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已有三年,在燕陵的富豪榜和美男榜穩居第一。燕陵城中的姑娘更是各個削尖了腦袋,都恨不得嫁給明岫岩爲妻。
說來,顧畫蕊也不曾明白。前世明岫岩死的時候,已經三十有餘。雖然依舊風度翩翩,不減一絲俊美之色,但是到他臨死之前,都未曾迎娶過一位妻房。
明府被官府抄家時,他連一個暖床的小妾都沒有。
大廳中一幹女眷,或立或坐,或說或笑,口中無不都在談論有關明岫岩的事情。
顧畫蕊的目光始終都緊盯在那顆夜明珠之上,顧落漱忽然就這麽沖出來。她若是沒有什麽鬼,那才奇了怪。
可在她細心觀察了半響之後,顧落漱一直都誇贊着,從臉上的神情來看,也沒有瞧出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反而将南海夜明珠的特點,都一一說了出來,惹得旁邊不少女子都攀附了起來。
“二小姐懂得真多,連我們都不知曉這些事情。”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在誇贊起來。
“可不是麽?早就聽聞二小姐賢良淑德,熟讀許多聖賢之書。今日一看,倒是也不假”又有一人說道,語氣之中是絲毫掩藏不住的喜悅和羨慕。
……
諸如此類的話,後面更是比比皆是。顧畫蕊特别地觀察了一下,皆是些顧家旁支的小姐。
因顧家香火并不是很多,老太君不過隻孕有兩子,其中老太君的大兒子顧長君,早在十幾年前無緣無故始終了。關于他的事情,顧畫蕊并不知情。
至于小兒子就是顧長衛,膝下不過兩女一子。
顧畫蕊怕人少太過冷清,就命人将顧府的旁支請了一些過來。今日一見,也沒有幾人能夠看上眼。
待顧落漱那邊消停了一會後,後面前來賀壽的人也越來越多,暖椿就讓各位先都回去坐下,免得時間久了,老太君的身子也發了。
顧落漱捧着夜明珠,本該是交到暖椿的手中。可不知她是不知道情況,竟然将夜明珠要放到顧畫蕊的手中。
見她滿臉笑容地說着:“姐姐,這顆夜明珠可當真是好看。若是下次有空,妹妹一定要跟姐姐好好再看看。”
顧畫蕊眸光微動,望着她的手緩緩朝着自己伸來,心底忽然閃過一抹不想的預感。
“妹妹實在是客氣,這到底是明公子送給老祖宗賀壽的收禮,那是給我們二人觀賞當玩物的。”顧畫蕊邊淡笑着說,邊特别留了個心眼。
‘哎呀!’
突然,顧落漱的手不知爲何一抖,原本還捧在手中的夜明珠,在就要落到顧畫蕊手掌的時候,突然就從她的掌心内莫名劃掉,直直就要跌落在地上。
衆人的視線随着那顆夜明珠齊齊看了過去,心頓時猛然一沉,有人更甚是從座椅上站起身來。
可惜了……
顧畫蕊陡然吊起的心落了下來,望着那寬大的手掌在一刹那,穩穩當當地将那顆夜明珠給接住了。
她的目光順着手臂一點點地上移,直到看清對方的面容,這才停頓了下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夜禦天。
他怎麽會在這裏?
顧畫蕊用一種不可思議地眼神,望着夜禦天站起身來,直到夜禦天平靜的眸光朝着自己看過來的時候,這才慌慌張張地收了回去。
所有人都還未從方才驚險反應過來,各個都目瞪口呆,不知該開口說什麽。
而顧畫蕊的耳旁就傳來顧落漱焦急埋怨的聲音:“姐姐你這是怎麽回事?妹妹不過是把玩一下,姐姐不喜歡妹妹碰你的東西直說就是了,何必再這裏假惺惺呢!”
顧落漱的指責将所有人的神思都拉了回來,紛紛朝着顧畫蕊投來異樣的眼光,倒是沒有幾人質疑此事怎麽一回事。
果真如顧畫蕊所料,顧落漱這個人就跟風蘭奇一般,死性難改。
明岫岩乃是燕陵城内,最年輕有爲、富可敵國的巨商。而自己若是爲了跟顧落漱之間的争執,就将如此貴重的打碎,那實屬對明岫岩不敬。
這顆夜明珠更是明岫岩的一片心意,送給老太君的賀禮,意義非凡。要是因爲自己被打碎,那麽她就是不孝!
不敬不孝!這是身爲暨國女子最爲忌諱的事情。
不得不說,顧落漱這步棋下得着實好。就簡單的一個舉動和一句話,便将整個局勢給轉動了。
顧畫蕊眸光沉了沉,該說的話已經在心底思忖好。
可還沒有等她開口,就聽見身旁的夜禦天冷笑了一聲,“要是本将軍方才沒有看錯的話,這顆夜明珠應該是從顧二小姐的手中掉落的吧。”
短短十幾字的話,讓原本神色埋怨的顧落漱當即就臉色煞白。
方才衆人都轉身回位,而老太君幾人也都望着門口,等待着後面的貴客。自己特意站好角度,擋住暖椿的視線。
即便暖椿看到又如何,她不就是個下人。到底最後别人是會信下人的話,還是會信自己的話呢?
可是現在偏偏殺出了一個夜将軍,讓顧落漱當即就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答辯。
夜将軍是何等身份,手握重兵,其母親更是暨國安陽長公主。她要如何才能夠反駁,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慌亂之中,顧落漱就已經感受到方才在顧畫蕊身上的眼神,又都朝着自己看了過來。
頓時,她着急得額頭滲出陣陣冷汗。
“我……我沒有……”顧落漱着急,說話難免就結結巴巴起來,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倒是顧畫蕊歎了口氣,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地樣子,緩緩地開口道:“算了,此事就這樣,隻要夜明珠沒事不就好了。妹妹累了,還是先回去歇歇吧。”
暖椿知曉鬧成這樣,整個大廳的氣氛也變得尴尬起來。顧畫蕊此言一出,她人也精明就将顧落漱給請了下去。
可如此一來,衆人見顧落漱這般刁難,顧畫蕊仍然能夠心平氣和,讓她下去歇息。
這一份氣量才是大小姐應該有的!
相比之下,顧落漱在衆人的心目中的形象,頓時就下降了不知幾個檔次。
在後面默默觀察着這一幕的風蘭奇,暗中咬牙,指甲已經将手中的掐破,依稀能夠看見裏面的血肉。
她就想不明白,爲何顧畫蕊這個小賤人每次都能夠那麽好運氣。上次在将軍府也是,若非是這個夜将軍出現,她怕是造就已經除掉了顧畫蕊。
而這次明明落漱的計劃就要成功,到頭來還是被這個夜禦天給攪了局。
風蘭奇憤恨地眼神死死地瞪着夜禦天和顧畫蕊二人,恨不得将這二人生吃了才好。
可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眸光微微收斂起來,心下生出一計。
乘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她緩緩朝着後面退了兩步,離開了大廳。
而正坐在前方的沈芷喬突然回過頭來,見風蘭奇不在自己的身後,沉靜如深潭的眼眸微微泛起了眸光,意味深長。
她朝着身旁的侍女看了一眼,那侍女過來,便在她的耳邊細細低沉了兩三句,随後就見那侍女緩緩退了出去。
暖椿回來,将夜明珠收好。
夜禦天和明岫岩二人也隻是淡淡地看了各自一眼,随後明岫岩就坐到了顧畫蕊的左手邊。
這二人像是突然誰都不認識了,無人多說一句話。