷了,自己怎麽會起了這般荒謬的念頭。

想着顧畫蕊邁開步子準備下床梳妝,腳剛剛接觸到地面卻是一陣無力感傳來,她突然發現竟是自心底産生一種疲累無力感。

一旁準備伺候着的月濃看到顧畫蕊剛剛邁出一步卻是連忙縮回去,當下也是輕笑一聲,開口道:“小姐,莫要懶床了,你忘了今日還有要事要做?”

“要事?”顧畫蕊還在努力回憶着剛剛夢中的場景,企圖借着最後的心中的觸動抓住夢境的尾巴,所以一時之間大腦尚有些眯蒙,隻呆呆愣愣望着月濃問道。

“我的好小姐,您這是一覺睡到九天外了嗎?您忘了今天二皇子要來府上提親嗎?昨天還剛剛收到皇上賜婚的聖旨啊,您怎麽就給忘了呢。”端着早膳進來的水袖剛好聽到月濃、顧畫蕊的對話,笑意盈盈的接道。

“二皇子……”顧畫蕊低喃着,腦中過着昨日裏發生的一幕幕,眼底陰沉之色暗湧着。

且說沈芷喬因觸怒顧長衛而被罰導緻舊疾加重,氣息奄奄的卧床不起。顧畫蕊看望完沈芷喬回院沒多久,傳來顧長衛的命令,要求她正裝到前廳。

顧畫蕊勉力壓下眼中的濃濃恨意,恭恭敬敬地随着顧長衛領旨謝恩,一道說顧家大小姐與二皇子結親,另一道則是說賜死大逆不道的顧家三小姐。

李婉柔聽到聖旨當場便是哀嚎一聲暈了過去,顧長衛卻是連看都未曾看這曾經極受他寵愛的女人一眼,滿心滿眼的都是那爲他掙了極大面子的顧畫蕊。

“呵,二皇子是吧,那我們今日便爲他演一出好戲。”

水袖看着顧畫蕊此時一臉的神色莫名,心中驚詫不已,二皇子一表人才,不知是這城中多少待字閨中的女子的心儀夫君,怎麽自家小姐倒是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

顧畫蕊清楚地記得前一世,顧落漱在輔國大将軍的家宴上攀上了蘇老夫人,然後借着蘇老夫人的賞識,在風蘭奇成爲相府主母之後,最終嫁給二皇子,成爲二皇子妃。

可這二皇子生性風流浪蕩,先前還因宿在花柳之地惹得皇上不滿,甚至被皇上禁足。此人狠辣果決有餘,智謀韬略卻是不足,最終落得個不堪的局面。

這種人,自是躲得越遠越好。

前一世,自己同樣是抗婚,隻不過緣由不同罷了。前一世是因爲年邵陽那個人渣,年邵陽,這個曾經恨到刻骨銘心的名字,現在卻是慢慢淡忘了啊……

看來果然時間會磨平一切的。

這一世,顧落漱已死,風蘭奇也已被趕出相府,前一世的許多軌迹已被徹底改變。風蘭奇找來的年邵陽壓根都沒了與自己相識的機會。

那是不是說,自己與夜禦天也會有一個美滿的結局呢?

顧畫蕊想的出神,不知不覺間她已被扶到了妝台由盈娘幫她打扮。

顧畫蕊看着鏡中的自己,兩抹柳葉眉,一雙靈動的杏眼。不得不說,盈娘一雙巧手,上的妝極淡卻是更襯出了自己的膚色雪白。顧畫蕊看着看着卻是皺起眉,一手拿過盈娘手中的妝奁盒便是自己搗鼓了起來。

一番收拾後,顧畫蕊對着銅鏡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回過身對着水袖等人盈盈笑道:“你們看,我美嗎?”

月濃、盈娘皆是别過臉去,似是實在不忍看下去,一向心直口快的水袖則是很不給面子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先前盈娘畫的已是極美了,您這,您這粉厚的,胭脂紅的,真是,哈哈哈。”

“要的便是這種效果,且去會一會那二皇子罷,等等你們按計劃行事。”顧畫蕊看到水袖等人的反應,眼中同樣閃過一絲玩味,同時絲毫不聽水袖的勸誡,大搖大擺的向着正廳走去。

前廳。

二皇子大喇喇地進來便是直接坐于那主位,顧長衛眼角抽抽,眼底閃過一絲陰沉,面上笑意卻是不變,恭恭敬敬地與二皇子寒暄着。

二皇子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着,顯然興緻不高,對這未來的老丈人也沒多少的恭敬之意。

“民女見過二皇子,女兒給父親請安。”正在此時,顧畫蕊袅袅婷婷地走進來,屈膝行禮,禮節做的一絲不苟。

“你擡起頭來,讓本皇子瞧一瞧。”

顧畫蕊聽了擡起頭,直直的盯着二皇子,無半點的害羞矜持。二皇子看見顧畫蕊女鬼一般的臉色,再聯想到先前皇宮中的那一頓拳打腳踢,他心中的不滿在這一刻終是醞釀到極緻。

“顧大小姐卻是如傳言那般貌美似天仙啊。”二皇子咬牙切齒地說道,若不是還顧忌顧丞相的面子,他真覺得這丞相府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二皇子謬贊了,畫蕊心儀二皇子已久,能與二皇子結親實在是畫蕊的福分。”顧畫蕊說着還故作嬌羞的向着二皇子的方向抛了一個媚眼。

二皇子看到顧畫蕊頂着白的可怕的臉色,紅紅的腮頭,還絲毫沒有那最讓他心醉的女子的柔美嬌羞,他隻覺得倒足了胃口。

“顧丞相,本皇子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來看望您和貴千金。”二皇子随意敷衍了兩句,便是不顧顧長衛和顧畫蕊的挽留,拱拱手便是帶着手下絕塵而去。看那背影,都似有了幾絲落荒而逃之意。

二皇子走後,顧畫蕊壓抑着眼中的喜意,故作沮喪地看向顧長衛:“父親,您說,二皇子是不是不心儀女兒……”

顧長衛原本滿腔的火氣,卻是在顧畫蕊嘤嘤欲泣的注視下,嘴角抽了抽,終是一句話未說,甩袖而去。

顧畫蕊目送着顧長衛離開,終是不再做戲,站起身拍拍裙擺的灰塵,便在月濃水袖的偷笑聲中潇灑地轉身而去。

過了四喜胡同,剛待轉彎,卻是看到前方枯樹枝丫竟是有人。水袖低呼一聲,剛欲大呼,卻是被一隻手捂上了嘴巴。

“嗚嗚……”

“别出聲。”水袖聽到熟悉的聲音,捂着她嘴巴的人竟是月濃,“别亂喊,看清楚那是誰。”

月濃松開手,水袖卻是登時瞪大了眼睛,那枝丫之上的分明是夜将軍。

二皇子看到顧畫蕊頂着白的可怕的臉色,紅紅的腮頭,還絲毫沒有那最讓他心醉的女子的柔美嬌羞,他隻覺得倒足了胃口。

“顧丞相,本皇子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來看望您和貴千金。”二皇子随意敷衍了兩句,便是不顧顧長衛和顧畫蕊的挽留,拱拱手便是帶着手下絕塵而去。看那背影,都似有了幾絲落荒而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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