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還是忍不住問道:“墨竹,有沒有其他的法子能夠治他?”
明岫岩搖頭,失落地歎了口氣,“我也想救他,但是實在是無能爲力。若是我師父在的話,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可這幾年我師父完全不知蹤影,爲此……”
明岫岩沒有說完,就背着藥箱離開了。
他走了沒有多久,夜禦天就醒來了。
二人将夜禦天從床榻上扶了起來,相比帶回來的時候,夜禦天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
四皇子讓自己的面色平靜下來,六皇子卻開口便要直說,被四皇子餘光一瞥,最終沒有說出來。
夜禦天剛剛恢複了一些意識,沒有注意到二人的這些小動作。他幹咳了兩聲,聲色虛弱無力,“到底發生什麽了?”
四皇子蹙眉,疑慮道:“禦天,你難道不記得自己昏迷之前,到底遇見了時什麽嗎?”
四皇子如此一說,夜禦天這才靠在床榻上,靜靜地思考了半響。站在旁邊的六皇子,則一臉期待地等待着夜禦天的結果。
半響,夜禦天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他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将當時事情的經過,給他們二人詳細地說了下。隻不過,關于顧畫蕊的部分她已經可以省去了。
他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第一次自己所中的藥物的時候,應該是被人下在酒裏。
第二次的時候,由于開始藥物的影響,他并沒有注意到有人躲在旁邊,暗中朝着顧畫蕊發射毒針。當他察覺的時候,卻已經爲時已晚。
爲此,他特意接着給顧畫蕊包紮傷口的時候,将毒針給擋住了。
四皇子和六皇子二人聽聞後,都紛紛陷入了沉思,覺得有些奇怪。對方暗中給夜禦天下藥,他要是害夜禦天的話,兩次完全都可以給夜禦天下毒針。
偏偏卻兩次都下了類似于合歡散的烈性毒藥,這到底又是爲何?
可這裏面缺少了一個關鍵人物,被夜禦天可以隐瞞過去,他們二人又怎麽會猜出來呢?
夜禦天沉吟了半響之後,深邃平靜的眼眸中,忽然迸射出一道陰戾地目光,殺氣騰騰。
“大概我已經猜到了,還望四皇子和六皇子能夠幫我一個忙,去幫我調查一件事情。”夜禦天緊蹙着眉,眸光越發的深遠,“隻要此事查清楚了,那麽所有的問題就都清楚了。”
話音剛落,夜禦天又是一陣咳嗽。四皇子和六皇子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還是沒有決定把夜禦天經脈封閉的事情告訴他。
他們怕夜禦天無法接受。
顧畫蕊用完早膳後,怎麽想都覺得昨夜夜禦天有點不對勁。
她還是有點擔心,就命水袖幫自己去将軍府問問,夜将軍今日的情況怎麽樣。
月濃從雜物間将洗好的衣物拿了過來,整好了放入櫃中。
顧畫蕊将手中賬本随意翻動了兩邊,光是壽宴百官所送來的禮物,趙文簡單的算了一下,約有足足上千萬兩,還不包括部分重要的禮品。
可看來看去,顧畫蕊都有點百無聊奈地歎了口氣,“秋白那裏怎麽樣了?”
月濃邊忙着手裏的活,邊回着話,“老爺很寵幸秋白,今夜一早從秋白的屋子出來後,就讓李總管給秋白換了住處,還賞賜了不少珠寶和綢緞。”
一切都如顧畫蕊所料,前世盈娘所調制出的迷颠香,最有助于魚水之歡。秋白隻要能夠吸引到顧長衛的注意力,後面的事情她就有所把握了。
顧畫蕊拈了另一張紙,将賬本又翻了過去,“秋白那裏也已經差不多,讓她再給父親做點功課。我不求秋白能夠讓父親對錦瑟院心中生出間隙,她隻要能夠奪得父親的歡心即可。”
月濃應了一聲,眉眼間現出愁容,還是心有顧忌,道:“大小姐,奴婢隻是覺得若是秋白有日背叛了我們,到時候可要怎麽辦?”
背叛……
顧畫蕊嘴角牽起一抹冷笑,随手将賬本合上,端正地放到右手旁,“父親不是讓她搬出煙柳巷,讓她搬到哪裏去了?”
月濃:“回大小姐的話,秋白姑娘搬到了南苑那裏的晴蘭院。”
聽到晴蘭院,顧畫蕊黛眉微蹙。晴蘭院本來是給府中小姐所住的院子,怎麽好端端給安排到那裏了?
不過,其他院子也都沒有空出的。顧畫蕊沒有多想,繼而道:“秋白才搬入晴蘭院,手邊定然是缺服侍的人。你過會去選幾個丫鬟,送過去吧。”
顧畫蕊這麽一說,月濃的心中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所謂送幾人去伺候,其實是讓人盯着秋白的動向,以免她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水袖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意,“大小姐吩咐的事情,下人已經去将軍府打探了。”
“方才大雪過來說,舅老爺他們都已經醒了,用完了早膳。不知大小姐要不要過去瞧瞧?”
顧畫蕊點了點頭,随手從抽屜中拿出一道信封,就塞入了懷中。随後就起身,朝着秦香院過去。
到了秦香院,沈知言和沈詩雪正在院子内,二人漫無目的地走着,口中的古詩朗朗上口,模樣格外專注。
幾日的好天氣,原本白雪皚皚的相府造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青翠的松樹下,柔柔的陽光透着樹蔭,映照在他們的身上,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靜谧。
這二人格外用功,當顧畫蕊靠近她們的時候,都沒有任何一點反應。
顧畫蕊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道:“表哥和表姐這麽用功,實在是讓妹妹我無地自容。”
這時,二人才回過神來。
沈詩雪原本還以爲是誰,回頭一瞧見是顧畫蕊,連忙歡快地跑了過去。她拉着顧畫蕊的手臂,笑着道:“都是我的不好,一直沒有注意到畫蕊妹妹。天這麽冷,你怎麽一大早就過來了。”
沈知言也跟了過來,俊俏神色舅舅的眉眼中帶着愉悅的笑意,打趣着說道:“就是!就是!畫蕊妹妹這麽早來幹什麽,瞧你的鼻子都被凍紅了。”
随着他這一句,四周的人都大笑了起來。沈詩雪卻目光兇悍,将他狠狠地責備了一頓。
一個當哥哥的人,說話一點都沒有哥哥的模樣,反而就喜歡拿妹妹打趣,就該罵!
顧畫蕊看着二人拌嘴的場面,嘴角也噙着一抹濃厚的笑意。
“舅舅和舅母呢?”顧畫蕊忍住笑,對正在喋喋不休責罵沈詩雪問道。
到底這個樣子下去,若是讓相府的下人看了出去亂說,對詩雪表姐的形象着實不好。
沈詩雪對沈知言素來都是各種嫌棄,可顧畫蕊卻明白他們兄妹兩的感情非常好。
在顧畫蕊的問話下,沈詩雪也反應過來,拉着她邊往裏走着,邊說道:“父親和母親都在屋内,我同哥哥每日清晨都會出來吟詩。畫蕊妹妹的手都凍得這麽冷,趕快随我進屋去坐坐吧。”
說着,沈詩雪用自己暖呼呼的手爲顧畫蕊捂着,領着她在長廊内走動着,至于沈知言則滿是委屈地跟在後面。
沈安和張雲汐正坐在屋内,二人不知在商量着什麽。
一看沈詩雪帶着顧畫蕊過來,二人的臉上同時揚起寵溺的笑意。
“我和舅舅正在商量,稍後去漪瀾院看看你怎麽樣。怎麽這麽一早,你自己就過來了?”張雲汐說着,起身走上前将顧畫蕊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
顧畫蕊清淩淩的眸子笑眯成一條細縫,“我這不是想舅舅和舅母,爲此就特地過來看看你們了。”
說着,她就随着張雲汐一同坐下,舉止得當,絲毫不失大家小姐的風範。
沈安看在眼裏,心中也有了一絲滿足。姐姐能夠有這麽懂事的女兒,他也是放心了許多。
記得以前自己看見蕊兒的時候,她十足像個調皮搗蛋的小霸王。來之前他還在擔心,要是蕊兒調皮的話,姐姐那麽虛弱的身子可要怎麽支撐得住?
顧畫蕊笑盈盈地繼續說道:“母親身子不好,昨日又操勞了許多,暫時就不能陪我過來一齊探望舅舅和舅母。待有時間,畫蕊陪你們一起去。”
“其實,畫蕊今日來,還是有件事情想拜托舅舅和舅母。”說着,她的話鋒一轉,神色也随之嚴肅了起來。
沈安和張雲汐望着她嚴肅的神情,二人都互看了一眼,也都有了一絲疑惑。
沈詩雪坐到了一旁,同沈知言挨着坐在一塊,他們也都感覺奇怪。
相府家大業大,要是顧畫蕊過得好的話,何須要他們幫忙。要麽是相府出事了,要麽就是有人欺負畫蕊。
不論是哪個,她沈詩雪都絕對不會放過對方。
沈安問道:“蕊兒,你要同舅舅說什麽?”
顧畫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懷中将一封書信拿了出來,推到了沈安和張雲汐的面前。
她望着二人一臉愁雲的模樣,語氣不急不慢地說道:“舅舅和舅母還是先看了這封信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