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容惠郡主憤怒地站起身來,疾步朝着顧畫蕊走了過去,并怒聲斥責道:“好你個顧畫蕊,因之前本郡主與有幾分争執,爲此你就心存歹意,将本郡主撞倒!”
“可是你要知道,這盒中所放之物,到底是什麽東西嗎?那可是鎮年獸!”
容惠郡主此言一出,令圍過來看熱鬧的女眷,都紛紛倒吸了一口氣。
在暨國年關宮宮宴有個習俗,就是在宮宴開始之前,必須要祭拜一下鎮年獸。以這樣的方式來祈求來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而那尊玉石傳言就是鎮年獸的化身。
可現在鎮年獸的玉石已經變成幾段,怎麽能夠讓衆人不慌亂。一時間,禦花園的女眷都紛紛跑了過來,看起了熱鬧。
顧畫蕊在月濃的攙扶下,盈娘将她裙擺上的塵埃拍去。
面對容惠郡主的指控,顧畫蕊黛眉微蹙,神情中帶着一抹驚愕。她倒是很意外,容惠郡主的手中捧着的居然是鎮年獸。
鎮年獸被破碎,那可是大事!
楊婉兒卻有不服,望了眼身後也是摔倒的顧錦穗,此刻正滿臉委屈,楚楚可憐地眸中挂着幾滴淚水,好像是誰欺負她一樣。
“容惠郡主……”楊婉兒上前就要爲顧畫蕊辯解,卻被顧畫蕊給攔了下來。
不管顧錦穗是不是故意的,可容惠郡主無論如何都會将這件事情責怪道自己的身上。現在楊婉兒要是站出來爲自己說話,隻是會被無辜地拉下水。
顧畫蕊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随後上前說道:“此事事關體大,民女覺得還是要跟皇後她們通報。”
與其讓容惠郡主這麽鬧下去,隻會将事情越鬧越大,自己到最後也越來越難收場,倒不如讓皇後定奪!
容惠郡主一聽顧畫蕊要找皇後,那心中自然是巴不得。皇後娘娘最疼愛自己,隻要自己告訴皇後娘娘,此人欺負自己,看顧畫蕊怎麽收場。
“來人,給本郡主将她給抓起來!”容惠郡主當即就厲聲命令道。
随着她一聲命令,一群宮婢上前就要将顧畫蕊拿下。而月濃和盈娘望着四周湧來的人,也不禁慌張了起來。
明明根本就不是她們家小姐的撞得,現在分明就是要栽贓陷害,萬一罪名定了下來,到時候可要如何是好?
顧畫蕊臨危不懼,望着四周異樣的眼光,她厲聲道:“民女隻是說此事事關體大,應該通報給皇後娘娘,讓皇後娘娘定奪。可民女從來就沒有說過,此事就是民女所爲!”
原本來洋洋得意的容惠郡主一聽這話,臉色冷沉了起來,怒道:“顧大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跟本郡主打啞謎麽?”
顧畫蕊淡淡一笑,道:“民女怎麽敢同容惠郡主打啞謎,隻不過說的是事實。到底鎮年獸可不是普通的東西,事關安危的大事,民女又怎麽敢胡鬧?”
衆人望着顧畫蕊鎮定自若的神情,起初還有幾分懷疑。可是她們現在看來,似乎不太像顧大小姐所爲。
“這要是其中出了差錯,容惠郡主受罰不要緊。可這是會丢了暨國的臉面,到時候不知容惠郡主該怎麽交代?”顧畫蕊淡淡的問道,語氣就像是在談論一件小事一樣,不足挂齒。
可在容惠郡主聽來,若是此事并非是顧畫蕊所爲,那麽她此舉這麽做,隻會有損了暨國的國威。
想到這裏,容惠郡主忍不住暗自咬牙,憤怒地甩袖朝着大殿走去,懶得再跟顧畫蕊多說一句。
楊婉兒擔憂的望着顧畫蕊,顧畫蕊卻淡淡地一笑,示意她不必擔憂。自重生以來,那麽多關她都已經闖過了,難道還會怕這個?
隻是在顧畫蕊走了還沒有兩步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過身來,冷淡的目光落在了準備離開的顧錦穗身上。
“三妹妹也随我一同過去吧,畢竟方才一開始沒站穩腳的是你!”顧畫蕊雲淡風輕的說着,清淩淩地眸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她不義了!
顧畫蕊說完,看都不想看顧錦穗一眼,她就朝着大殿走了過去,隻剩下顧錦穗一人傻站在原地。
衆人紛紛對顧錦穗投以難以置信的神情,她們也不過就是個看熱鬧,能夠幾個人知曉方才發生了什麽。
各個早就聽聞顧大小姐琴藝非凡,更是讓夏女師極爲看重,不由分說自然是信了顧畫蕊的話。
随後,各個對顧錦穗議論紛紛起來。
“真沒想到,一開始摔倒的居然是顧錦穗。我看顧大小姐八成是被她給連累的。”
“可不是,看着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原來内心如此狠毒。也是顧大小姐人家心腸好,不然誰會把一個庶女放在眼裏!”
衆人對于顧錦穗的庶女身份,都投以嫌惡的眼神,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得起,特别是她還心急狠毒。
面對如此之多指責,顧錦穗怨恨地望着顧畫蕊離去的背影。
她手中的錦帕早已經被攪得不成人形,卻已經不能夠解下自己心頭之怒。
方才在無意中,聽聞顧畫蕊将容惠郡主給得罪了。容惠郡主此人刁鑽記仇,自己隻要将顧畫蕊推到,她絕對會将整件事情給栽贓道顧畫蕊的身上。
那麽自己就可以渡身世外,而顧畫蕊也會因爲此事被狠狠地責罰。鎮年獸損壞,輕則關入牢獄,重則人頭落地。
隻要容惠郡主在上面施壓,顧畫蕊定然是逃脫不掉。少了一個顧畫蕊,那麽她就是相府唯一的嫡女。
可沒想到顧畫蕊居然沒有自亂陣腳,居然還想此事的矛頭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這讓顧錦穗不僅是心中憤恨,更多的是慌亂無主。
此事事關體大,要是矛頭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到時候倒黴的可要是自己!
想着,顧錦穗滿是慌張的步入大殿。
顧畫蕊站在大殿之中,對在座的皇後、宸妃和德妃請安。她的禮儀學得極好,讓人怎麽都挑不出毛病來。
容惠郡主将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當然其中不免添油加醋一些。比如她在看見顧畫蕊撞過來的時候,明明能夠閃躲開,卻偏偏隻是走上前來,撞了上去。
就這一重要的信息,并沒有透露出來。
夜禦天聽聞後,望着顧畫蕊的神色中,帶着幾絲擔憂。鎮年獸并非是尋常之物,乃是當朝國師耗盡心血打造而成,尊貴無比。
若是此事真的判到了顧畫蕊的身上,那麽她就是死罪一條。想到這一層,夜禦天黑沉的眼眸越發深遠。
皇後和宸妃二人并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表态,倒是在旁靜觀其變。而急着爲顧畫蕊辯解的靜萱公主已經被宸妃捂着嘴,命嬷嬷将她帶了下去。
倒是德妃暗自輕笑了兩聲,随即面色一變,猛然拍了下桌面,怒道:“顧畫蕊,鎮年獸乃是振國之物,你居然将此物打碎,理應處斬!”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有人震驚,有人竊喜,有人事不關己地看個熱鬧。
而顧畫蕊卻從始至終不慌不忙,沒有露出一點驚慌之色。
她眼簾微垂,淡然地說道:“回德妃娘娘的話,民女也知曉鎮年獸乃是振國之物。爲此更應該将此事由皇後娘娘查清定奪,到底這打碎的責任在誰的身上。”
顧畫蕊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字字铿锵有力,說到了點子上。她不僅将自己身上的責任給瞥得一幹二淨,還将事情給推了出去。
更重要的是,德妃的臉色猛然一沉,握着杯盞的手又緊了一分。顧畫蕊此話的意思不就是在說,此事更應該由皇後娘娘定奪,而她不過就是一個德妃,如此輕易地下了抉擇,未免也有點太越俎代庖了吧。
真沒想到這丫頭年紀不大,一張巧嘴說話可還真是毒的很!
“你……”德妃氣得咬牙切齒,指着顧畫蕊就要怒聲斥責起來,要爲自己辯解。
而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言的皇後突然開口,聲色清冷帶着威嚴之色:“好了,德妃。此事事關體大,你我都不得在此亂加判決。”
顧畫蕊在衆人面前賣給自己這麽大一個面子,若是她現在自己你我再不出言,那就實在是她這個皇後的面子,有點說不過去了。
皇後開了口,德妃縱然心下有再大的怒火和怨氣,也隻好坐下不得胡言。
“皇後娘娘,顧大小姐存心要害本郡主,爲此才導緻鎮年獸破碎!”容惠郡主見顧畫蕊讓皇後娘娘做主,心下實在是巴不得,當即就說道。
而皇後卻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随後威震地目光落在了顧畫蕊的身上。瞧她低眉順眼,神情中居然沒有一點畏懼之色。
難怪夏女師和李院長會對此人有如此之高的評價。
“鎮年獸事關體大,顧大小姐還是将事情說上一遍吧。”皇後淡淡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